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回府
作者:阿九AJ      更新:2021-07-04 17:29      字数:3720
  出了京兆府门,黄昏已至,天空暗沉下来,远处鸣鼓宵禁,孟瑶三人在府门前等了不多久,沐清便被人领了出来。
  孟瑶见沐清此时不过被关了几个时辰,但是他的衣物明显被灰尘染的脏乱,脸上也流露着不甘,见了孟瑶不免震惊,“你怎么来了。”
  孟瑶上前拉了沐清的手,跟送沐清过来的衙役道了句谢,这才拉着沐清的手,往车便走,边走边说,“大哥他们还在府里等着,先回去在说。”说着便将沐清塞进马车,随后自己也坐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的在大街上行驶。
  长安实行宵禁制,但这制度对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却是没有什么约束,挂着“孟”字的马车在城中穿梭,偶有守夜士兵过来拦截,但是递上太傅府的令牌也就没有人敢为难,因此马车一路通行,到了孟府门前才听了下来。
  孟府本来就是个小圆子,之前只有两个院落,往常孟府除了孟瑶所住的院子,其余的地方很早就熄灯了,此时因着沐清的事,大家都担心,因此也就没有熄灯休息。
  此时二人下了马车,李贺着人去通知了孟松,孟瑶挽着沐清,没有几步就进了孟松的院子,刚好与正要出门的孟松撞了,孟松见到沐清平安明显松了一口气,而程家父女此时也没有休息,跟着孟松一起出来,程家姑娘见沐清平安无事,当即哭了出来,孟松与程家姑娘关系极好,一边安慰这一边吩咐人去把备好的晚饭端上来,这才将几人都迎进住屋。
  沐清进了住屋,坐在暖和的软垫上,程氏父女坐在他对面,孟松孟瑶坐在一旁,沐清坐下便将今日之事又给孟松说了一边,随即她看向孟瑶,犹豫了许久还是试探性的问“阿瑶,那对老夫妻——”
  他还未说完孟瑶已经开口了,“莫要在想那对老夫妻了,他们明日便会被送进刑部了。”
  “那还有救吗?”沐清显然并不甘心。
  “刑部侍郎蔡文兆是田老太爷的徒弟,京兆府尹急急忙忙将这事移交刑部便是不想担责任,入了刑部怎么样都是田家说了算,”孟瑶说完看想沐清,提醒道,“今日之事,你贸然出手,得罪田氏可知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沐清抬起头,不可致信的看向孟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对老夫妻受人欺辱,我见了又岂能不管。”
  “田氏的封地淮阴,林氏的封地荥阳,每天有多少人比他们还惨,你又管的过来吗?”孟瑶提醒道。
  “田氏、林氏做大,又是谁人之过,如今朝廷上下无一人感言,你们都沉迷与你们的权利游戏,不在乎民生,不在乎百姓,如此大楚又能走多久。”沐清冷眼道,他今日在牢中本就收了诸多委屈,出来孟瑶又带着指责,这难免也激起了他的少年意气,而他本人也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又见孟瑶全然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不免讽刺。
  “权利游戏?”孟瑶苦笑,“田氏百年大族,建国有功,又与林氏联姻,你觉得凭这样的事情能够一举扳倒他们?你能告到的也只有一个田唬,届时得罪田氏,你觉你平阳沐府在大楚还有立足之地吗?”
  “那又如何,大丈夫立于世当作有为之事,见此不公而龟缩不前,便非平阳沐氏子弟,”说着沐清移到孟瑶的对面,深深的看着她,“阿瑶,我知你并不想多事,可若凭此能够一举扳倒田氏,你不愿一试吗?”
  孟瑶此时却并不关心怎么一试,而是问了看似全然无关的事情,“为何如此执着帮助老夫妻。”
  沐清低头想了良久,“阿瑶,当初你身处乱葬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当初我不过是伸手拉了你一把,你便感激至今,如今你有能力帮助其他人,我相信你也一定是愿意的。”沐清停了停,继续道,“可那对老夫妻今夜还要在牢中待一夜,明日他们又要被送到刑部,一但定了罪便是无力回天,他们一身本本份份,没有犯任何错误,但他们的长子死在了北境漠北人的手中,他们非但没有得到朝廷的抚恤,如今他们的次子却也死在了朝廷权贵的手中,那田氏张扬跋扈,他们只是想给儿子讨个公道,可朝廷上下,连敢于受理这个案子的官员都没有,阿瑶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朝廷阿!”
  “那你可知田氏如此不是没有官员上书弹劾,而是他们的奏折根本没有上达天听,只在半路就被拦截那些敢于上书的官吏最后都莫名其妙的被人所杀,如此你还愿意牵扯其中吗?”
