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对弈思绪
作者:
麻豪 更新:2021-07-05 12:55 字数:8223
暗客门,是夜。
“大人,明日问斩夏家逆党之事已是办妥,法场左右酒楼之上都已是安排好了伏兵,只要是逆贼同党一旦出现,便立马拿下。”
李宗弦坐在桃木椅子上,面不改色问道:“哦?伏兵能够立马拿下么?”
“回禀大人,带领伏击的都是“影”字号的高手,且在法场附近还安排了“乌鸦”哨点,方圆十里之内只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法场里便是立刻得知,而后,属下还安排了“墨”字号在外围形成围堵,即便是“影”字号在法场内失去了伏击的机会,逆贼同党也是插翅难飞。”
“如此有信心,就不怕逆贼中有武林高手么?”
李宗弦手中提着茶壶,不咸不淡的冲着茶,却是没有看跟前的手下一眼。
“属下认为,以暗客门的实力,即便是逆贼中有高手,也是可以应付一二。”
“应付一二,跑的快算是应付么?上次在武当山怎么给人发现了踪迹?”
李宗弦字字珠玑,却是数落的跟前的手下无话可说。
茶水顺着烟气落入杯中,李宗弦又道:“玄黑,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不过明日法场一事,收获不大。”
“为何?”
“平南王的手下个个忠诚勇敢,又怎么被捉了透露出细节,所以啊,收获不大,但是个可以诛心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被铡刀砍头,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滋味,王府戒备森严,兵符却是毫无下落,马上大战在即,也是好戏上演的时候,过不了多久,他的下场就是如同夏清般惨烈,而所谓的丰功伟绩,也在世间的河道中被洗刷干净。”
李宗弦缓缓喝了口茶,道:“客人来了么?”
“在门外等候。”
“请客人进来吧。”
玄黑退下,进来的是位黑袍男子,头上兜帽遮盖,却是看不清样子。
“依你计划,我已坑杀颍州千人。”
“很好,抛出了诱饵,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钩了。”
“你可肯定出征的是陈统么?”
李宗弦笑笑,道:“我又何时失手过,一个月后,战场上,必定是陈统为帅,左右先锋为夏家老部,若是惊喜,还有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嗯,什么意思,一直想见的那个人,是江澜么?”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你可要好好的玩耍一番,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战场不同什么江湖比试,万事以大局为重,且不要意气用事。”
“这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黑袍人说罢便转身遁入了黑暗中,留下李宗弦。
“不懂礼数的江湖莽汉,怎能登大雅之堂。”
见客人走后,玄黑又是请示入内,道:“大人,今夜是还要去王府查看么?”
“查,为何不查,这兵符就在王府里,哪怕是铜墙铁壁也是有缝隙的,总是会疏忽大意,这便是我们的机会,若是有了兵符,那便是更加的顺利,也不用我如此愁苦,老奸巨猾的夏清,竟然是在临死之际将兵符给带出了临安,且让我苦寻好久,如今便是让你作茧自缚。”
月黑夜,平南王府。
“嗖,嗖,嗖。”
数道黑影在月光下出现在屋檐之巅,望着院子下灯火通明的巡逻士兵正在打手势交流,小心翼翼的透过瓦片缝隙望落,见到的是夏寒与平南王陈统正在研究地形图,想是深夜竟然没想到还未入睡,便也是动不了手,为首的黑衣人抬起头向其余几人下达了撤退的手势,几人正要走,忽然身后传来夏寒的声音:“怎么,刚来就要走,这么匆忙,不留下来喝杯茶么?”
话音刚落,几名黑衣人登时齐齐上拳朝夏寒攻来,夏寒站在月光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有人在屋檐上偷听,且也不知道何时悄声已经是来到了他们身后。
“什么拳?王八拳么?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你们暗客的招数。”
夏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很是无所谓,身子左闪右躲,轻描淡写便是躲过了几人拳法。
听到夏寒口中讲出暗客二字,为首的黑衣人立马是瞪大了眼睛,对其余奔踏而至的同伴使出了“灭口”的手势。
“灭我口?这么看得起自己?”
