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李泰吆喝一声，胯下马匹却没有反应。
  眼看大队人马越走越远，李泰越发焦急。
  “驾！驾…！”李泰大声吆喝。
  马儿却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尾巴，居然倒退地走了几步。
  “哈哈哈…！”围观的侍从爆发出一阵哄笑。
  李泰闹了个大红脸，心说这事儿闹的，丢大发了。
  他抽出马鞭，打了打马儿的屁股，“走吧…给点面子好不好？”
  马儿似乎偏偏跟他做对，原地打起了转。
  “哈哈哈…！”围观的人群笑的更大声了。
  李泰心说干了，不会骑马，这可咋整。
  “吱吱…！”小老鼠不知何时探出头来，眼见马儿不走，它溜溜爬上马头，对准马儿的耳朵，咔嗤，一口咬了下去。
  “沧浪浪…！”马儿惨叫一声，陡然扒蹄飞奔。
  李泰几乎要被它掀飞出去，他用力拉紧缰绳，稳住身影，调整方向，向着大队人马追去。
  围观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
  “不会吧…他…他居然降服了红鬃烈马…”
  “这匹马已经摔死了我们十个人，他…他居然没事…？！”
  “太不可思议了…”
  李泰却无暇顾及围观人群的赞叹，马儿奔走的速度飞快，小老鼠已经旗帜似地飘飞起来，李泰伸手抓起它，塞进怀里。
  转眼间，他已经超过了平等王的马头。
  平等王大笑一声，“好小子！我们就来比一比…！驾…！”
  他大力抽打马匹，奋力向李泰追来。
  “驾…！驾…！”前锋营的众人也跟着加快速度，飞快地追向李泰。
  欧若飞反而让开道路，不紧不慢地看着眼前的猪突场面。
  红鬃烈马越跑越快。
  “啊哇哇哇…！”李泰心惊胆颤，不禁叫出了声。
  平等王瞪起眼睛，“好小子！胆敢嘲笑我们，前锋营听了！谁能超过他！赏金千两！”
  “走…！”
  “有…！”
  大队人马齐声呼喝，更加奋力地抽打马匹，向着李泰冲来。
  “哗踏踏…！”
  马蹄声震烁大地，人在叫，马在嘶，风在吼。
  李泰被迎面的强风刮的睁不开眼睛，饶是如此，他还是勉强看见不远处伫立着的土城城墙。
  “慢点！减速！卧槽…！”他双手揪着马儿鬃毛，嘶声大吼。
  红鬃烈马哪里听得懂人言，不要命似地向城墙直冲而去。
  眼看李泰就要连人带马撞上城墙，哪知道红鬃烈马陡然支立前蹄，猛然制动，将李泰整个人都摔飞了出去。
  “啊啊啊…！”李泰大吼一声，凌空翻转身体，双脚踏上城墙，直直向上步走，走了十几步，一拧身，伫立在城墙之上。
  “啊哇哇哇…！”
  “啊呀呀…！”
  他身后的追兵就没那么走运了。
  数百号人疾速奔走，没能及时制动，连人带马，一齐撞在一起，登时人仰马翻，后来的马匹跟着踩踏，数十人被马蹄踩中，惨叫不绝。
  “哎吆…！”士兵们摔的皮青脸肿，浑身鲜血，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
  平等王推开压在身上的伤者，脸都青了，他爬起身，抬头看向李泰，“你小子跑什么？！”
  李泰无奈地耸耸肩，“我的马失控了…你们追我干啥？！”
  “大王…大事不好…”小队长哭爹喊娘地，一瘸一拐走来。
  “又怎么了？！”平等王恼怒至极。
  小队长：“弟兄们伤亡惨重，至少减员了一半…”
  平等王脸都绿了，“我的精锐…我的精锐啊…！”
  欧若飞不紧不慢骑着马，缓缓走来，“啧…果然是精锐…这样还能生还…”
  平等王忍住怒气，“我现在不能浪费功力…你带领受伤的人退回营地，能动地都留下…”
  “是…”小队长哭丧着脸，转身寻找受伤的士兵。
  “岂有此理…出师不利…！”平等王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李泰想要愧疚一下，却又愧疚不起来，意外…这不过是意外，不关我事哈。
  他嬉笑转身，猛然看见身后的人影，不由得一惊，整个人都绷紧了。
  身后的人影持枪站立，身上的盔甲破碎不堪。
  两只眼眶早已深深凹陷，脸上的皮肤如同风干了的豆皮，皱纹般缩在一起，露出长长的，紫黑色的牙龈。
  “这是原来驻守的士兵…”欧若飞不知何时，站在了李泰的身后。
  李泰：“他…死了多久了…”
  欧若飞：“他死了多久并不重要，他死了却还在守卫边疆…这才是值得我们敬畏的…”
  欧若飞拿出身上的酒壶，摆在尸体的脚下。
  “哼…！你们干什么呢？”平等王带领残存的精锐，走上土城城墙。
  李泰：“没什么…凭吊逝者罢了…”
  平等王哼了一声，问向身侧的喽啰，“你说的死尸在哪里？！”
  喽啰抬手一指，“就在土城中央的台子…”
  众人放眼望去，眼前的土城是一个四方布局，周边的城墙已经塌陷了大半，而城中的土坯房屋，也早已是土崩瓦解，在冷酷的冰雪中，三三两两地露出腐烂的椽子。
  众人陆续走下城墙，很快发现了喽啰口中的台子。
  台子上七七八八站满了尸体，姿势各异，表情扭曲，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泰皱了皱眉头，“这台子干啥用的…”
  欧若飞：“这里算是刑场…处决犯罪之人用的…”
  平等王窜上平台，转悠地查看僵直的尸体。
  “有意思…没有任何伤口…”欧若飞跟在他的身后，若有所思。
  “他们的脸…”李泰抬手指了指平台的角落。
  欧若飞点点头，“他们都再看向一个方向，他们看见了什么？”
  “这里有挖掘过的痕迹…”李泰抬脚踢了踢脚下的碎石。
  “奇怪…为什么挖开了，又填上了…”欧若飞走近李泰。
  “还有更奇怪的…他们怎么知道要在这里挖掘…”李泰补充道。
  “想必是有人指引…”欧若飞喃喃说道。
  李泰：“是什么人？！”
  欧若飞：“自然是索取他们性命的人…”
  平等王极不耐烦，“本王最讨厌玩这些解谜游戏…！来人…！给我挖…！”
  “是…！”众军答应一声，聚拢而来，抬枪砸碎冻土，将封闭的地洞重新挖开。
  欧若飞看着他们忙碌，猛然发现地上的一根红线。
  他捡起红线查看源头，红线的另一头却直直深入封闭的地洞，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