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我和愣子很快来到女孩的面前。
  “上车！”我拉开车门，面无表情地道。
  女孩平日里根本就没怎么动过，突然来了一次生死奔逃，正气喘吁吁、六神无主，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辆车，一个陌生的人拉开车门让她上车，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也没想许多，迈步就坐了上来。
  “走！”
  我对愣子努努嘴，然后我们的车就汇入了车流。
  身后的九狗四处张望，有些疑惑，怎么就过了个马路，那个女孩就不在了？
  他不曾注意，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轿车，在他眼皮子底下，接走了他正在追的人。
  “萧哥，现在去哪儿？”
  “转一圈，回来。”
  “啊？”愣子被我的话给惊呆了！转一圈回来？搞个绑架搞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还没看到陆辉和顺子呢，急什么！”
  “哦……”愣子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我在反光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没跟他计较。
  事实上，我也惊讶于自己的大胆。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只是今天来，确认陆辉和顺子才是正事，这边不给消息，雷文那边不好动手。
  于是片刻后，我们又安安静静地坐在了车上，观摩起远方的群架。
  女孩休息了好久，才终于想起对我的畏惧，挪了挪身子，躲在离我最远的地方。
  我本来都没太注意她，看到她挪身子的举动，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才想到害怕啊？”我打趣道，递了瓶矿泉水给她。
  女孩缩紧了身子，没有接我的水，把身子又往旁边挪了挪，直到顶到了车门。
  突然，她的眼神一阵惊慌。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回看，原来是我别在腰间的枪。
  我不仅没有收敛，还恶作剧般地拍了拍腰间的枪，女孩更慌张了。
  女孩受到了惊吓，想要去开她那侧的门。
  脑中一丝念头闪过，我伸手钳住了女孩的手腕，冷声道：“别动！”
  我本来是打算走之前放她离开的，我只是突如其来的正义感爆棚，并没有其他想法，也不喜欢节外生枝。只是我没想到被她看到了自己的枪，这下还有点麻烦。
  “你如果听话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保证你安全离开。但如果你要乱来的话，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喏，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是什么好人。”我尽可能地放轻语气，不想吓唬到这个女孩。可能是我的话太沉重，女孩的蜷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看我们刚才不也相处得挺好吗？”我朝她靠了靠，和颜悦色地说道。
  女孩仍旧不回话，努力想要挣脱被我钳制的右手，发现挣脱不开后，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听到没！？”
  见女孩始终不配合，我伸出右手，捏着女孩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努力表现出十恶不赦的样子吓唬她。
  女孩目光闪躲，不愿意看我。我左手加力，女孩吃痛，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这时才仔细端详着这个女孩，发现她和花荔给我的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居然有七八分相似。面前这个女孩，惊魂未定，睁着无神的眼睛，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她的刘海有些凌乱，略显脏乱的脸庞，说不出的纯净。
  “我吓她干嘛？”我失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校门口的打斗还在继续，那伙黑衣人打得两败俱伤，陆辉的人多，倒是让他们捡了便宜。我看见肖冲已经抓住了那个白衣女孩。
  车上的时钟，直指着三点钟的方向。
  我身边的女孩也学着我们的样子，看着不远处的校门口，看到肖冲抓到那个白衣女孩，她有些激动，不断地试图挣脱我的手，但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比得了我的力气？
  “别动！再动我把你给强奸了！”我威胁道。
  女孩上车后，愣子只好奇地瞅了女孩一眼。听到我说这个，愣子来了兴趣，把头转过来，不断地打量着这个女孩。
  “呀！还挺标致的！”愣子赞叹道。
  别看愣子长得眉清目秀，这小子跟那些三教九流混惯了，浑身上下一副痞气。配上他手上亮晃晃的匕首，活脱脱一小流氓。
