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阿衍, 是姐对不住你。”顾窈叹了一口气, 她若是知道会传出这种风言风语来，她是绝对不会让顾衍给她打掩护的。顾窈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手上青色的青筋异常显眼：“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顾衍看着自责的姐姐, 他自己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个传言，京中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太多, 传一阵子就散了。你若是……”他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顾窈凑到她耳边说：“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早点儿把蓁蓁娶过门儿！”
  顾窈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弟有些无语。
  “娘, 您怎么来了？”顾窈和顾衍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扶住永嘉，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椅子前坐下。
  “你们一个两个总是不让我省心！”永嘉点了点顾窈的额头有些无奈：“也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起子嚼舌根的小人！”
  顾衍看着满脸担心的永嘉笑眯眯地递给她一杯甜茶, 哄着道：“娘！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过一阵子就说烦了, 谣言自然而然就散了。你若是真担心, 就给我取个媳妇儿吧！”
  永嘉抿了一口甜甜香香的茶, 正觉得心里熨帖了不少：“嗯, 说媳妇啊……”
  什么！说媳妇？！
  永嘉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心里一喜。她连忙拉过顾衍坐在自己身边：“阿衍你老是告诉娘亲, 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哪家小姐？今年多大了？”
  顾衍傻笑着不说话, 永嘉立马将目光转向顾窈。
  顾窈看着傻笑的弟弟有些无语：“阿衍确实是有个意中人没有错，可是……”她看着顾衍顿了顿, 想了半晌才接着说道：“阿衍是喜欢人家姑娘,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否对阿衍有意。”
  顾衍听了不大乐意马上反驳道：“你胡说！”
  “我胡说？”顾窈点了点他的脑袋瓜儿：“人家对你可没有半点儿回应, 明明就是你一厢情愿, 你可别胡说坏了人家声誉！”
  顾窈直直地盯着他, 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这傻弟弟哟！在自个儿亲娘面前说一个姑娘跟他两情相悦，纵是娘亲再开明，对一个跟自己儿子私相授受的姑娘恐怕也没什么好感。
  顾衍心中虽然纳闷，但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好。他看了看皱着眉思索的娘亲，扁了扁嘴道：“姐，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嘛！娘！您看她！”
  永嘉见顾衍耷拉着脑袋不禁笑出声音来：“你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听糊涂了！快跟娘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是封聿的表妹，秦老将军的小孙女秦蓁。”顾窈拉着永嘉的袖子抱怨道：“娘，您也知道女儿自小就拘在家中，除了皇宫几乎哪儿都没去过。好不容易有了几个闺中好友还被这小子盯上一个，他成天对人家死缠烂打的，我这脸都没地方搁！”
  “原是瑾鸳的外甥女……”永嘉盯着一旁的顾衍，不一会儿就笑出声来：“说吧！什么时候相中秦家姑娘了？”
  顾衍耳朵一热，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窈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我约莫着呀，大概从镇国公夫人的寿宴时开始，他就惦记上人家了！”
  永嘉听了一默，她若是早些知道就好了，早些定下来也比现在这么不上不下的强，现在传言正是猛烈的时候，谁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声明有瑕的人？
  “等过了这阵子，娘去跟镇国公夫人探探口风。”永嘉叹了口气。
  顾窈知道自己拖累了弟弟，心里十分自责：还是找封聿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吧……
