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太鬼胎
作者:云公子丢雷      更新:2021-07-06 02:21      字数:7433
  林青阳被押下去后,这聚集在大雄宝殿上的众人便散了,念经的继续去念经了,修订经书的继续去修订经书了,打禅入定的继续去打禅入定了,打杂的继续去打杂了,小圆也被她师父带回去关起来了。就连那三个怪人也一齐离开了这大雄宝殿。
  对今日发生的事,他们三人也都觉得莫名其妙。三人出了这大雄宝殿,便分了三路,在这偌大的尼姑庵里乱转了起来,似乎都在急着寻找什么重要的物件。
  三人在这庵内从清晨一直转到中午才肯罢休,回房后,三人立马紧锁了房门,又关紧了窗,鬼鬼祟祟围作一团,然后才开始细声商讨秘事。
  林青阳被押着在这尼姑庵里走了颇远的路,绕过了许多的幽静羊肠曲道,才终于到了那老住持口中所说的断离佛眼塔。这尼姑庵里的环境倒十分清幽,到处都种着紫竹,正逢初春,竹枝上都抽了新芽,颜色嫩绿煞是好看,只是这时候林青阳浑身是伤,心中还愤恨难当,哪里有心思去看这些景色。被三五个尼姑架着,林青阳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这断离佛眼塔的全貌,就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跌进了这塔里,然后就看见她们将塔门关上离去了。
  林青阳受人一推,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立住了身子,又因为一使劲撕破了腿上的伤口,紧接着便是一个趔趄,幸亏他眼疾手快,扶着这塔内的铜壁,才终于站稳。这时他才抬头去看这塔内的结构,发现这里面更像是丹炉,没有一点塔的样子,而且这铜壁上四处都是窗口般的洞,也没用什么封住,林青阳看了这洞口,心中讥讽道:“也不知是这尼姑庵太寒酸,拿不出那么多的材料才偷工减料的,还是这塔年久失修,才被腐蚀成这个样子的,不过看这些窗口的纹理似乎是人工设计的。”
  林青阳试着从这两尺宽,一尺高的窗口爬出去,走近了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出不去,明明这个出口就在眼前,就是出不去,也没有撞到什么障碍物的感觉,林青阳从地下捡了个石子,往这塔内任意的一个窗口丢去,石子都没能从那窗口穿过去,也没有被弹回来,只要一到了出口处都会自动地垂直降落,林青阳不信眼前这景象,又试着从低下捡起了几个石子往另外的几处窗口扔去,每次都是这样,石子一到出口处就垂直掉落到地上了。
  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出去,但林青阳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在这塔内的四周随便转了转,发现这塔不止一层,有阶梯通往第二层,便沿着这阶梯爬了上去,到了第二层查看了一周,发现这层放着许多罗汉金身,个个法相庄严,动作神态栩栩如生,但林青阳一尊尊的仔细看过了,这些罗汉金身竟然个个都是有眼无珠。再往第三层就发现这层有些空旷,正中央摆放着一尊佛像,端坐在莲座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专心诵念佛法,四周的铜壁上刻着浮雕,看样子似乎都只是一些寻常的僧人罢了,这些僧人的姿势也各异,或站或坐或趴或卧,却个个都神情虔诚,作摩顶受戒聆听状。和第二层的罗汉们不一样,这层的僧佛们都有眼,却都没有睁开,而且除了正中所坐的那尊大佛以外,其余这些僧佛浮雕全是一副死板雕塑,和第二层那些惟妙惟肖的罗汉金身相比有如天壤之别,似乎不是出自一个工匠之手。
  林青阳还欲寻阶梯往上走,却发现这里已经到了塔的顶处。
  这塔内的墙壁地板都是全铜的,第二三层都还摆放了许多物件,林青阳回想起来,似乎只有第一层是空荡荡的,而且似乎地板也不是铜层,林青阳又想到了自己刚刚随手捡起的石子,才确认第一层的地板就是寻常的地面,和这塔不是一体,为了确认这一点,林青阳又立马下楼去查看,只是身上有伤,尽管他心中急切想尽快到达,这腿上的速度却是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重回到第一层之后,林青阳蹲下去查看地面,发现果然是普通的泥石板,而这塔浑身都是纯铜制造的,这里面的地板又怎么会是泥石板铺成的,林青阳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这塔并非是建造在这里的传统的地基类建筑,而是被人用大神通搬运而来,并放置在此处的。