  女孩见愣子一脸猥琐地打量着她，可能觉得还是我看起来要正派点，将身子往我身上靠了靠。
  “别闹啊！闹就把你脸划了！然后把你衣服扒光！丢到浴场当妓女去！”愣子坏笑着威胁道。
  小姑娘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嘴皮都渗出血来。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显然被愣子的话吓到了。
  “行了，你别吓她了！”我制止道，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算是安慰。
  愣子撇了撇嘴，对着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去了。
  别说，要是女孩惹到了愣子，愣子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我们这样的人，能指望有几个好人？不过愣子又不是丧心病狂，不会看着一个姑娘就要划花人家的脸，扒光了丢窑子里。愣子这样说，无非是吓唬吓唬小姑娘罢了。
  没想到被愣子这么一吓，小姑娘真安分许多。
  她不甘地看了一眼前方，然后失魂落魄地把头靠在玻璃上，目光空洞，没有精神。
  “愣子，给雷文打电话，让他们动手。”
  “萧哥，不是还没看到陆辉他们吗？”愣子疑惑地转过头。
  “那不是顺子吗？”我对愣子努努嘴。前方百来米的样子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肖冲正把那女孩往车上塞。
  “顺子在车上？”愣子问道。
  “八九不离十。”
  “可是陆辉呢？”
  “等不了了。”我望了望时钟，决然道。
  “嗯。”愣子有一丝迟疑，但见我已做了决定，只好依言给雷文打电话。
  我是猜测顺子在车上，即使不是，他们也得把徐子艺送到陆辉和顺子面前。可是我没机会去确认，正如我所说的，等不了了。就算没有完全的准备，现在也是最佳的时机。大不了，大不了就是送掉雷文他们的命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我佯装着吊儿郎当，打着哈欠。
  女孩从我的手上，感受到了我的一丝颤抖，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给大木打个电话，让他去接应雷文吧。”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说起来，这个计划怎么都显得有些草率，但是这已经是我唯一想到能做的事了。
  在道上混，面子比钱重要，更别说大木他们已经逼我表过态了。
  如果这次陆辉堂而皇之吃掉我的货，我不做出反击，下次他就能再吃我一次。说不定军子、王猛见我好欺负，也都会来吃我。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良善之辈。
  再说了，就算失败了，我也可以把过失都甩给雷文，说他自作主张，再如果，雷文一旦死了，就没谁再追究我的过失。
  呵！我现在还真是成熟了许多。
  看着愣子打完了电话，传达了我的安排，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我望着天上略有些下沉、却仍旧刺眼的太阳，感慨着生命还真是如梦如幻。也许我从未想过，我竟会成为现在的我。
  “滴~呜……滴~呜……”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直到警笛打破了这片宁静。
  警察来了。
  听到警笛，愣子明显有些不自然。他倒不是怕条子，他是一直很烦条子。
  小姑娘也来了精神。她一抬头，看见我正饱含深意地打量着她，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又靠在玻璃上，默不作声。
  由于对雷文那边太过担忧，我想入了神，居然忘记了让愣子开车离开。愣子这小子，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提醒我！现在警察来了！！！
  来的警察很多，毕竟这边动静闹得挺大。可是人都已经被绑走了，现在来能管什么用？至于剩下那些干架的，看到警察来，也是一哄而散。
  经过那些警察的不懈努力，总算逮了几个漏网之鱼。然后他们分散开去，开始盘问周围的人群。
  “萧哥？”愣子面带询问地看向我。我知道他是不想呆在这里的。
  “走吧，往边贸城那边走！”我随口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愣子的电话响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愣子接过电话，脸色沉了下去。
  “萧哥，大学区被封锁了。”
  愣子告诉了我这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封锁到哪儿了？”
  “阿毛说，大学区周围设了十几道卡，从文大街每个路口都有设卡！因为这边的车流量不多，条子查得很严！”
