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人？”哈乞儿哈哈大笑道：“整个阳周城的人都知道，我是草原上的雄鹰，是这一代最会做生意的人，是阳周城外最富有的人。”
  “这只是你的表面身份，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不能说吗？”弃把喝了一半的酒壶丢向哈乞儿，随手拿出自己的调料包，用筷子插着羊肉，就着炭火，重新烧烤桌子上的那些羊肉。
  虽然调料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做一顿烧烤，够两个人吃的量还是有的。
  当一把辣椒面洒在肉快上，顿时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辛辣的香味。
  哈乞儿努力抽了抽鼻子，苦笑道：“我就是个商人，还能有什么别的身份？”
  “你……应该不是匈奴人吧？”弃把肉块翻了一个面，继续烤。
  哈乞儿笑道：“这个大家都知道，我是林胡人。不过我更是个商人，什么地方都去。以前的赵国燕国，现在的大秦，遥远的西域，我都去过。”
  弃又问道：“阳周城以北，是逐日王的牧场？”
  通过上一次穿越，弃知道阳周城以北，百里之后，就不再属于大秦管辖了。
  哈乞儿摇了摇头：“你是大秦士兵吗，连阳周城以北五百里都是左贤王的牧场都不知道？”
  “原来是左贤王的牧场。”弃笑了笑，把两只筷子分出一支，递给哈乞儿。
  哈乞儿立刻就一把抢过去，吃了一口，笑道：“这种叫辣椒的东西，虽然吃进口中的时候像刀割，一般人受不了。可是，我真他么的喜欢。这才是我们草原人的性格！”
  弃盯着哈乞儿，突然冒出一句：“左贤王的牧场，怎么白羊王却来了？”
  “噗！”哈乞儿突然一口把刚吃进去的羊肉吐出来，然后就剧烈咳嗽起来。
  “辣，太辣了，连我都受不了。”哈乞儿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偷偷抬眼看了弃一下，问道：“你说什么，白羊王来了？这怎么可能，匈奴人的牧场是有严格界限的。左贤王在北边，白羊王在东北，他们之间的牧场相隔上千里，怎么可能越界这么多？”
  弃笑道：“此处往北，大约两百五十里到三百里之间，有一个山谷，山谷内牛羊成群，不下百万，牧民更是不下三四万，这么大一个部落，不是左贤王的，那又是谁的？”
  “你……怎么知道？牛爷说的没错，你有神鬼之能，可以未卜先知！”哈乞儿把筷子丢在桌子上，目光骤然严肃起来。
  “这么多人，难道是来串门的？匈奴人有串门的习俗吗？”
  “三四万人，上百万头牛羊，这是整体迁移啊，莫非他们想要来阳周抢东西？”
  “在那个山谷之中，有一辆超级马车，需要至少一百匹战马才能拉得动。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不是白羊王，难道是匈奴的大单于来了？”
  弃说一句，哈乞儿脸上的肌肉就抖动一下，显然他已经被弃的未卜先知弄晕了。
  “哈乞儿，既然我们已经结为安达，既然我已经只身来到你的帐篷里面，你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弃也把烤肉放在桌子上，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倍，问道：“白羊王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嚓！”弯刀出鞘，哈乞儿指着弃，身子在不住地颤抖：“你……你是人是鬼？白羊王的大军自东北而来，明天晚上才会到达野狼谷，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弃一愣，看来自己装逼过头了，白羊王的部落还没到达那个山谷。
  不过这并不影响弃继续恐吓哈乞儿，因此弃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冷漠的看着哈乞儿的弯刀，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连安达也要杀？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安达，安达就是用来出卖，用来杀的吗？”
  为了自己的女儿，弃也是拼了。
  因为他捉摸了所有认识的人，唯一有能力能够帮自己的，就只有哈乞儿了。
  必须在气势上压住哈乞儿，必须让他觉得理亏，那样才能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因此弃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哈乞儿的弯刀，嘴角还带着揶揄的微笑。
  哈乞儿的手颤抖着，他知道自己只要往前一抹，就会切掉弃的头颅。
  可是他下不去手，因为在草原部落，杀死安达的人，会被所有人唾弃。
  “我承认，我和你结拜安达，除了你做的烤肉天下一绝之外，的确有其他目的。”终于，哈乞儿还刀入鞘，懊恼的坐在弃对面，说道：“因为，你是公子府的人，我一直想要打探公子府的消息，却始终找不到门路。”
  弃笑道：“想让我出卖公子府，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我是个穷鬼，一个月都吃不到一两肉，我的忠诚要是不够的话，你其实花费不了多少代价，说不定几只羊，我就背叛公子府了呢。”
  哈乞儿摇头笑道：“可你只是一个看门的侍卫，能知道多少秘密？我只有用这种方式，在阳周城内引起轰动，让公子府的大人物注意到你，我才有接近他们的机会！”
  靠，原来这一切是做给别人看的，亏我还感激的差点落泪呢。
  “于是你就趁着把玉墨送给我的机会，把我安排到陈家食肆，因为你知道我在公子府没有单独的房间，只能去陈家食肆去和玉墨相会？”弃把插在筷子上的肉块吃掉，又串了两串肉，开始在炭火上烤，问道：“然后，你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就可以告诉白羊王，用来换回你的儿女们？”
  哈乞儿双手一颤，问道：“你……你怎么都知道？”
  不是都知道，而是猜出来的。
  哈乞儿昨天给弃介绍了四个老婆，还宣称自己生了许多儿女，但却唯独没有引荐大夫人，也没有引荐一个儿女。
  很显然，哈乞儿的儿女们并不在身边。
  同时，在上一次穿越的时候，白羊王和哈乞儿在阳周城下的那番对话，让弃怀疑，哈乞儿肯定有什么把柄被白羊王攥在手心里，他才不得已替白羊王打探消息的。
  而最好的把柄，难道不是控制哈乞儿的家人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帮你！”弃把一串烤好的肉递过去，道：“我的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