  起身走近这第一层铜壁的时候,林青阳就注意到这墙壁上满是经文,凸了出来。任凭林青阳瞪大了眼睛看,也没找出自己认得的一个字,只好先放弃了从这上面找出去线索的念头了。经文之下就是一些彩色的画像了,在这铜壁上倒也不是十分显眼,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出一二,画的也全是恶鬼夜叉,一个个都怒目而视、张牙舞爪,看那副动作神态仿佛就要从这面铜壁中蹦出来吃人一样。和上两层的罗汉僧佛不同,这些凶神恶煞的画像却个个都有眼睛,也不知道这塔的建造者和设计者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想借这样古怪的设计来表达些什么。
  林青阳又趴下去看这塔底和地面相接之处,发现这塔身虽然已经深深嵌入到了泥土当中,但看这模样似乎也并非是不可撼动的。林青阳一咬牙,试着在这里面用力推了推,感觉使出的劲像泥牛入了海不说,还弄得浑身的伤口又开始发作,只好先放弃,瘫坐在地上自嘲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这塔有三层之高,重量怕是有数百万斤,我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怎么搬运得动,还是等邓老头找到这里来后,再另外想办法罢。”
  林青阳一想到邓老头就觉得心安了不少,那老头虽然粗心大意了些,但好在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候赶到得,这次他不过是下山去拴马,这时候也一定赶回来,要是他发现自己没在庵外约定好的地方等他,一定会再潜入庵中来找人,这庵虽然不小,不过凭着邓老头的本事一定能找到这方来,再说他还有传音搜魂大法呢,迫不得已时耗损些元气,故技重施也不是不行。想到这些林青阳就宽心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打算先睡上一觉再说。
  林青阳才闭上眼,就听到塔外有人在叫自己。
  “施主,施主,”塔外的人轻声唤道,“施主,是我,我来看你啦。”
  林青阳睁眼去看窗外,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小圆小师傅,连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上去了。
  “小师傅,你来做什么?”林青阳见小圆提着一篮东西在窗外站着,轻声问道。
  “施主,实在对不住,是我把你给害成了这个样子。”小圆见林青阳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不住地向林青阳赔礼道歉。
  “小师傅哪里的话,你不是也为了袒护我受了不轻的伤,我心里也内疚的很,觉得是我连累了小师傅。”林青阳道,“若不是我执意不肯离去,小师傅也不会见我可怜,将我悄悄接进庵中,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这是我师父教我给你送来的,”小圆道,“庵中只有斋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施主的胃口。”小圆说着将窗口放的篮子又拿起,从窗口递了进来,林青阳接过这篮子东西,见这窗口居然能递东西进来,才明白原来这窗口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我师父其实知道你是冤枉的,她教我来给你送药,我们的事也被住持知道了,她现在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小圆有些忸怩地道。
  林青阳闻言大喜,道:“真的?她们肯放我了?”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那你有没有受罚?”