  我面色阴沉地看着身旁的女孩，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各种可能性。其实我和愣子本来是没参与这件事的，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现在身边多了这个女孩……带着她肯定要被盘查，如果放这女孩走，她转身就报警，我和愣子又该怎么办？更别说我们这车牌本来就是假的。真车牌在后备箱里，又去哪里换呢？我可不想去警察局。妈的，没想到一心想着给陆辉找麻烦，最终反倒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下车！不走了！”
  我拉开车门，把女孩拽了下来，重重地捏着她的手。当然，如果没有她那厌恶的表情，我们倒是像情侣一般。
  “萧哥，不走……不走我们干啥去啊？”愣子疑惑地看着我。
  “吃面去！”
  “你这心情也太好了点吧……”愣子嘴角抽搐着，有点跟不上我的思路。
  “愣子，你先看着这妞，我披件外套。”
  八月的天很热，我的外套倒不是为了避寒，只是为了遮挡我腰间的那把枪。
  小姑娘一直恨恨地看着我，十分不情愿地随我坐在了椅子上。
  愣子看得有趣，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女孩的对面，点起了一根烟，对着女孩喷了一口，呛得女孩直咳嗽。
  愣子在那里哈哈大笑。
  “老板，三碗面。”我随口嚷道。
  “好叻！”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面馆在巷子的最里面，看不到学校那边发生的群殴事件。不过听说有事情发生，老板娘还是凑热闹般地到街边瞅了一眼，可能是觉得生意比较重要，没过几分钟，她又回去了。
  “喏，我放开你，你别惹我生气好吧？”
  老是拽着女孩也不是个事儿，我用商量的语气跟她交涉道。
  女孩仍旧只是恨恨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
  我松开女孩的手腕，两只手掰着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我现在放开你，等我们安全离开，就放你走。不要做些事情让我们都麻烦，好吧？”
  女孩厌恶地看着我，然后将头偏向一边。
  “哎哟！你们这些小情侣，好好的，吵什么架呢！现在的小年轻，就不知道珍惜现在的好生活！听说刚才j大，就是对面那学校，有歹徒拿着刀乱砍人，砍死了十几个呢！所以能活着真不容易，我看你们两个般般配配的，没事怄啥气呢！吃了阿姨的面，保准你一天开心！”
  这阿姨还真是能说会道，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主。只是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以讹传讹的消息，对面那群殴，怎么就变成持刀砍人了？
  我笑吟吟地跟阿姨回答着，然后将目光转向女孩。我的手已经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如果她有一丝轻举妄动的话……
  好在女孩只是轻哼一声，便偏过头去。也不看我，也不看阿姨。
  阿姨自知没趣，转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念叨，让我们年轻人互相让一让。
  我胡乱地夹起面往嘴里塞，对于吃的，我还真不在意。
  愣子一直喜欢吃面，碰巧这家面馆味道还真不错，所以愣子吃得津津有味。
  女孩仍旧偏着头，不打算搭理我们，面条放在她面前，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你不吃啊？”
  愣子望向女孩，女孩没有任何反应。
  愣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说道：“不吃拉倒，现在才五点钟，这里到处都是警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等会儿不要喊饿！”
  说完，愣子把女孩面前的面条端了过去，又哧溜溜地吸了起来。
  “萧哥！”愣子吃得正欢，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路口，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路口有几个警察，正在大街上盘问路人。
  我点点头，轻轻地揽过女孩的腰肢，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警察来了，配合一下。”
  女孩的身体一颤，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激烈反应，反而顺从地靠在我的怀里。我听见愣子舒了一大口气。
  我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以及发香让我有些迷醉，我有些心神不宁，不过总算没有完全迷失。我谨慎地审视着那几个警察，随时做好了掏枪的准备。
  这几个警察似乎并不是很严谨，没有一个个盘问街上行走的路人，想起来又抓住一个路人盘问好久，对有些路人，又似乎完全没有兴趣。
  等那几个警察走到我附近时，我的心跳很快。靠在女孩的头上，我也能感受到女孩的心跳，她也很紧张。
  愣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仍在那里哧溜哧溜地吸着面，那哧溜哧溜的声音分外引人注目。
  一个年轻的警察驻足看了愣子一眼，愣子仿佛有所感应，回望了那个警察一眼，然后嘿嘿一笑，又哧溜哧溜地吸起面来。