夏寒刚说完,几人已经是将他团团包围,而这动静,院子里的府兵也是集体出动,里外三层将王府包围住。
“王府可没有这么多树,也就是说你们要有一步登天的功夫才可以逃出王府,我可是拭目以待。”
“一、二、三、四、五,五人。”
夏寒伸出手指指着周围的黑衣人挨个数道,语气很是自满。
“一起上吧。”
刚说完,五人便是手脚上下左右合力打来,夏寒手依然是环抱在胸前,也不进攻,双腿上下蹬踩,愣是没有一击打中他。
平南王与文校尉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顶上五人对夏寒的合力围攻,显得忧心忡忡道:“寒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陈曼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王府动静走来身后道:“爹爹放心吧,他可是厉害得紧呢,若不是这次事发突然着急回来,他现在应该在武当山享受武林至尊的称呼了。”
“武林至尊?”
平南王望着屋檐上身手矫捷,却是没有半点费力应对的夏寒,满眼的不敢相信。
“这几个人,给他塞牙缝都不够资格呢。”
陈曼沙话音刚落,屋顶上的夏寒突然说道:“筋骨活动完了,接下来到我了。”
“砰!”
还未看清夏寒出了什么招式,便是见一人直接飞速的砸落院里,整个人已是躺在了地上,没有一丝动静,眨眼间便被夏寒一击打落,平南王震惊这是何等的力量,眼前这人显然是已经死了,但是看他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实在是过于怪异。
文校尉见这黑衣人深深陷入了地里,震惊道:“公子这一年不见,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今这等功夫。”
“砰!”
又是一个黑衣人直接栽落到院里,不同他身旁的那位,却是直接拦腰摔在了院里的阶梯上,直接是贴着阶梯形成了几段,看得陈曼沙急忙捂住眼睛,此等残忍现象文校尉也是大呼可怕。
“还要来么?”
夏寒单手在前,看着三个明显有些慌张的黑衣人挑衅说道。
三个黑衣人明显是感觉到自己不是夏寒的对手,正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是何计划。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也是要死,谁先说,我就放谁走。”
夏寒说完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夏寒笑笑道:“很好,都是忠诚之将,难得。”
“噗嗤!”
“啊!”
陈曼沙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是惊声尖叫了起来,急忙捂住眼睛,文校尉也是呆呆的抬头望着屋顶上正不断往外喷涌鲜血的无头半尸,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夏寒到底是做了什么动作,只因太快没有看清楚具体,不过眨眼间他面对的黑衣人便没被打飞了头。
剩下两名黑衣人明显是被惊呆,双腿已经在微微发抖,夏寒轻松说道:“还有一人可以活命,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考虑好了没有。”
两名黑衣人听见了夏寒的话后眼神显得有些犹豫,大气喘息却还是站立不敢多动。
突然,那具无头尸体栽倒在屋顶瓦片上慢慢往院里滚落,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直抽搐,直接是喊出了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哦,愿意说了?”
夏寒显得有些意外,正要开口,突然另一个黑衣人背手发出一镖,夏寒自然是当下就反应了过来,瞬息间直接是一脚直力踢飞了黑衣人首领使飞镖的手,溅起的鲜血直接洒在了发抖的黑衣人眼上,他当即发出是比陈曼沙还要高声许多的惊叫。
正在夏寒皱眉错神之际,断手的黑衣人领袖便是转身就跑,虽然是身手平平无奇,但是轻功实属不错,夏寒也不愿追,提住还在尖叫的黑衣人直接是下来了院里,道:“王爷,留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也是断了他们今后再来王府的念头。”
平南王虽然是见惯了战场上厮杀,断肢残尸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却没有见过夏寒如此果断的身手,道:“不知道寒儿为何要杀掉其余人?”
谈话间,文校尉直接是一巴掌打在了尖叫的黑衣人头上道:“他娘的,消停会,不然弄死你。”
黑衣人停了尖叫,身子还是抖成了筛子,文校尉吼道:“这狗日的胆子也敢来王府兴风作浪。”
“呼!”
一下扯开了黑衣人面巾,露出个刀疤脸来,看着不像是善类。
“谁派你来的。”
文校尉直接呵斥道。
可是那黑衣人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并没有听进去文校尉的问题,眼神变得空洞,像丢了魂一般。
“啪!”
“啊!啊!啊!”
眨眼间,夏寒上手直接是折断了黑衣人的右手肘。
“清醒点。”
陈曼沙不想再看,直接是退回了房内。
“不是号称暗客么?不是有很多逃走的方法么?”
陈曼沙隔着门听见了夏寒语气的压抑,才知道自己当时在武当山被暗客掳走对他的伤害有多深,也想通了为何刚才他会直接一招制敌,夏寒这是在报复,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喷发,显然陈曼沙不想他这样。
“是,是,暗客首领。”
黑衣人流出的眼泪全是恐惧,颤颤巍巍的身子以至于喉咙发出的声音都让人很难辨认清楚。
“暗客首领是谁?”