  小圆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林青阳见她只摇头不说话,哪里明白她这摇头究竟是指她没有受罚,还是指那群老尼姑不肯放自己。
  “我没有受罚,住持也不肯放你。”小圆吞吞吐吐地说说出了实话,“不过我师父叫我来给施主你送药,药我放在篮子里的。这是前几日冲虚道长借宿在此,我师父在她那里求得的清虚琼浆,可治百伤解百毒,见效奇快,施主只要服用过后,这些皮外伤立马就能好。”
  林青阳揭开了竹篮果然看见里面放着几盘斋菜一碗米饭,和一个白色的瓷药瓶。
  “什么意思?把我打了一顿之后,给我安一个淫贼的罪名,再把我关起来,然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之后,还不肯放我出去,就想用一瓶药把我给打发了?”林青阳说到这里愤恨至极,举起竹篮弃至一旁,里面的饭菜被打翻弄得满地都是,药瓶一直滚到了角落。
  “我也不知道住持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似乎想将错就错,把你当成真的淫贼处理,然后.......”小圆刚刚被林青阳一斥,脸都吓得变了色,说到这些哽咽了。
  “然后怎样?”林青阳追问道。
  “然后送去官府。”小圆嗫嚅道。
  “岂有此理!”林青阳怒不可遏,当即骂了出来,“我看这破庵分明就是座黑庵!”林青阳骂到关键处忽然词穷了,这才临时凭空捏造了一词来表达心中的气愤。见自己口无遮拦,将这小圆小师傅也给中伤到了,连忙解释道:“错了错了,我是骂其他人,不是骂小师傅你,你别苦着这个脸啊。”
  “施主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小圆嗔道。
  “那不然呢,我现在被关在这里,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请小师傅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林青阳强笑道,“而且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小圆问道。
  “这个.......既然你们住持师太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还要一意孤行,将错就错,我看你也帮不了我了。”林青阳看了看那边紧闭的塔门,“你可以放我出去吗?”
  “我没有钥匙。”小圆摇头道。
  “还有一件事是小师傅可以帮我的,如果你在庵中碰到了昨日和我一道的老头,给他指指路也就行了。”林青阳忽然想到自己还有邓老头这根救命稻草,没准儿可以借这位小师傅和他搭上线。
  “他到哪儿去了?”小圆想起昨日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这才想起好像今日没在庵内看到他的身影。
  “他有神通,来去无阻,就先走了。我没有神通才被你们给抓住了。但是如果他发现我没有跟去,一定会再回来的。”林青阳叹气道。
  “那有没有可能,那个暗中作怪的淫贼也是这样的高人,早就已经在我们眼皮子下逃遁了?”小圆把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没有这种可能,从你那妙空师姐的表现来看,那人一定是还在庵内,而且或许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你师姐也许是受了他们的胁迫,所以才不敢说出真相。”林青阳也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问,“这庵中还有其余的客人吗?”
  “除了那三位以外,还有一个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子和她的丫鬟,好像......”小圆努力回想着,“还有一个大头和尚,昨日清晨才来的庵中,只是他住进庵中之后,就足不出户了。”
  “和尚?”林青阳听到这些信息,更觉有古怪了,“和尚不在和尚庙待着,来尼姑庵做什么?”
  “听我师父说,那人好像是来自般若寺的高僧,只是到底是真是假就无处得知了,只是我去送饭的时候,他问过我林侯爷的府邸在哪,又说他是来夷州找师叔帮忙的,说什么用他的紫金钵误将东海装了进去,放不出来了,才来此地找他离了寺三十年的师兄,但是我看他不过也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有什么离寺三十年的师兄,颠三倒四的,依我看应该是个疯和尚。”小圆说到那个大头和尚就觉得头疼,不免就多说了几句。
  林青阳听了小圆的话,也觉得那疯和尚最多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还是把怀疑对象重点集中在那三个壮汉,总不可能去怀疑那两个姑娘罢。
  “去我府上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多了去了,我爹也是心善,都一个个接纳了。”林青阳不由自主地叹道,“再多个和尚也没什么。”
  “你是林侯爷之子么?”小圆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我......我是说那疯和尚,去夷州林府前,肯定会经过我家,我爹爹可是云州的大员,他肯定也要到我家去骗吃骗喝几日的。”林青阳自觉刚刚说漏了嘴,连忙现编了几句给圆了回来,在外面他可不愿借着他爹的名号行事,更不愿在外面辱没了他爹爹的名声,这回被错当作淫贼抓了起来,在自证清白以前,当然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林侯爷的儿子。