  年轻警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仔细地打量了我们片刻，跟上其他几个警察，返身回去。
  我静静地望着几个警察远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路口，才舒了口气。
  女孩有些不自然，我看她面色苍白，似乎有点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女孩仍旧是对我爱答不理，将头偏向一边去，趴在桌子上，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我才看到，女孩的左臂，有一块大大的擦伤，渗出涔涔血迹，她的膝盖上，有好大一片淤青。
  “愣子，去把酒精和药酒拿来。”
  愣子起身，很不耐烦地看了女孩一眼，见我在瞪眼，他也没多说话，去车上拿药酒去了。
  我们这一行，车上除了有刀，就是药了。毕竟说不定哪天就挂了彩，又不好直接去医院，备点药自己简单包扎下，等撑到熟悉的小诊所，再看怎么处理。
  愣子把药扔给我，就到一边打电话去了。他似乎很看不惯这个女孩，只是没说出来。
  我没有管愣子，轻轻地给女孩调整了下位置，然后给她在胳膊上涂酒精，轻轻地擦拭着伤口上的灰尘。
  女孩一开始想挣扎，似乎是见我真的没有恶意，又或者酒精涂在伤口上有些痛，女孩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只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倒没有阻拦我给她洗伤口。
  我看着女孩的脸庞，越发觉得女孩清丽而让人怜爱。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头发，然后将她的腿放在我的腿上，准备给她上药酒。
  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女孩有些抗拒。我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药酒，略有笑意地看着她，她最终还是不好意思，把头偏了去。我趁机她裙子往上撩了撩，继续给她上药酒。
  女孩又扭捏了一下，她挣脱不开我，终究放弃了挣扎。
  “萧哥，雷文那边成了！”愣子蹦了过来，掩饰不了满脸的喜悦，兴奋地说道。
  “顺利吗？”我头也没抬，继续给女孩上药。
  “阿觉和小四受了点伤，雷文把领头的打了一顿，他们就老实了，雷文带着人走了，他问那些货往哪儿拉？”
  “去南边先找个地方放起来吧，让雷文和厢酒去云南玩半个月先，他的手下，先跟着雷文吧。”我随口吩咐道。
  “等等！”愣子正准备回话，我打断了他，“你想办法打个车先回去，你亲自去安排那些货！有办法出去吗？”
  愣子皱着眉，点点头，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出去倒是简单，我又没露面，那些条子也不认识我……可是……那些货这么重要吗？”
  愣子没想到那批货这么重要，居然需要他亲自去接。
  “这批货可以换回我们之前那批货，你说重不重要？”我笑道。
  我们之前那批货的价值他们都知道，至于雷文今天劫的那些桌椅板凳音响什么的，他们倒是完全不知道能干嘛，毕竟，我们没有自己的场子。
  “好！”听我这么一说，愣子心中明了，对我点了点头。
  “这辆车的话，过几天找个小弟来开走。放王爷庙的仓库那边吧。”
  愣子再次点点头，见我没有其他吩咐，转身离开了。
  我仍坐在那里，想着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女孩则有些好奇地望着我，等我看向她，她眼神又闪躲开。
  突然，巷口，刚才那几个警察去而复返，直突突地向我走来。我心中一紧，手不禁向腰间摸去。
  今天的绑架案跟我关系不大，但是我毕竟手脚不干净，做的坏事，早就足够被拉到号子里枪毙了。再说了，有几个贼敢理直气壮地面对警察的？
  一瞬间，整个世界无比的安静，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警察们的脚步声。我有预感，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他们过来，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枪，射杀两个，然后趁乱，开车往边贸城跑去。愣子走之前，把车钥匙给了我。
  我的心跳愈发的慌乱，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一步步向我靠近。他们一共七个人，站位分散，呈包围之势。尤其是那个年轻的警察，目光左顾右盼，似乎怕我有其他同伴。
  突然，一只嫩滑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掌，然后一双柔荑轻轻勾住了我的脖子，女孩靠在了我的身上，再然后，晶莹清浅的薄唇，盖在了我的唇上。
  仍旧是那沁人心脾的体香和发香，还有那娇艳欲滴的薄唇，我能感受到女孩的心跳，她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女孩的拥吻给了我些许的安宁。
