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朝暮能明显的察觉到李妈妈的变化，脾气变得急躁，整个人也有些没精神，似乎是在忧愁什么。
  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楚朝暮亲自处理，调了几个新人过来伺候，李妈妈每一个都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不是打残废了，就是查出来是奸细。
  日子没有一天是消停的，楚朝暮几乎天天都在脑壳痛，墨南岳暗中帮忙解决了不少事情，却还是挡不住李妈妈发脾气。
  “啪！”这是最近从仓库拿回来的第七套茶杯了，又摔了一个，不成套的李妈妈也不用，只能废弃或者赏给下人们。
  楚朝暮叹了口气掀起帘子走进屋里，便见到新来的丫鬟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额头已经被茶杯砸出了个血窟窿，正淙淙的流着血，人却是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见楚朝暮进来，李妈妈沉着脸色没说话，丫鬟连忙将求助的目光转移过来。
  “下去吧，今后做事小心些，若是再有下次，便不用呆在妈妈身边了。”楚朝暮淡淡开口，按照平常的惯例警告了一下，在路过丫鬟身边的时候，悄悄丢下一包上好的止血药。
  丫鬟偷偷瞥了一眼李妈妈，见她板着脸闭着眼生气，没有出言阻止，紧紧抓着手里的药包，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见丫鬟一路跌跌灿灿的出去，楚朝暮叹了口气，上前给李妈妈轻轻顺气：“我都说了，您不能动气，动气血压会升高，头晕目眩，还可能会晕过去的。”
  李妈妈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你去收拾干净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见她不搭理自己的好心建议，楚朝暮也不再多言，将地上打扫干净，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墨南岳，见她手里又是碎茶碗，墨南岳的眸子一沉，将人拉到一旁。
  “怎么又是你打扫，我的皇子妃怎么能做这种事，再这样下去我们还不如离开，这么委屈你。”墨南岳看着楚朝暮手指上的旧伤，前两天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当时心疼的他，只恨不得直接将这个老女人绑回京都。
  楚朝暮摇摇头，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安慰道：“她身边无人可用，总会对我交心的，再等等，很快了。”
  其实她很想说，若是朝中有急事，墨南岳可以先行回去，只是看着墨南岳的神色，她没有开口，这个人都追到这里了，罢了，就一同回去吧。
  墨南岳的眸子里满是暗色，从自己袖子中拿出一包药粉：“这个是摄魂散，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回答提问者的任何问题。”
  楚朝暮有些吃惊，连她都没听说过的药物，这样神奇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为什么刚到的时候不拿出来。
  看着她有些怀疑的目光，墨南岳耐心的解释道：“这个药物需要配合那个老女人的血，每日取一滴，一共十日，才可以做成，之前没有人能成功接近，还是多亏了你才可以混进来。”
  楚朝暮了然的点点头，将药粉揣进了袖子中，之后与墨南岳分开口，去了一趟厨房，倒进了妈妈晚上要喝的酒里面。
  做好一切后，为了防止留下证据，楚朝暮将包药粉的纸燃烧掉，看着燃烧成一撮灰，眸子里映出的烛火晃晃悠悠，却是坚定的不被窗户吹来的风熄灭。
  是时候将这件事做个了断了，楚朝暮暗下决心。
  晚些时候，李妈妈果然继续喝酒，喝到兴头上，竟是要楚朝暮将南音公子唤来，说是要一起一醉方休。
  楚朝暮抽了抽嘴角，这个老女人哪里是想一醉方休，是想酒后……
  南音公子自然知道妈妈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面上假装配合喝酒，却是没有喝，都是偷偷的倒进了袖子里面的棉纱布里，这还是楚朝暮刚才教他的法子。
  果然没多久，妈妈便喝多了，有些意识不清的嘟囔着什么，就要上前去抓南音公子的手。
  这一抓倒是抓了个空，妈妈有些恼怒，指着南音公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别不知好歹，跟着我你要什么没有？你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你居然还敢违抗我。”
  不尊敬的语言和轻蔑的口气，让南音公子皱紧了眉头，冷冽的目光射在李妈妈身上，似乎与平日里的温润不太相同。
  李妈妈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突然表情在一瞬间就呆滞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楚朝暮心里暗骂一声自己的记性，她只顾着吃瓜，津津有味的看着南音公子被调戏，忘了酒里早就加了摄魂散。
  看妈妈的模样，明显是药效发作了。
  虽然并不想瞒着南音公子，但是这种极其隐秘之事，还是不愿意被第三个人知道，想到这里，楚朝暮赶紧上前：“南音公子，妈妈这是喝多了，您还是回去吧。”
  南音公子见妈妈呆滞的样子，觉得有些古怪，想要仔细看，却是被楚朝暮三下两下推出了房门。
  看着禁闭的房门和窗户上映着的烛火，南音公子的眸子里有着暗芒闪过，没有多做停留，和往常一样快步离开了。
  墨南岳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南音公子离开的方向，在门口替楚朝暮守着放风。
  他其实有些不愿意去听李妈妈说起当年的事，在这一刻到来的前一刻，他还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母妃的死是怎么回事，等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是又没了勇气。
  这样也好，楚朝暮告诉他，更容易接受的多，这个时候的墨南岳，有了一瞬间的懦弱。
  而屋里面，楚朝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对着李妈妈晃了晃，见她没反应，她谨慎的开口说道：“妈妈，你在做什么？”
  李妈妈呆滞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有些生硬的说道：“在坐着喝酒。”
  楚朝暮想直接拍自己一巴掌，这问的是什么鬼问题，她继续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兰花。”
  “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皇后娘娘的贴身嬷嬷。”
  “你想得到什么人？”
  “南音公子。”
  回答的都没错，连自己心里面藏的事都说出来了，看来是中了摄魂散没错了。
  楚朝暮深吸了口气，盯着坐在那里的李妈妈，字字清晰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