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到了十一点半左右，顾客的咖啡基本就做完了。其实，在十一点的时候，新来的客人，秦可婉言谢客了，请他们明天再来。
  用秦可的话来说，“赚钱重要，但是睡觉也很重要。”像路龙现在是十八岁，其实才十七周岁，虽然算是发育了，但这一两年内如果休息得好、睡得好，身高还能往上蹿一蹿，体格的基础也能打得更好一点。
  羽毛护法就不用说了，在秦可看来，她才十岁左右，更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睡眠必须充足。所以，在十一点之后，新来的客人就不接待了。
  况且，现在咖啡馆的债务问题也解决了，没有必要拼命，重要的是细水长流，每天给客人提供高品质的咖啡就好了。如果每天熬夜把身体掏空了，得了个什么病，咖啡馆就只能关门，反而是对客人的不负责任。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秦可和路龙也开始收拾座椅。
  但在此时，咖啡馆的门口却多了两道身影。
  秦可奇怪地抬起头来，只见是两个中年人，差不多都是四十五岁以上的年纪了，不胖不瘦，都戴着眼睛。初初一看，两个人长得有些神似。
  在秦可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门”这句话。不过，再仔细一看，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同父或同母的兄弟，只是气质上有些相近而已，说白了，就是都带着点阴气。
  四十好几的男人，带着点阴气。这样的男人，秦可的印象不会太好，而且咖啡馆也歇业了，她就是说：“两位很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欢迎明天再来。”
  一般的客人，听到这话，就算已经走进了店里，也会说上一声“这样啊，那我们换别家吧。”
  但是，这两个男人却没有。其中一个男人，反而迈进了一步，盯着路龙看着。
  “哎，这不是路虫吗？不，路龙、路龙。”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路龙也停下了手头的打扫工作。
  “郑老师？”路龙认了出来。
  这走进来的中年男人，一个名叫郑达，是路龙的历史老师；还有一个，路龙稍稍辨认一下，也就认了出来，名叫潘坚持，是龙城师范学院的历史副教授。
  潘坚持应该是郑达的好友，因为曾经受郑达之邀，给他们班讲过三国时期盗墓的故事。
  当时，正值《鬼点灯》《盗墓日记》等电影大热的时候，郑达邀请潘坚持来讲盗墓，也是为了应景，给自己班的学生拓宽一点知识面，充实一些课外知识，活跃下气氛。
  路龙还记得，当时这个潘坚持，可是讲得天花乱坠，什么汉墓、唐墓、清墓，里面都有些什么，有多么危险；什么除了鬼吹灯很恐怖之外，还有更恐怖的鬼点灯等等。听得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但是，讲着、讲着，这位潘副教授，有些忘乎所以、不着调了，还说哪里的女尸最漂亮，搬到了家里来做老婆，很好玩之类的……让一帮本身就很中二的高中生，咋舌不已、想入非非。
  但课后，还是有女生去向校方报告，说这个潘副教授教大家“贱尸”，后来还引发家长到学校来交涉。校方对邀请潘坚持来讲课的郑达进行了严肃批评，责问他为什么请道德品格这么差的人来讲课，真是应了那句话“白天教授、晚上禽兽”！
  这次之后，校方对外请教授来讲课，审批起来就特别严格。
  那次的讲课，倒是没有给路龙带来什么心理阴影。但是，无论对郑达还是对潘坚持，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他也就称呼了一声“郑老师”，就没有了下文，也没有请他们坐下来。
  因为对路龙来说，在课堂上他们是老师没错，但是到了老妈的店里，他们就是一般的客人。
  既然是客人，那就是一视同仁的。对其他客人已经打烊了，对他们也不例外。
  但是，这个郑老师却没离开的意思，反而向边上的潘坚持介绍道：“潘教授，这位是我的学生路虫，不，是路龙。”
  连着两次叫“路龙”！可见平时，在郑达的心里，路龙就是“虫”。
  潘坚持也就朝路龙看了一眼，说：“哦，是你的学生，家里开咖啡馆的啊？那样的话，请我们喝一杯咖啡，应该没有问题吧？”
  郑达也转向了路龙：“路龙，这里既然是你家开的咖啡馆。对外打烊了，对我们再做两杯咖啡，应该没有问题吧？”他都没有说，他会付钱，就说让做两杯咖啡，明显是要喝霸王咖啡了。
  站在一旁的秦可，本来听说是路龙的老师，就算破例给他们做两杯咖啡，也是应该的。
  毕竟，对学校家长来说，老师最大嘛！别说是平头百姓，就算是当官和从商的家长，也见老师怕的，毕竟自己的孩子在他们手上。你得罪了老师，他给你孩子穿小鞋，你怎么办？
  秦可为人母，当然也有这么一份担忧在。
  但是，当她听到郑达称呼儿子为“路虫”，她的舐犊之情就受到了挑战。学生之间取取绰号，可以说小孩子不懂事，还能谅解，但是你一个人民教师这么叫学生绰号，就不是懂不懂事的问题，而是师德问题了。