  总算，几个警察走到了我的附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我的手放在女孩的腰上，但随时准备缩回来，拔出我那把跃跃欲试的格洛克。你们要搞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找到了！”
  冲突终究没有发生，随着那个年轻警察的一声惊呼，那些警察俱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始终没有松下那口气，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直到他们又一次返身，又一次，离开巷口。
  原来，他们中间有有个老警察的证件掉在地上了，就在那个老烟鬼在旁边的杂货店买烟的时候。
  我如临大赦地喘着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女孩一把推开红，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也喘着气，偏着头，不敢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用双手掰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我。
  她仍旧红着脸，不愿意回答。我能感受到她的脉搏，比刚才还要快。
  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睛，精巧的鼻子，略带羞红的脸庞，我不由得生出一阵笑意。一阵清风，吹过了我的面庞，我又一次吻向了她的薄唇。
  女孩吃惊地看着我，她想要推开我，但是我的力气很大。她看着我笑吟吟的样子，满脸的不服气。突然，她抱着我的脖子，轻轻地回应我。
  ……
  夕阳在天边流连了好久，久久不愿退下。直到它完全消失，还在远处的地平线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天空映照成美轮美奂的红色。
  傍晚的大学区仍旧很繁华，绚丽的霓虹灯，吆喝着招徕生意的摊贩，以及成双成对的情侣。
  警察设卡盘问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对路人的盘问就相对少了些，对于那些耳鬓厮磨的情侣，那些老警察觉得有辱斯文，甚至懒得搭理。当然，更加没有人来盘问一对恩爱到腻味的情侣。
  一个身着黑色外套的男孩，背着一个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漫步在从文大街上。女孩轻轻抱着男孩的脑袋，满心沉醉。男孩轻轻托着女孩，一脸笑意……
  这个男孩自然是我，女孩，叫徐缓缓。
  “慢慢！”
  “我叫缓缓！”女孩纠正道。
  “缓慢缓慢，缓不就是慢吗？”我笑道。
  “不！一！样！”女孩不依，撇着嘴，一字一顿道。
  “我就爱叫你慢慢！”我捏着缓缓的手，轻声道。
  “那你叫吧……”缓缓想反驳，似乎又很喜欢我捏着她的手，她将脑袋靠在我的脑袋上，妥协道。
  “慢慢~”我叫道。
  “嗯！”
  “慢慢！”
  “嗯！”
  “慢慢！”
  “嗯！你叫我干啥？”女孩忍不住笑道。
  “慢慢！”
  “嗯！你叫我又不说话！”女孩咯咯地笑着，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表达着她的不满。
  “我就唤唤你！”我笑道。
  “我又不是你家的狗！”女孩撅着嘴，将脸蛋贴在我的脸上。
  “你是我家的慢慢。我就经常这样叫我家的二二。”
  “二二又是谁？”
  “我家的猫！”
  “讨厌……”
  缓缓轻轻咬着我的耳朵，然后又变成了温柔的轻吻。我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羞涩而单纯的女孩，竟然是如此地炽烈大胆。
  ……
  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特，有时候，几天的感情比几十年的更深切，有时候，几个小时的相处可以记得一辈子。世间，真有一见钟情。如果不是，那就多见几次。
  我跟徐缓缓仿佛就是一见钟情。
  “慢慢，冷吗？”我摸着缓缓略显冰凉的手臂，问道。
  “不冷。”缓缓嘴上答道，身体却不自觉地向我贴近了几分。
  “你骗谁呢！”
  我侧手，轻轻弹了弹缓缓的脑瓜崩儿。缓缓“啊呀”一声，然后对着我的脑袋不停地弹。
  “来穿上！”
  我轻轻地将缓缓放下来，把黑色外套脱下，给她披上。缓缓皱了皱鼻，然后乖巧地任由我给她穿上。我将手枪递在了她手上，缓缓吃惊地看着我。
  “帮我拿着。”
  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又把她背在背上，继续向前走去。
  夜很喧腾，也很宁静，我就这样背着缓缓，漫步在大街上。
  缓缓没问，紧紧地捏着手枪，将脸蛋又贴在了我的脸上。
  严格说起来，我是个孤僻的人。孤僻意味着对周遭事物的不信任。我不是个容易相信他人的人。包括愣子，包括大木和雷文，我一直很少相信过谁。然而总是有例外的。比如我刚认识徐缓缓不久，我就很信任她。这种信任无关时间长短，就是一种感觉。尤其是对我这种思考过生死的人。
  人活着总归是该有意义的，即使所谓的行尸走肉，也应该有他该有的坚持。比如腹黑就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又比如彭博知道我好多难以开口的秘密，再比如我愿意把手枪交给刚认识不久的徐缓缓保管。
