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农发表的怪力乱神言论有些忍无可忍，施涂故意说到；“哇，这么恐怖啊！”
  “那是当然！更恐怖的还在后面，法医给长发妹尸检的时候，发现她肚子上的皮肤大面积的焦黑，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后来那辆公交车上的其他无辜乘客都莫名出现呕吐头疼的症状，医生说是辐射病。”李农喜形于色又补充了几句。
  “辐射病？”施涂大惊，略一思索道：“长发妹拿出来黑色固体是放射源？”
  “bingo，就是放射源。长发妹把它随手放在口袋里，所以最靠近口袋的皮肤才会被破坏的最严重！”
  该辐射源本应用于工业探伤的，被近距离直射超过一定时间甚至会当场死亡，本应监管完备的辐射源怎么会随意出现在路边，被随便什么人捡到，这惯于满嘴跑火车的小子不会再吹牛吧，施涂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吴芳菲呢，去了哪里？话说她晚上来找你了吗？她不是喜欢你吗？”
  “呵呵，涂涂，我们马上就要孤男寡男去鬼城了，而且清明刚过，你这么编排人家，真的好吗？”李农声音恢复正经男主播音。
  施涂神色一凛咽咽口水，有些语无伦次的正色道：“我为苦主殚尽竭虑、费经心机、跋山涉水找到凶手，替天行道，我贡献巨大，但我不说，我默默无闻做好事，我无愧于我胸前鲜艳的胸毛和胸肌！”说罢还挺挺胸膛。讲完咽了口口水又说：“车你来开，替我一会，我脚气病犯了，开车不安全。”
  李小蜜蜂上岗，施涂坐副驾驶，车一发动施信徒就双手合十，虔诚的小声念叨：“吴美女和长发美女，有怪莫怪，我还是个小孩子，口没遮拦的，原谅我这回，我现在就给你们念经。”说罢就开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了起来。声音嗡嗡嗡的，且颠来倒去就阿弥陀佛四个字，李农听得直犯怒路症，可施涂一副小学生上课的认真劲，丝毫不受影响。
  过了市区一路畅通，李农将车开的飞起，八点不到就接近目的地。“前面就是龙城残友之家，再开2公里就到了。”领航员施涂研究完百度地图说道。
  “哦，快到了啊，你刚才念佛帮我念了吗？不会请佛祖只保佑你自己，把我给落下了吧？”李农怀疑道。
  施涂睁大他那双内双的眼睛道：“你是童男啊，关键时刻撒点童子尿能保命啊，还需要我来替你求佛念经？”
  李农不顾正在路上行驶，侧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施涂一眼，眼里冒着火花，差点把施涂点着。
  “看路，看路！前面好多过马路行人的。”
  两百多米处果然有一大群人从电动伸缩门后成群结队相互搀扶着出来，准备过马路。自动伸缩门不大，后面的建筑也很有童趣，淡绿色墙面，灰色屋顶，院子里摆了很多彩色的器材，还有一张黑色转椅。门边一块不大的牌子上写着：龙城残友之家。一路开来入目的多是村庄和农田，远处还有隐约可见的化工区大烟囱，一栋幼儿园风格的绿色建筑就显得十足的温馨了。
  李农点着刹车慢行到斑马线前，路上行人占满人行道，这些特殊人群虽然能力有限，但都力所能及的背着或拿着不少行李，还相互帮扶着，看起来行动更加不便了。他们只得停车让行人先过。
  趁这个档口，二人索性下车放风。这一大队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拿着的大多是生活用品，却也轻装简行，一波女性同志后面，跟着一个老大爷，老大爷和寻常小区中下棋会耍赖的退休老爷子完全一模一样，黑色双肩包胸前背着，手背在身后，甩着外八的大脚丫子，领导人巡视似得走在最后。
  李农上前攀谈：“爷爷好呀，你们这干嘛去呀，这么热闹的？”
  “我们？我们避暑去啊。你们两个小年轻不上班来这干嘛？”大爷神色怏怏，瘪了个嘴道。
  “我们就是来干活的啊，哎，大爷，你这看着挺健全的啊，怎么也从残友之家出来。”李农丝毫不怕戳人家伤口的问。
  那大爷也很不以为意，撩起一根裤管，像展示勋章一样将一条残腿展示给两个愣头青看。“干啥活啊，别是去化石基地干活吧。”
  “对啊，我们去哪里装货跑运输。”李农答。
  “哎呦，那地方可真是去不得，我来这也五年多了，里边是怪事不断啊。就年前我们社区两个小孩偷跑进化石基地里面的‘琉璃厂’玩，一个是只是哑巴，还有一个更惨点，是聋哑儿。那‘琉璃厂’大约是布料印染厂，储存了一仓库的布料，那两个倒霉孩子不知咋整的把人家货架给玩塌了，布料掉下来把他们压得严严实实，两个孩子也没法呼救。当时我们整个残友之家能动的全出动去找了，报警也报了，死活找不到，大家都以为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过了两天才晓得在琉璃厂仓库间里，已经被活活闷死了。
  打那以后，我们社区里常常发生怪事，东西经常莫名奇妙变位置，最常变得就是一把转椅，是普通的那种电脑桌转椅，我们社区里孩子都爱在上面转着玩。他们出事后，那转椅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院子里。我问两个五岁多的小孩，都说是那两个哑巴孩子回来了，还和他们一起玩转椅，而社区里的转椅确实在没人坐着的时候，自己也会转起来。”
  “呐，你们看，现在就转着呢。”说着侧身看往身后院子里的黑色转椅。
  杂乱且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空气也像是静止的，唯独那转椅正自顾自转的起劲，也许是感觉道有三道目光正在注视这“它”，“它”竟然缓缓的向伸缩门处划来，撞上门后，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停住了。
  三人汗毛直竖，默契的把头转回，无言静默了起来。
  “你个瘟老头，还不过来？门口站着插蜡烛啊，是要我拎着你耳朵，把你拎过来是不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马路对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阿姨怒视这边，明显是看见转椅动了，怕惹麻烦，疾唤老伴走人。
  “晓得了，晓得了，催债阿你。”老大爷面上挂不住，略显尴尬的回道。
  二人告辞，上车点火发动，老大爷也不欲多留，大步走了。
  车开过出十字路口时，施涂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往残友之家院子看去，那转椅回到了院子中间，缓缓地顺时针转动着，戛然而止，再次逆时针的疯狂转了起来，癫狂的样子像是两个不甘的小孩在折磨这个破旧的，廉价的转椅。
  施涂脸色白了一白，李农大概也能猜到他看见什么了，更加专习致志开车。路上二人决口不提这事，目的地不过两公里，一会便到了。
  入口处是一个两车道的柏油路。两个车道都设置了卡口，一进一出，正好。左边两间平房，窗关着，应该是办事处。柏油路路面年久失修，出口处有个大坑，施涂示意李农将车在坑边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李农，咱一会要去的地方就是琉璃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