  “我愿意,”沐清看着孟瑶,“平阳沐氏子弟从不怕事。”
  “你若插手这是,变代表平阳沐府参与到京城权利斗争之中,与林氏为敌,与魏王为敌,如此你还甘愿。”
  “先帝之时平阳沐府因着母亲的关系本就在权利漩涡之中,先帝去世朝堂风云变幻,父亲战死沙场,姐姐临危授命,为了我为了平阳,选择明哲保身,如今我已长大,姐姐也早就将府内大小事务交给了我,平阳沐府虽为氏族,但我们也有一争之心。”
  “好啊,”孟瑶轻轻一笑,“既然你已经想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便帮你,江湖之上你想要得到什么情报都可以去陈畴那边问,不过你要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朝堂之上没有实权,一切还都要靠你自己。”
  “我知道,”沐清点了点头,他刚刚本也就没指望孟瑶做什么,此时得了孟瑶的承诺,沐清心下一块石头也放在地上了。
  “好了,既然已经答应你了,那咱好好休息一晚上,其余的明日起来在说。”见沐清神色缓和了,孟瑶这才劝道。
  “好,”沐清答应了一声,也只此时急不来,便起身准备去休息了。
  他与孟松住在一个人院子里,此时也不过出个门,但众人还都起身送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已经晚了,程氏父女见事情完了也向孟瑶兄妹告辞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孟瑶辞别二人,亲自扶着孟松的手,送他回自己房间,二人在廊下缓步走着,微风轻轻一吹,吹起了二人的衣角。
  “可是巧合?”孟松问。
  孟瑶笑了一下“大哥觉得呢?”
  “我到不相信我的妹妹在京城能够只手遮天了。”
  “那便是巧合吧!”孟瑶伸手掀了帘子,此时房内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她将孟松扶到床边,在他手里塞了个小暖炉,这才又道,“大哥在这京城之中我不过是个小角色,那田氏也不由得我控制,今日之事我到真真的是没有想到,否则真的不会让沐清深陷其中的。”
  孟松给自己到了杯水,因水太烫了,他将水杯端在唇边轻轻的吹着,“那此事你要如何做。”
  孟瑶见状接过孟松手中的杯子,拿起一旁的圆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其实此事田家犯了一个错误,在京中所有的案件都是归属京兆府的,刑部只是例行查问便是了,他们断没有直接升堂审案之理,这便也是京兆府尹傅畴今日给他们挖的一个坑,如果明日刑部真的接手了那对老夫妻,御史台便可以上书弹劾,而御史的奏文一般不会经过林相审核的。”
  “那如果御史台里也有他们的人呢?”
  “大哥,京中不似地方,刑部的所作所为那么多人看着呢,就算没有御史台也有别的什么官吏来上书,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重点,只要将这是传出去,那自有人会管,这案难就难在此案只涉及一个田唬,与田家其他人无关,而在京中侵占私宅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又有林氏在,就算是治罪田唬,也绝不会重判,因此如何拉田氏一门入局,我倒是还需要在想一想。”说着孟瑶看向孟松,看他面上多有疲倦,也只他今日累了,便道,“这是急不来,大哥今日先休息吧!”
  “好,”孟松点了点头,也不强撑着。
  孟瑶起身扶他躺下,而后将水与壶放在他能够到的地方,吹灭了屋内的灯,这才出了门。
  嘱咐下人好生照料之后,孟瑶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此时院点了烛火,那株梧桐孤零零的矗立在院中,显得及其的冷清,孟瑶见状心中及其的烦躁,从酒窖中拿了一瓶桂花酿,坐在廊下一口一口的喝着,心中烦闷到是稍微缓和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贺从外间匆匆赶来,到了廊下,拱手道,“姑娘,宫中派人来请了。”
  孟瑶端了酒壶,又喝了一口,问,“可知何事。”
  李贺躬身答道,“今日黄昏时分,我们在京兆府的时候漠北使臣那边闹着要觐见天子,刚刚魏王着人带他们进宫了,想必是为了这事。”
  孟瑶喝着酒,嘴角冷笑,“此次进京所要贡品数量之多简直欺人,昨日朝堂还为是战是和争吵不休,我看魏王的意思是想打的,那今日叫我进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说着孟瑶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李贺见状赶忙去扶了一下,“姑娘醉了,要不我推辞那内侍。”
  孟瑶摇了摇头,“不必,”只听她继续道,“让素衣进来帮我换衣,我这就进宫。”
  “好,”李贺也不敢违背,赶忙去寻素衣去了。
  孟瑶自己则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也不关门,转过屏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红扑扑的脸,只觉得心底升起一阵微热,极其难受。
  孟瑶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用冰凉的毛巾擦了脸,这才觉得略微好受一点,而后拿了桌上的干粉轻轻的将脸上的红晕遮盖主。
  而此时素衣也走了进来,见状赶忙只会两个小丫鬟去柜子里拿官服,又从孟瑶手中接过飞扑,细细的帮她擦这双颊。
  “姑娘今日怎么又喝酒了。”
  孟瑶闭了眼,任由素衣在她脸上拨弄,听了问,出声答道,“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喝了。”
  “姑娘之前不是答应过孟仁公子吗,怎么今日又忘了。”
  孟瑶做了个嘘的手势,“那边千万别让兄长知道,要不然他又要骂人了。”
  “姑娘今日喝了多少。”素衣问。
  “也没有多少,一盅而已。”
  “那姑娘可需要休息一下。”
  “没关系待会回来在休息吧!”
  孟瑶如此说,素衣也劝不了,给孟瑶化好妆,换上官服,扶着出去。
  此时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孟瑶被素衣扶着上了马车,此时她的神志还算清楚,但在马车上癫了一会,她终是摇摇晃晃的靠在素衣身上睡了过去。
  素衣想着她昨夜也没有休息,今日又忙了这么久,也就没有叫她。
  出了坊门,没有几步路就到了皇城跟前,孟瑶本来就对狭小的地方有阴影,没睡多久就起来了,此时马车也刚好在城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