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行萧见面的第二天，就是我把自己交给他之后的那个早上。
  不，没有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家里规矩很严，他们从不让我睡懒觉，更别说一觉睡到中午。每天我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做着规定的事情.
  这个床很硬，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斑驳的光影。我茫然地审视着周围，很陌生的环境，这里不是我的家。
  我想坐起来，发现下身痛得厉害。掀开毛巾被，我身上居然一丝不挂！
  看着床单上的鲜红血迹，我有些害怕。我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忍不住面红耳赤。第一次夜不归宿，我居然就跟一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上了床！还那么主动，丢掉了我所有的矜持，也丢掉了我保留了十八年的童贞。如果我爸知道，他一定骂我有辱门风，然后把我打死。有可能也不会，毕竟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对了，他好像叫葛行萧，是个小混混。他的睫毛很长，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了解。
  天呐！我到底在干嘛？
  房间倒是很整洁，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熏香，还有一股浓厚的烟味。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
  他不在房间里，好像是出去了。
  我忍痛坐了起来，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对我说不上温柔，也谈不上怜惜。像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在我身上发泄着欲望。幸好这个野兽不算太粗暴。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得了，也许是我不想去记得。
  我抓起床上的毛巾被，裹在身上。天气不冷，我却在颤抖。
  我突然很害怕，我从来不敢想象我会做出这种事。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哎，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现在，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房间，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我抓紧被子，满怀恐惧，缓步往客厅走去。
  他在客厅里，坐在圈椅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他左手拿着烟，右手抱着一只小白猫。烟灰掉得老长，那只猫，好像叫二二。
  二二看到我，露出警惕的表情，然后挣扎起来就要跑。二二的举动让他有些不爽，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身，看着我。
  “起来啦？”他强行抹出个笑容。
  我茫然地点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给你买了早餐的，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
  他说着，将手中的猫放在地上。二二可能在他手上闹累了，有些晕，在地上偏偏倒到的。突然，二二抖了抖身上的毛，飞快地往沙发底下钻去。
  “我给你热一热，先吃点东西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把蛋糕和牛奶放在我面前，却没有一点胃口。
  “吃不下吗？”他贴近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捋了捋我额前凌乱的发丝。我有些不习惯，突然一阵激灵，往后缩了缩。
  他倒是不以为意。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把圈椅搬到我面前，坐下，低着身子，昂着头，想要看我的脸。
  我的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我不难受，只是很慌张，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的泪水一圈圈，溃堤般地落下。
  “怎么哭了？”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还是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对不起啊！”他说得很随意，丝毫没有道歉的诚恳。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问题……”他挠着脑袋，把头发抓得很乱，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我看着这个装模作样的渣男，气不打一处来。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里透露着愤怒。
  “哎，你别不说话啊……其实我倒是真的挺喜欢你的！这样吧慢慢，你如果也喜欢我呢，你就抱抱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他皱着眉头，好像在努力地思考，“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你就划出个道来，要打我要揍我，要让我写检讨都行！”
