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红了眼的宋远洋哪里肯放手，洛子夏上前来，用力推开了他。
  宋远洋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看到了洛子夏护着白默，便忽然大笑起来，冷森森地说：“你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现在过来做什么？看看我们是怎么倒霉的吗？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山长水远，你这一辈子，难道就可以保证一切顺利吗？高低起伏，斗转星移，你今天如何得意，有朝一日就会如何落魄！”
  洛子夏没有理会她，只是深深地看向白默。
  险些被掐死的白默在他身后，渐渐地缓过气来，抬头看着理直气壮的宋远洋，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脸色煞白，苦苦一笑。
  是谁说，人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追悔莫及？全是骗人的。
  他在诅咒洛子夏的时候，甚至完全没有想过，他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之于别人，是理所当然；之于自己，便是切肤之痛。
  “还好吗？”洛子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整个人都挡在了她和宋远洋之间。
  宋远洋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洛子夏脸上。
  尽管嘴角流血，洛子夏仍旧全力护住白默，宋远洋占尽了便宜，没有丝毫要住手的意思。
  “爸，你不是牛魔王！”白默被洛子夏护着，免去了所有的拳头，挣扎间，她冲宋远洋喊了一声。
  宋远洋瞬间住了手，他两只通红的眼睛，错愕难当地盯着白默。
  洛子夏趁机站起来，并且迅速拉起了白默。
  “你刚刚说什么？”宋远洋往前一步，看着白默。
  “因为我妈妈不是铁扇公主，她的扇子没法儿把你扇跑，所以，你不是牛魔王。”白默低声说。
  宋远洋一个趔趄，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们粘好的那颗小石头，它又掉下来了，你看到了吗？”白默对着他笑，眼着泪光渐满，“我在捐出去之前，让人重新镶嵌了一次，工匠告诉我，那胶水真是烂透了，差点儿把订好的钻石都搞坏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修好······”
  宋远洋重重地砸在墙上，手中的拳头缓缓地放下了，低头盯着地板，良久，他有些惊恐地盯着白默。
  “走开！”他喊，“你走开！”
  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双手，宋远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望着惊恐万分的宋远洋，白默忽然觉着，所有的过往似乎在这一刻都成了云烟。
  那个处心积虑接近母亲令她家破人亡的男人，那个伪善到底始终戴着面具的父亲，那个趾高气昂鸠占鹊巢的野心家，终究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真可笑，他不曾惧怕法律，不曾检视良知，却在荒唐的“鬼现身”面前，吓破了胆。
  他久久无法平静，整个走廊里充斥着他声嘶力竭地喊叫。
  这忽如其来的崩溃······
  究竟是他穷尽一生、不择手段所追求的东西全都成了泡影？
  还是迟到了很久的愧疚终于来了？
  不得而知。
  激动且亢奋的宋远洋最后被医生带走了，结论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