  她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封聿了……
  “公主，有贵客！”玉带脸上带着笑道。
  “哦？是谁来了？”永嘉扶着顾窈的手站起身来，看着玉带脸上喜气的笑容自己的眉毛也舒展了许多。
  玉带听了又是一笑：“贵客不许奴婢说，让您带上郡主和少爷去亲自见见。”
  顾窈扁了扁嘴：“架势倒是摆的足！我不去！”
  “郡主，您不去可是会后悔的！”
  顾窈看着玉带十分认真的神色，想了半晌才站起身来：“既然玉带姐姐这么说了我便去见一见，若是不够‘贵’，我就把他赶出去！”
  “都要嫁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永嘉缓缓道：“人在哪儿呢？”
  “在前厅。”
  “走罢。”
  宋霁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四周：公主府一点儿都没变……他想着早年母妃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那时皇祖母在护国寺为大胤祈福，父皇忙于政事难免有照看不到的时候，母妃生前宠冠后宫，自己也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母妃一走，牛鬼蛇神就都现了身。除了四哥会帮衬一些，偌大的后宫竟无他的容身之处。
  他看着宁静秀丽的园中景色眼神一暖，最后是永嘉姑姑将自己接触宫照顾了一阵子，直到皇祖母回宫之后她才将自己送了回去。宋霁有些失神，这个世界上除了母妃之外，最关心他的就是皇祖母和永嘉姑姑了。
  永嘉远远看见前厅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年，眉眼处跟自己有七分相似。她心里有些激动，就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可是小九？”
  宋霁听见熟悉的声音赶忙站起身来，他看见不远处穿着华丽，气质高雅的妇人眼眶都红了一圈：“姑母！”
  他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永嘉面前：“小九回来了！”
  顾窈也觉得鼻子微微发酸，眼见着俩人就要抱头痛哭，她怕永嘉太激动赶忙说道：“别以为你嘴甜跪一跪我就对你改了看法！我可记着你当年打碎了我的琉璃屏风呐！”
  “姑母，表姐也太小气了一些……”宋霁嘴上虽是在抱怨，但那双亮晶晶的凤目里都是开心愉悦。
  “宋霁！胆子愈发大了！”
  “好了好了，进去再说。”永嘉笑眯眯地一手拉了一个，前面还用脚赶着一个，这画面像极了他们三个小时候挑食不爱吃饭，她去亲自把人捉回来看着他们吃饭的场景。
  等永嘉安安稳稳地坐下，宋霁规规矩矩地给她请安：“这两年来让姑母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永嘉看着和自己生的颇为相似的宋霁只觉得心情大好：“什么时候回来的？跟没跟你皇祖母说？回没回宫呢？”
  顾衍看着自己娘亲眼睛亮的发光，他在一边冷幽幽地说：“娘，你都把小九问晕了！”
  宋霁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吃味儿了，觉得这人没良心！
  “姑母，我今儿刚刚回来，本来想先回宫跟皇祖母请了安再来看望您，可是在路上听到了一些关于阿衍的传言……所以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宋霁话音一落，厅里瞬间就变得静悄悄的，气氛瞬间就沉闷了下来。
  “是这么回事……”顾窈隐去了唐妙的事情，把自己待着无聊让顾衍陪自己逛街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霁看着顾窈稍微想了想，语气顿时就透着些轻松愉悦：“这事儿啊，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永嘉愁了半天，一听宋霁有想法，眼睛都亮了起来。
  “姑母，我打小您就说我和表姐长得像，我和阿衍再去溜达一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顾窈绕着宋霁打量了一圈：别说！还真挺像……
  永嘉听了也点了点头：“不过就是大概看了几眼，没人能仔细记住阿衍身边儿的人长什么样，大体模子像了，他们也就认为是同一个人了。”
  “那走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顾衍拉着宋霁就要走。
  “诶？我还没跟姑母聊天呢！”被拽着的宋霁一脸的不愿：老子刚坐下歇口气，你就把我拉走了！！！
  “娘，我也去！我会戴帷幔的！”顾窈兴致来了，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永嘉看着三个孩子，慈爱地摸了摸肚子：“但愿我肚子里这个是个让人省心的！”
  万盛茶楼
  顾衍牵着顾窈下了马车，和宋霁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往茶楼里走了进去。
  封聿骑着马本是要去演武场，突然就瞧见了顾窈的影子，他漆黑的眸子逐渐变深：窈窈身边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