  打他骂他？写检讨？这算什么？这样就能弥补对我的伤害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无赖！
  我满肚子委屈，正要发火，可是他好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抬着头，十分认真地观察者我的脸，这模样，十分的可爱。
  我忍不住轻轻一笑，很快又收敛了去，继续面无表情地板着脸。
  可能是我这一丝笑容被他捕捉到了吧，他也笑了。然后起身往我面前靠了靠，轻轻地抱了抱我。
  “好啦，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了！该吃饭了……”
  他舒了口气，仿佛真的做成了一件什么大事。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我瞪着他道。
  “不是说了你喜欢我就抱抱我吗？你看你抱也抱了……”
  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哪儿有你这样的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愿意说话了就好！愿意说话了就吃点东西吧……”
  他轻声地说道，然后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对着我的唇吻了过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香味，不同于我爸身上的那种烟灰味，是烤烟香，我居然觉得很好闻。他刚洗了澡，他用的沐浴露很好闻。
  烤烟香，沐浴露的香气，还有桌子上正在燃烧的梵香，种种香气交织在一起，我有些恍惚。
  二二躲在沙发下，只露了个屁股出来。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我感觉自己好像很喜欢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也许只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很好看，也许是因为我被那两个人追杀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开始于他面对警察的紧张与平静，也许是开始于他给我上药时候的体贴与细心。也许只是因为他背着我沿着从文大街走了一路……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是种怎样的心情。但是我确定，我沉醉于他的嬉皮笑脸，迷恋他的漫不经心。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他的各种无赖。
  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当然，我不曾想，在这个特别的早晨，有一个人在客厅里，抱着他的猫，进行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其实也是第一次恋爱，我不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不知道他用他的方式，随意而热烈地爱着另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
  其实一直到最后，我从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他也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喜欢，总归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将面包撕成一条条的，喂到我嘴里。
  我从来没有这么娇贵，也没有对着男人撒过娇，连我爸都没有。可我就是很享受他喂我，沉醉于他认真的神情，眷恋他对我的痴迷。我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可能这就是喜欢吧。
  “慢慢，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们正在泛舟，就在那条穿城而过的河里。听起来很好玩，但其实一点都不浪漫。这条河时不时地泛着腥臭味，熏得我难受死了。可是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是我叫着要来坐船的。
  “哪里奇怪了！”我瞪着眼睛望着他。
  “徐是慢的意思，本来就够慢了，还要再慢两个档，那就是慢慢慢，哎呀，这不变成老大妈了？”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你才是老大妈！”我翻了个白眼。
  “那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爷爷给我起的。我们家本来就姓徐，所以我也姓徐。然后爷爷觉得我们家发展得太快了，说要我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能看到沿途的风景，就给我起名缓缓……”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想到故去的爷爷，我突然有点伤心。
  爷爷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从小到大都是。爷爷从来都对我没有什么要求，也从来不责骂我。我记得每次犯了错，只要躲在爷爷背后，他就会把爸爸妈妈的责骂都拦下来……
  爷爷的笑很慈祥，只要看着爷爷的笑，我的心情就会很好。
  可是爷爷在我九岁那年就去世了，之后再没有人爱过我。
  爱你的人总会一个个离去，世上也再不会有那么多不讲道理的溺爱，我们总是在不断地失去。
  他好像读懂了我的情绪，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对着他浅然一笑，压制住心底的一丝忧伤。
