伍韬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
  刚坐下，佟晓晴就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佟晓晴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毛呢西装，脖子上搭配了一条浅粉色的丝巾，系出的那朵小花儿格外别致，水蓝色配浅粉色，亮丽而不轻佻，配上佟晓晴高挑瘦削的身材，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昨天是知性的朴素，今天是职业的妩媚，佟晓晴果然很会打扮自己。
  伍韬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郭东方。
  郭东方曾经也是这个院子里独领风骚的女人，她的穿衣风格，一度成为这个院子里的潮流，不少女干部都学着郭东方的样子穿衣打扮。
  佟晓晴估计会成为第二个引领风骚的人。
  “伍书记，上午好！”
  佟晓晴笑起来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嘴角的弧度很大，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妩媚，让她原本平淡的五官变得灵动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她的笑有一股说不出的特殊的味道。
  “佟市长，上午好！请坐！”伍韬起身和她礼貌地握了握手，微微勾了勾嘴角。
  “伍书记看起来有心事啊。”佟晓晴握着伍韬的手稍稍用力，依旧感受到那股让她心动的温暖和力量，这双手，她莫名的就喜欢。
  佟晓晴坐下来依旧盯着伍韬不放，细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少有的精明。
  “没事儿，马上要开两会了，有些事情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伍韬快速放开她的手，马上切入正题，佟晓晴刚来就要在两会上通过选举，这事儿佟晓晴肯定心里也是悬着的。
  佟晓晴不来找他，伍韬也要找佟晓晴，这事儿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是陈书记的指示和命令。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佟晓晴稍稍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刚才她本是想和伍韬套套近乎，拉拉家常热热身，没想到伍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进入工作模式。
  自己的一点儿热乎劲儿被硬生生挡了回来了，佟晓晴心里难免有点儿不得劲儿，伍韬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不想和自己走得近一点儿。
  “政府工作报告早就起草了，周家政有没有送给你？”伍韬看了佟晓晴一眼，马上又低头看向手上的报纸，佟晓晴那双小眼睛里透出的光实在太亮，伍韬都不敢轻易招架。
  “有，昨天开会后他就送给我了，昨晚上我已经仔细拜读了。”
  佟晓晴很谦虚，特意用“拜读”两个字，因为这份工作报告之前是按照伍韬的意思来写的，里面除了那些必要的条条框框，后面关于粤海市下一年度具体工作的规划和安排全是伍韬的模式，她初来乍到，有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路，不便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只能照着这个报告执行。
  “你可以加入自己的思想。”伍韬抬起头明确地看着她说，“到时候是你来做政府工作报告，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斟酌一下，有什么具体想法可以渗透进去。”
  “伍书记，不怕你笑话，对地方工作，我就是一个新兵，想法谈不上，因为不了解，也来不及做调查研究，伟人早就说过，不调查没有发言权，所以，我今天是来向伍书记请教的。”佟晓晴很诚恳地看着伍韬，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伍韬不放，“您对粤海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而且据我了解已经开展了不少其实可行的改革，比如旅游旺市政策，已经初步收到了成效，就连卢省长都表扬你做得好，所以，我想请伍书记帮我完善这份政府工作报告，您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以后，咱们党政一盘棋，共绘同一张蓝图。”
  伍韬眉心稍稍一动，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佟晓晴一眼。
  佟晓晴这话说得太圆满了，这么谦虚这么低调甘愿追随在自己的身后做个毫无存在感的影子市长？伍韬不敢相信。
  尤其是佟晓晴话里刚才提到芦笙，这是亮招牌还是真的表扬自己？伍韬一时分辨不了。
  但是，任何一个地方党政一把手向来无法做到和谐统一，这基本上的铁律。
  佟晓晴来头不小，怎么可能甘愿做个影子市长？
  “佟市长太谦虚了。”伍韬坐直身体，微微往后一靠，刻意离佟晓晴稍微远点儿，这样更有利于看清她的表情，尤其是她眼神里的那种光，“你是高校出来的，虽说没有地方经验，但你有知识储备，来之前也一定做过不少功课，想法自然是有的。你尽管提出来，我可以给你参考参考，结合粤海的实际情况，来论证可行性，再确定是否渗透进去。”
  “我说的是实话，伍书记，在没有调查了解之前，我不敢提出什么想法。如果您一定要我说，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等我稍稍熟悉之后再来。但是两会下周就要开始，我没有时间去做调查，只能按照您之前定下的基调来。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我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坚持您的一张蓝图绘到底。您是个有思想的人，我来粤海，就是来跟着您学习的。”佟晓晴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双眼弯出来的弧度很有感染力。
  伍韬双手交叉在身前，迎着佟晓晴那细长却亮亮的眼睛微微一笑，“既然你坚持这么想，我也就不强人所难。政府工作报告只是确定一个方向，具体的工作我们到时候还是要细化，甚至有些要做调整，等你了解了情况之后，再渗透进来不迟。这几天你加强走动，争取让大家都认识你，对你有个初步的了解。”
  “我明白，先混个脸熟，接下来我会到市直机关的主要单位去走走看看，两个县里也争取下去一趟，和大家见个面。不然到时候我做政府工作报告，一些人可能还要在下面窃窃私语，怎么来了个不知名的陌生人？呵呵。”佟晓晴自我调侃了一番，忍不住笑起来。
  佟晓晴的笑声很悦耳，呵呵呵呵笑得像一串风铃，五官也随着那开怀的笑而绽放开来，笑得像一朵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