“我,我也是,没有见过,只是,有人报信,才知道。”
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暗客,夏寒很是失望,却是以为都是江湖好手,却竟然不过是一堆脓包,才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用力过猛。
“啪!”
“啊!啊!啊!”
夏寒抱怨道:“接回来了,别叫。”
刀疤脸暗客活动了一下刚才断掉的手,显得有些欣喜,文校尉差人押了他下去,顺便清理了院子内的两具尸体。
“寒儿,我知道你大了,但是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寒心中的愤怒得到了宣泄,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疑惑的看着身前的平南王道:“什么事?”
“江湖上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直接打断半身,血花四溅么?”
夏寒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暴力,让平南王有些误会,连忙摆摆手道:“不是,只是我对暗客是有怨恨在心,先前在武当山上,就是暗客捉住了曼沙,且是消失了许久,直到后来在后山草堆里寻得她,幸好是安然无恙,不然我会自责终身,这就是我为何如此憎恨暗客的原因,如果有,我可以一口气将所有暗客碎尸万段。”
平南王看着夏寒说“碎尸万段”的时候并没有眨眼,而且是用力咬字,当时有些惊愕,但是得知暗客绑架了陈曼沙,心中的愤怒也是引爆,道:“这李宗弦,竟然卑鄙到要对曼沙下手,幸好是有你在,不然如今我定会处在不利地步。”
几人入了书房,平南王取来了法场周围地形图道:“明日法场,有六名你父亲的部下,尤其有一位,是夏家军的左先锋,聂金远,在你父亲死后当即被捉拿,而后在我帮助下逃脱归隐,却是不知道怎么被李宗弦找到羁押在手。”
平南王列出了六张画像,夏寒一一记在心中,道:“可知明日法场布兵何如?”
文校尉指了指周围酒肆,道:“李宗弦清场了左右,想来最好的伏击位置就是此处,还有周围的地形,要是有十人以上的人马,立刻就会被安排的眼线察觉,落入圈套,成为瓮中之鳖。”
平南王显得有些难解,长叹一声道:“要是武方尘在就好了。”
望着一筹莫展的图纸,文校尉道:“武木桩去了前线搜集情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夏寒听见这名字很是熟悉,问道:“武方尘是不是之前在天城武馆遇到的那位天字号囚?”
陈曼沙点点头道:“就是他,无趣的冷木头,不提也罢。”
“暗客实力如何?”
夏寒突然说出这一句,引来了三人抬头注视。
“寒儿,你想作甚?”
“若都是今晚这五个黑衣人手法,这暗客便是再多我也不惧,别说是六个人,便是六十个我也可救回来。”
平南王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道:“暗客分为“影”“墨”“乌鸦”“月桐”四个分支部门,没个部门之间各有暗号,各司其职,“影”字号多为潜入搜集情报,也是实力最为顶尖的,明日法场周围不必想定是由“影”字号把持,而“乌鸦”则是负责提供放哨,身手敏捷,多来不形势,只是做观察情报,个个轻功了得,刚才你所杀几人便是“乌鸦”,而“墨”字号的暗客则是负责明处,他们往往装作是市井中人,让人难以分辨,做出许多令人出其不意的事情,传闻是有易容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深处,而“月桐”则全是高手,目前所知的只有三人,“玄黑”、“玄月”、“玄缺”,至于有无其他,我也是不甚了解,武方尘是多了解暗客门,时常与他们打交道,而文校尉是负责保护朝廷重臣的先锋,也是与暗客多有较量心得。”
夏寒算是明白,这暗客就是江湖中人组成的一支杀手队伍,各司其职,听令于李宗弦。
文校尉道:“除了“月桐”外,其余身手在公子面前不过尔尔,武木桩也是在“月桐”三人合围下战成平手,倒是不能多分心。”
夏寒了解,说道:“那好,明日我就一人去。”
“什么?”
三人都是被夏寒的决定震惊,满眼的不敢相信。
夏寒道:“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暴露,而且没什么大作用,相信我。”
陈曼沙脸色又是阴郁了起来,却是没有料到夏寒刚出了虎口就要往狼嘴里抢肉,显得很是不高兴。
“放心,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我只救人,不多出手便是。”
虽然平南王见过夏寒的身手,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望了眼文校尉道:“太冒险了些吧。”
文校尉也是板着脸道:“公子,如今比起他们,夏家军更是需要你,有时候是要做出选择。”
“文乌龟你是不相信我么?什么狗屁选择,我如今是都要。”
文校尉愣住,却是没有见过夏寒说脏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后,平南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道:“寒儿,这样,我们在二十里之外各点布施人手,若是你不能出逃你便放出红色烟花为信,我们便进去救你,如何?”