  他将我搂在怀里，微风吹拂，阳光和煦。这河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闻。
  “那你呢？你为什么叫葛行萧？”我望着他问道。
  “我？我们家本来就姓葛，所以我也姓葛。”
  “不准学我讲话！”我翻了个白眼，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不准学我讲话！”这个无赖，居然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我的语气。
  我瞪着眼，不想理他。
  “好啦好啦！”他揉着我的头发，把我脑袋掰了过来。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一阵慌乱。
  “你为什么叫葛行萧啊！”
  他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道：“当时我外公随便说了两个字，被我妈听到了，就拿去给我做名字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合理地编个理由，没想到居然是这般瞎说一气。
  “哪有你这般解释的！”我不依道。
  “那应该怎么解释？本来就很简单。”他耸了耸肩，然后在船上像个小孩一样左摇右晃了起来。
  “萧哥！等会船蹦翻了！”
  见行萧在木船上蹦了起来，船工吓得大呼小叫。
  “好好地划你的船，蹦翻了我捞你！”
  行萧丝毫不以为意，对着船工挑挑眉说道。船工还想说什么，行萧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船工担惊受怕地看着左摇右晃的船，一脸苦涩。
  我只好代替他对船工报以歉意的微笑。
  “我妈就是这么给我说的！赶哪天我去改个霸气点的名字！叫个葛天地什么的！”
  葛天地？这什么人呐！我听得一阵好笑，这么傻的名字，哪里霸气了？
  可还没等我笑出来，我就要哭出来了。
  葛行萧扶着我的腰，拉着我跟他一起蹦。我不愿意，可是我拗不过他……我记得那个下午，我和行萧蹦得没心没肺的，河水溅到船里，打湿了我们的裤脚，只留下船工的哀叹和我们的欢声笑语。血红的夕阳，拉满了一江余晖。
  “对了，你认识那天那个穿白衣服的那个女孩吗？”
  行萧随手抓住二二的屁股，把二二倒提了起来。二二在空中吓得手舞足蹈，蹭到行萧的肩膀上，死活不肯松手。
  “徐天来正满世界找她呢。”
  听了行萧的话，我身体一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徐天来吗，就创世集团那个。”
  我又点了点头。
  “你认识啊？也是，他倒是挺有名的。”行萧随口说道，“陆辉和白阎王把他女儿绑了，跟他要一千万。这大老板拖了几天，好像是不愿意给，听说白阎王撕票了。你说这些人啊，要那么多钱干啥？女儿都保护不了。”
  跟二二相处了几天，它对我也熟悉了，不再那么怕我，不需要再随时都要把自己藏起来。
  行萧在给他的风信子浇水，他养了很多风信子，他说他很喜欢这个花。二二就在一旁捣乱，在花盆中间跳来跳去，哪儿有初次见面那腼腆而娇羞的模样？
  “那你呢，如果我被绑了，你愿意给一千万吗？”我忍住内心的悲戚，装作一脸平静地问道。
  “一千万？”行萧有点发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的迟疑，让我有些难受。我很想他不管不顾地回答我愿意，哪怕是骗我也好。
  “我哪儿来一千万啊？”他撅着嘴，摇摇头。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有一千万呢？你愿意用一千万换我吗？”我焦急地补充了很多条件。
  他将二二抱起来，摇着二二的爪子，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怎么可能？”他不屑地说道，摇着脑袋。
  我的心一沉，一阵刺痛从最心底处传来。也许世界上，除了爷爷和妈妈，没有谁会愿意用一千万去换我吧？
  我强撑着，露出个惨然的笑容，只是没忍住决堤的泪水。
  “怎么就哭了！？”他有些不能理解，把二二放在地上，凑到我面前，想要抱着我。
  “走开！”
  看着他过来，我哭得更难受了，挥舞着手，不愿意让他靠近我。
  然而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即使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无比的厌恶他，可是他忍着痛，被我打了两拳之后，我又忍不住心疼他。然后他趁着我失神的片刻，趁机抱住了我。抱得紧紧的，我怎么都挣扎不开。
  “你以为陆辉和白阎王是什么人啊？给不给他一千万，他都会撕票的。”他抱着我，认真的说道。
  “那你就不管我吗？”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好受了些。
  “谁说不管你啦？”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道：“你一天到晚想这些干嘛？就陆辉那个逼崽子也敢绑我的女人？老子把他祖坟都给刨了！”
  行萧说的脏话不多，起码他在我面前很克制。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起脏话来，我觉得他很……可爱！
  “二二过来！”他对着二二招了招手，二二一下子蹿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二二塞到我的手上，二二好奇地蹭了蹭我的下巴，毛茸茸的，很痒。
  “如果谁把你绑了，天涯海角我都把你找到！我会拿着枪，一枪一个！砰砰砰！”他一脸豪情，夸张地说道：“如果没把你救出来，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死！所以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你们女人啊，总是吃饱了没事干，喜欢胡思乱想。”