  “我还以为你是林侯爷家的少爷,要是那样的话,住持说什么也不敢把你抓起来了,更不敢将错就错冤枉你了。”小圆遗憾地道。
  “不会有事的,我一定有法子可以出去,也一定能够自证清白,小师傅放心罢。”林青阳虽然觉得小圆说的有理,可是他并不愿意,也并不打算那么去做,他觉得这住持师太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才会在知道真相后,还要将错就错下去,说不准这住持师太和那三个人就是一伙的。
  林青阳现在只想着怎么自证清白,然后当着众尼的面拆穿她的虚伪面具,最后再杀了她和那三个人解恨,要他借他爹的威名来恐吓这住持放人,他才不屑这样做。而且林青阳心中清楚得很,一旦说出他爹的名号,就不能再杀这几个恶人解恨了,否则到时候传出去让他爹的美名受损不说,回到府上难免还要受到他爹的责罚。
  “这几日我师父和住持她们还不敢拿你怎么样,以后我还会来给你送饭菜,”小圆见这公子这般自信,也多了几分心安,“你就把那药服了罢,伤口夜里会发作的,到时候可疼的可是你自己。”
  林青阳也觉得有理,这送来的药不吃白不吃,而且还是冲虚门的灵丹妙药,哪里有浪费的道理,别的人求都求不来的仙药,就这样丢了恐怕有些暴殄天物,而且也没有人要跟自己过不去呀,到时候伤口发作那疼的可是自己,不会是别人。林青阳几下一盘算道:“小师傅说得对,我这就把药给吃了。”
  “嗯嗯!”小圆见林青阳不再犯浑犯犟,终于肯吃药了,开心得连连点头。
  林青阳说着就去把那瓶药捡起,将里面的清虚琼浆一股脑喝掉,那汁液入口十分甘甜清凉,吞下去之后舌尖还留着甜味,随即周身发生异变,药效顷刻间就走便了全身,林青阳只觉得此刻犹如沐浴在春风清泉之中,皮肉之上的疼痛感也已经无影无踪。才一会儿,林青阳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愈合,连忙撸开衣袖露出半截手臂查看,果然看见上面的淤青和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而且愈合的地方的肤色宛若新生。
  “太好了,好了,好了,”小圆见此景象不由欢呼雀跃着,却因为忽然的剧动,不小心碰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发作痛了起来,她虽然强忍下这这阵剧痛,没有因此呻吟出来,这到了嘴边还没说完的半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林青阳见小圆神情古怪,连忙追问道:“小师傅怎么了?”
  “没怎么,我忽然想起师父还吩咐了我别的事要做,我先走了!”小圆说着逃也似的溜了,只是这一拐一拐的走,瘸着一只腿,再怎么用力也走不快。
  林青阳这时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正暗自称赞冲虚门的药有奇效的时候,却看见小圆离去的身影,才明白原来她的伤还没有好,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我就说这些坏秃尼都知道真相了,还要陷害于我,哪里还会这么好心给我送药。”林青阳骂道,“一定是这位小师傅把她师父给她的药,偷偷拿给我了。”林青阳想到这些心中又恨又感动,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这座尼姑庵中的住持师太,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都知道林青阳是被冤枉的了,竟然还把他给关着,并且打算将错就错下去,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林青阳本来看那住持师太慈眉善目,觉得她不是坏人,此刻却把她当作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若说那今日殿内那位年轻貌美的俏尼姑是怀了人胎的话,那这位老不死的住持师太便是怀了鬼胎一枚。
  等那尼姑小圆走后,林青阳正在想这整件事里的一些细节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可是这次抬头去看,哪里看得见这塔外有人,见塔外没人。林青阳又下意识地往这塔里的空间里看,可这塔的底层空荡荡的,哪里又有人?
  “少爷,是我,西门扫雪。”这声音又响起了。
  “老头你终于来了!”林青阳心中大喜,“你不会又来传入入密,寻音搜魂罢?”林青阳忽然想到以邓老头的修为使这门神通,会元气大损,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不是,我人就在这里。”邓老头道。
  “搞什么,我怎么看不见你?”林青阳把四下都找遍了。
  “隐身术,少爷忘了么?”邓老头道。
  “早点说呀,你什么时候来的?”林青阳对着空气说话,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冲着哪个方向才对,就一边说话一边转圈。
  “我是跟着那为小师傅找到这里来的。”邓老头道。
  “这么说,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林青阳问道。
  “自然是知道了,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这尼姑庵里的人太也胡蛮。”邓老头义愤填膺地道。
  “我会教她们为这事付出代价的!”林青阳说起这个也恨的牙痒,忽然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道,“你不会进来了罢?”