看来是比起夏家军旧部,平南王更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如今好不容易是松了口,便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道:“放心吧,要杀我,谈何容易。”
陈曼沙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也不知道怎么劝阻,心想如果是舒洛儿在会是怎么劝说夏寒不去,想了半天也是没有得出结果来,只是觉得如果是舒洛儿在,应该是会支持夏寒的决定。
“寒儿,这六位对夏家军,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是重要,也是你获取他们认可的机会,因为你才是夏家军的领袖,领袖,就要有领袖的样子,不要拿出江湖中的那一套,今后战场上你的决定是关乎兄弟们的生死,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有超群的武艺,做事前,多思量,再下决定。”
夏寒点点头,深以为然。
“待救出他们后,便是去南山大营集结,我带你见见你父亲的手足门,你对于他们,是星火,是希望,是必不可缺的,你就是夏家军的魂,只有你在,夏家军才会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所以,你不能够有任何闪失,我想如今朝廷也是焦头烂额,对于我的许多行动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我的战场如今不仅仅是在前线,若是凯旋归来,便是真正的开始,所以在想到下一步前,我们要去向对之后的路有何作用,有何害处,在别人眼里,你我是棋子,在我们眼中,也是要捏着他们为棋子,政局便是这样,如同博弈,定会有一个是输家,有一个是赢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若想赢,你就要想的比别人快,想的比别人多,在对方未落子的时候,你就要想到他接下来的无数落子可能,对于这些可能,挑选出对自己最为有害的地方,想出自己反击的策略,便是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夏寒深知平南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自己不可以逃避什么,对于夏家军,他向来是有好感的,许多待自己温柔的大哥哥让他有家的温馨,但是统兵打仗,自己没有父亲般精炼,除了鼓舞士气,自己并没有多的经验能够熟练,而兵法更是一窍不通,这是让他头疼的地方,因为没有实力,便是不能服众,将士们要的不是武艺高强的战士,而是可以让他们安心冲锋的将军,一个百战百胜值得骄傲的将军,夏寒知道自己显然不是,且永远无法触及,所以对于平南王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感。
“步步为营的计略我不知道,我知道空有报仇的心,而没有能力,便是如同飞蛾扑火,一开始我很茫然,茫然到不知道从何下手,根本没有计划,心中只有要杀了背后的人千遍想法,甚至连是谁害了我父亲都不知道,支撑我下去的只有满腔的勇气和执念,而如今,这份执念也慢慢变为冷静,我只有像毒蛇一样卧薪尝胆,慢慢寸行,在合适的机会选择一击必杀,直到我得知了明确计划后,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身子也不自觉的抖动,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让我有些难以呼吸,我会努力,我会学习,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做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说,一旦说了,就有机会让它们都变成空话,所有我便是埋头去做,后来他们都将这些归功于天赋,却是没有看到我日夜苦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因为练就剑法断手数十次的时候,所有,我有必胜的信心,还有必胜的觉悟。”
文校尉看着眼前略有激动的夏寒,顿时觉得面前这个公子哥长大了,但是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一直都希望夏寒可以在大将军府无忧无虑与自己拌嘴一辈子,虽然这是种奢望,也没有想到能够有今天这般田地,既然来了,那就是勇敢面对,这才是夏家男儿应该有的样子。
平南王笑笑道:“我明白失去他带来的痛苦,征战沙场数十载,我与你父亲面对无数次绝境,险境,孤军奋战,让我们存活下来的不是武艺,也不是智慧,更不是什么狗屁信念,让我们存活下来的是相互支撑,是同伴的力量,如果没有你父亲,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若不是没有他,几十人部下遭遇贼人千人围攻数月,早就是缴械投降,后来我们还是等到了他,等到了夏家军的旗帜,等到了他的微笑,这便是同伴的力量,寒儿,你不是在孤军奋战,你还有我们,你还有夏家军,输了便是输了,有千万将士替你扛,赢了,你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无数的关怀,还有家人。”
夏寒知道平南王的意思,在听了这话后,原先对夏家军的意识得到改观,才是知道了父亲的不易,道:“法场我劫定了,任何人也阻拦不了我。”
夜慢慢沉了下去,夏寒却是不能入眠,想着平南王的话,仿佛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个阶段不似在江湖飘荡般的迷茫,对于洞灵真人给的目标,如今的是来的更为明确,夏寒幻想这自己驱散梵人,在朝中有了说话的一席之地,便是重振夏家门楣,虽然朝局政治没有自己想的如此简单,或许自己已经是落入了对手的棋点,但是,夏寒还是高兴,无比的高兴,这是他真正看到希望的一次,所有的一腔复仇愿望燃起了火,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而等待自己的,是更加凶险的路,不是不敢想,夏寒很敢想,他要打碎所有人的布局,因为他不是棋子,也不是下棋人,他是看客,不在任何人的手中,他在自己手中,没有人能够拿捏得了他,而如今的救难,也不是为了夺回夏家军,而是为了战事,为了大魏,虽然夏寒没有平南王如此深厚的国忠之心,但是他知道,公理在大魏,那些无数冤死坑杀的人,是无辜的,这是梵国当权者犯的错,而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想着想着,夏寒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成了至高无上的夏家军统帅,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杀的梵人片甲不留,可是正在得意之时,出现在眼前的全是父亲夏清的尸体,堆积如山。
“啊!”