  我听着他的话，满是感动，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也不再理会他后面说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话。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去亲吻他的嘴。
  他笑吟吟地抱着我，他总是很沉迷很我的亲近。
  二二跳到他的肩膀上，伸出小爪子，好奇地扒着我们的脸。我第一次觉得这小东西，怎么这么烦人！
  “徐天来是我爸……”
  我坐在圈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强装镇静地说道。
  他正蹲在地上，挠着二二的下巴。二二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哦……”他随口答道，然后……“啊？”
  他吃惊地看着我。
  他的样子很好笑，但是我根本笑不出来。
  “你不是叫徐缓缓吗？那你是徐子艺的姐姐还是妹妹？”
  “我跟她没关系。”
  “等等，等等！”他有些捋不清关系，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
  “徐天来和妈妈八年前离婚了，那时创世集团还没有名气……”我开口说道，语气平淡，似是诉说一件跟我不相关的事情。事实上，过去了这么久，我也谈不上憎恨。有些事情，总该过去的，只是忘不掉而已。
  “其实徐天来在我妈怀上我的第二年，就有了外遇。那时妈妈刚生下我。我妈妈知道这件事后，他找到妈妈，一脸诚恳地道歉。因为我的原因，妈妈就原谅了他。后来徐天来也一直表现得像个好丈夫，好父亲，直到我十岁的那一年。”
  “那一年，创世集团刚刚步入正轨。那个女人找上了门来。对，还是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发现了，也不是徐天来自己坦白，是那个女人找上了门来！大摇大摆地找上了门来！”我轻蔑地笑着，语气里有些疯魔。
  行萧拉着我的手，把我搂在怀里，不断地揉着我的背。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创世集团所有人都知道，徐天来他妈也知道，就只有我们娘俩不知道。我们一直傻傻地以为，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那女人要我妈跟徐天来离婚。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没他也不是过不下去。我妈就同意了跟徐天来离婚。过了两年，徐天来的创世集团做大了，他
  怎么会容许这样的斑斑劣迹存在？他和那个女人，开始到处造谣，说我妈妈出轨，说我妈妈对不起他。对，他还四处宣扬他给了我妈妈一大笔钱！说什么即使我妈妈做得不对，他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就该心脏大一点……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哈哈，我见过！我还认识！后来，终于把我妈妈逼疯了，我妈妈从十七楼上跳了下去……”
  行萧静静地听着，给我梳着头发。
  “对了，他除了是个好丈夫，还是个好爸爸呢！”我恨声笑道，“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女儿，而我不肯任认他。所以他又收养了个女儿……”
  “他跟那个女人没有孩子吗？”他问道。
  “可能是报应吧……”我笑道。
  “他收养的女儿就是徐子艺？”
  “对。”
  “你很她吗？”
  “恨？当然恨！他逼死了我的妈妈，毁了一个家庭，我为什么不恨他！”我大声吼道。
  “你恨他就恨他呗。我又没惹到你，你凶我干什么？”他撇撇嘴，嘟囔道。
  和行萧呆在一起就是这样，不论多浪漫的事情，他总能说一句煞风景的话破坏气氛。不论多么令人难受的事情，他又能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你开心。
  也是啊，他又没惹到我，我凶他干什么！他被殃及池鱼，实在有些可怜。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算是安慰。
  经过这个插曲，我的心情好了许多。事实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想起来我也不再那么难受。
  只是听到徐子艺被撕票，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不是说徐天来，我说徐子艺，她抢了本属于你的生活。”
  “徐子艺？我为什么要恨徐子艺？”我不解地看着他，“那种生活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要谢谢她，替我遭受那些罪责！辛苦她这么多年满怀恶心地跟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这么说，那天陆辉和白阎王是来绑你的？你不才是徐天来的亲生女儿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那天威伯来找我，说有人要绑架我。就让我跟徐子艺换身份……”
  “但是我一想，徐子艺也是无辜的，我没理由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再替我遭受危险，所以我就没换。后来我走出校门，刚刚准备上车，一辆车就撞了过来。我刚刚从地上起来，有两个人又绑住了我。然后我在半路的时候，咬了那个瘦猴子一口，趁机逃走，再后来，就遇到了你……”
  “那他们到底是想绑谁啊？是你还是徐子艺？”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去想了！”行萧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很温和，春雨一般，滋润着我干涸了许久的心灵。
  “慢慢，我会一直爱你！”他又补充道。
  我赖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