  尽管后来他改口为“路龙”，但是可以看出，他在心里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的。这样的老师，秦可觉得也没有必要尊重他。
  于是，她直接说：“两位老师，很不好意思，我们在十一点就已经打烊了。时间也不早了，请老师们回去吧。如果想要喝我们的咖啡，明天早点来。”
  路龙也说：“两位老师，明天再来吧。”
  郑达和潘坚持，相互看了看，一阵尴尬。他们没有想到，“路虫”和他的老妈，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
  潘坚持脸上很不好看地说：“真是没有想到，到学生家里，一杯水都不给喝。这样的学生家长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但是，不管怎么说，老郑，你和我都是德艺双馨的教师，不计较、不计较。咱们走吧。”
  德艺双磬？路龙心想，如果你是德艺双馨，应该也不会说哪个女尸长得漂亮之类的了，明显是三观有问题，只是没有被抓现行而已。不过，路龙也不去跟他一般见识。
  “‘路虫’，那我们走喽！”郑达瞥了一眼路龙，“‘路虫’这个绰号也不是我叫出来的，同学都这么叫你，你应该知道的吧？不过，在我看来，这是名副其实的。”
  说着，郑达就朝外走去了。
  忽然，路龙的身旁，一个身影跟了出去。
  是羽毛护法！
  问题是她的手中多了一块黑乎乎的砖头。
  路龙心里一急，羽毛护法看上去是要去砸人家脑袋呀。路龙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羽毛护法的手：“师傅，咖啡馆刚刚正常营业起来，我不想给老妈惹麻烦。”
  “这种人就是欠拍。”羽毛护法却说，“好久没有拍人了，手有些痒。”
  “你手痒的话，什么时候拍我好了。”路龙抓住她的手，不放，“现在就别动手了。”
  路龙抓得牢牢的，羽毛护法才没跟出去了。她淡淡地说：“那好吧。”回去吃他的薯条了。
  秦可朝外望了下，只见那两个“德艺双馨”的老师，已经朝前走去，远处是北山在夜里的轮廓。
  “赶紧收拾一下，早点睡觉。”秦可说道。
  一切停当之后，路龙对秦可说：“老妈，我再跟羽毛护法商量点事情，你先睡吧。”
  “不要商量得太晚，十二点前一定要睡觉哦！”秦可实在也是撑不住，眼皮都打架了，所以交代一句，就上楼睡觉去了。
  等老妈一走，路龙就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了。
  “我用‘水晶符’炼过的纯净水，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用‘灵火符’烘焙的咖啡豆也快用完了。明天怎么办？你也看到了，顾客对我们咖啡店都很支持呀，还预支了不少钱给我们。我们明天总不能让他们喝很次的咖啡吧？”
  羽毛护法朝他瞧了一眼：“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也没有多余的‘水晶符’和‘灵火符’了呀！”
  “你不是说有‘七道助长符’吗？现在才用了‘虎胆符’‘文曲符’‘水晶符’‘灵火符’，还有其他三道符呢？”
  “剩下的三道符，跟净化水和烘焙没有关系，只是关于速度、力量方面的。”羽毛护法说，“如果有的话，我早就给你了。”
  “那么，这‘水晶符’和‘灵火符’你是从谁那里搞来的？”路龙着急地问，“是不是四哥？”
  路龙听羽毛护法说起过“四哥”，他想这些符箓应该也是“四哥”给的。如果向“四哥”去多要几个，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些符箓，不是‘四哥’给我的。”羽毛护法摇了摇头，“这是我以前的黑砖门传给我的。但是，黑砖门里也只有这么一份，他们也是传下来的，黑砖门里也没人能制作这种符箓。因为符箓的制作，涉及到要将玄气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固定在物体上，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玄技’，这样的人，在玄武界，也算是大人才了！反正，现在我们轻易是找不到的。”
  路龙朝羽毛护法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七道助长符”岂不是很宝贵。而这么宝贵的东西，给他用，岂不是说，羽毛护法对自己也很看重？
  “师傅，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你。”路龙说，“如果没有你的符箓，我老妈的咖啡馆不可能有转机。”
  羽毛护法朝路龙看了一眼，说：“口上就不要谢了。你真想谢我，平时多给我买薯条吃呀。”
  “薯条？”路龙看到那个猫爪杯里，还有薯条，就说：“你已经吃得够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吃了太多薯条，对身体不好。”
  “这就是借口，就是不舍得花钱。”羽毛护法撇了撇嘴巴，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路龙忽然说：“师傅，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