“你醒了。”
看着陈曼沙圆睁大眼的脸,夏寒这才反应过来一切不过都是梦,陈曼沙温柔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道:“刚想来叫你起身用早膳,爹爹在书房等你最后的确认,要与你再详细说一遍法场事宜。”
夏寒谢过陈曼沙,两人虽然是心心相印,但是夏寒没有在王府多有逾矩行为,也知道当下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自己落魄公子,哪里来的颜面明媒正娶她,自然是要重振家业,接下来,夏寒不敢再想,怕自己再想,便会有了贪念。
夏寒来到书房,平南王依旧是盯着地形图在研究,见夏寒来了,连忙招呼过来道:“寒儿,这是最快的捷径,你带他们从此道走,绕过这个巷子,此处有户人家有道侧门,进入侧门后穿过厅堂,在西边小门出来就是另一个大街,这街没有清场,便是可以鱼目混珠,掩饰身份。”
“而第二个选择便是法场后湖林,虽然是有五里路,但是里面地形复杂,适合撤退失败后战斗之地,对以少敌多很是优势,这为你的后备之选,接下来我与你说第三个方案,若是你被困法场,且在丢失目标的情况下孤注一掷,你便引燃烟火,而后朝东边逃窜,那里是最为薄弱的防御口,“乌鸦”的哨点发现时间最慢,也是你与我安排的应援会面的地方,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当然,我不希望看到这条,最好的就是你与他们杀出重围,轻松隐入城外郊区,到据点集合,我会在附近安排伏兵为你们断后,只要是过了城外郊区,便是大功告成。”
夏寒已经是在脑海里过了千遍,即便是青灯在劫法场的瞬间出来阻止,夏寒也是在脑海中演练了一边,有无数的对策,可以很是放心说万无一失,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但是在平南王如此细致的布局下,夏寒不好意思打断他的思路,也不好拒绝,更加不好表露出自己的计划,对于阿谀,夏寒也是显得很无助,内心默默的感叹江湖险恶。
准备好一切后,平南王派出众多高手扩散式的在王府周围往外搜查,唯恐是有暗客躲在王府四周监视,但是经过昨夜夏寒的出手后,想来暗客门也是不敢在短时间内再轻举妄动,待确认安全无误后,夏寒躲进了水桶,在门口被马车运走,随着马车许久摇摇晃晃的停止,夏寒知道自己的任务开始。
“雷老板,王府送米,谢过你上月替王爷垫付的酒钱。”
“哪里话,能替王爷垫付,是小人的荣幸,福大爷您客气,您客气。”
在二人对话中,夏寒所处的木桶被移动下了马车,悄无声息的放在了雷老板的暗仓中,夏寒打开了盖子,出了暗仓后门,来到了人多杂乱的大街上,因为长久黑暗初见光的关系,夏寒还是忍住了眯眼,这让他差点流下泪来,他知道“乌鸦”与“墨”字号监测的厉害之处,如果自己有何异常,便是立马会被察觉,所以很是低调混入了人群,显得一点不刻意。
距离午时还有半刻,远处集市法场已经是敲起了锣鼓,夏寒学着凑热闹的往法场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