  “什么进来了?”邓老头摸不着头脑。
  “你现在是塔外还是塔内?”林青阳又问。
  “在外面。”
  “那就好,你可别进来,我还指望你能救我出去。”
  “怎么救?”
  “推倒这塔,我就能出去了,这塔是被放在这里的,而不是建在这里的。”
  林青阳刚说完就感觉山摇地动了起来,自己此刻好像是踩到了一个巨大的在滚动的圆球之上,无论怎么样站不稳了,动静已经如此之大,这巨大的塔身却是依然一动不动,林青阳扶住塔身站稳了才连忙道:“不是现在,你先听我说。”
  “少爷请讲。”邓老头停手不再推了,果然就定了下来。其实在他刚刚推塔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塔被什么神秘力量镇守着,不是他能够撼动的,但听到少爷说不是现在救人,就没有把这个疑惑立马说出来。他想听听少爷怎么说。
  “你先现身,我看不见你和空气说话总觉得怪怪的,”林青阳说着连忙补了一句,“不要现全身,不然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让我能知道你人在哪里就行了。”
  邓老头闻言就放出了一双手。
  林青阳看见窗外的空中忽然浮出了一只手,只觉得哭笑不得,要是平时这景象被他看见,恐怕早就把他给吓得半死了,哪里还能笑出来,可这时看见这诡异的景象,他那颗还悬着的心里反而添了几分安全感。
  “你想吓死本少爷啊。”林青阳嗔道。
  “少爷莫怪,”窗外那只手的方位传来邓老头的声音,“少爷要我什么时候救你出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尼姑老狐狸会将错就错,本少爷难道就不会将计就计么?”林青阳说着冷笑一声。
  “少爷的意思是?”
  “你去帮我盯着那三个香客和那住持老尼姑,搜集他们勾结的证据。”林青阳道,“重点是盯着那老尼姑,要是她那里没有动静,你再去盯着那三个人。”
  “那个和尚呢?”邓老头问道。
  “不用管他,骗吃骗喝的疯和尚罢了。”林青阳道,“事不宜迟,你去罢,放机灵点,可别让本少爷失望。”
  “少爷放心,扫雪我一定不辱使命,为少爷洗清冤屈,并为少爷报仇雪恨!”邓老头说着便走了。
  “行了行了行了,又来这套......”
  林青阳说着便看见那只手忽然飞向天空,然后冲着自己挥手告别,紧接着便凭空消失了。
  原来,这邓老头早上下山牵马后,便立即带着这两匹马上山门,只是一人难以降服二马,所以就颇费了些时辰才赶到了和少爷约定好的地点,却没看见少爷的人,起初还以为是少爷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下山去了,后来拴好了马,在这整座山里都找遍了也没看见少爷的身影,才想到也许少爷还在尼姑庵里没出得来,于是便又隐身潜回到尼姑庵里找人了。之后从两个嘴碎议论此事的尼姑口中,偷听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知道少爷已经被人当作淫贼误抓了起来,然后便四处去找她们口中的那座塔。
  这庵中结构复杂,邓老头一时也没找到塔的所在,却在路上误打误撞碰到了小圆,他还记得这个小尼姑,看她手提着东西,一副心急赶路的样子,里面还有饭菜的味道飘出,就料定她是去给自己少爷送饭的,便悄悄地跟在她背后到了塔外,这才终于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少爷,然后在她走后,才终于肯现身。
  “这老头,性子还是这般急,还没个正形。”林青阳说完笑呵呵地回到原处去坐着了。能坐着,他当然不肯站着。此刻在他心中,这位邓老头的位置,已经从忠仆上升到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