  信任真是个难以描述的东西，甚至比命还重要。
  毕竟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我就相信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要是他们骗我怎么办？骗就骗呗。这种欺骗，不比丢了性命还可怕？如果连腹黑和彭博都要来骗我，我会缴械，让他们骗个痛快，毕竟，这世间大概不会有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吧？
  所以我坦然地把手枪交给了徐缓缓。因为，她是我这几年来，难得遇到的感动与信任。就算她一枪崩掉我，我想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本身而难受。难受的，只是人世间不堪一击的信任，还好，她没有辜负我的期盼。
  今天的云很淡，天边能看到零零碎碎的几颗星星。我和缓缓在跟它们胡乱地起着名字。
  一声喇叭不合时宜地响起，我背着徐缓缓，还没走进城区，愣子已经带人来找我们了。
  跟愣子一起来的是胖子，愣子现在的跟班，一个刚刚十五六岁的小孩，难得做了一番大事，看得出他很兴奋。
  今晚，他们在锦城酒吧喝酒，愣子是来接我的。
  愣子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和缓缓，他有些没明白，他走的时候，我和徐缓缓还形同陌路，怎么一去一回几个小时，我们俩便黏在了一起？
  我没有理会愣子的眼神，也懒得跟他解释。因为我也说不清楚。
  下车的时候，胖子殷勤地来帮我开门，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涨得满脸通红。
  缓缓不好意思再被我背着，一定要自己走。
  我撇着嘴，没有强求。在愣子的带领下，我们一行进到了锦城里面。
  酒吧很喧闹，手底下的四十多个兄弟都来了。一为庆祝，二是为了避免落单被人报复。
  我们的狂欢很多，隔三差五就会找个理由，都是小规模的聚会，很少有这么齐整的，除了雷文和扬子，其他人都来了。
  他们大声嚷嚷着，喝酒划拳。有几个更是蹿上台去乱蹦乱跳。隔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叫声。
  缓缓没和我走在一起，她跟在胖子后面。
  酒吧里不全是我们的人，还有些其他小混混，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身上纹着青龙白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人以为缓缓是胖子带过来的小妹。这种极品的女孩，他们也没见到过多少次。他们自然不把小胖子放在眼里，顿时大呼小叫，还对着缓缓吹着口哨。
  胖子努力地护着她，小脸涨得通红。
  缓缓有些害怕，向前跑了两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去去去，你妈的！”愣子对着那几个企图动手动脚的小混混骂道。
  我知道愣子跟他们很熟，倒是没有理会那几个小混混，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去。
  “萧哥都还没玩过，你们就想凑热闹？”愣子拍了拍一个小黄毛的脑袋，笑骂道。
  这些小混混倒不是我的手下，不过我来这儿的次数不少，他们跟我随便惯了，知道我也不把这些女人当回事。
  这么多人，也就王艾莎我带来过第二次，他们知道不能对王艾莎动手动脚。至于其他的女孩，都是跟我一起进来，从来不跟我一起出去的那种。我玩过的女孩丢给他们，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走进包厢，就看到大木喝得醉醺醺的，搂了个小妹，在那里当众宣淫。
  缓缓啊呀叫了一声，将头埋在我的胸口，红着脸不敢看。
  大木见我来，酒意醒了七八分，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带我过去坐下。
  他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摔倒。那个小妹起身搀扶他，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裸露春光。
  “行了行了，你坐下！”我嫌弃地对着大木挥了挥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小胖，倒两杯苏打水过来！”
  “哎！”
  我挺喜欢使唤小胖的，尤其是端茶送水这种活。
  缓缓坐在我的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报了一箭之仇，大木很高兴，一口一个“哥”的叫着，不停地给我敬着酒。
  我倒是来者不拒，其他人又不会给我敬酒，就大木一个人，难道还能把我给灌醉了？
  说起来我挺不喜欢大木的，这种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的人，势利到极点。前段时间还对我阴阳怪气，平日里都阳奉阴违，这才刚刚给陆辉来了一记，他马上就对我转变了态度。
  还是雷文好啊，可是，世上像雷文那种憨厚老实的人不多了。
  我简单地给大木交代了几句，让他这段时间先安分点，等雷文回来了再说。大木倒是一口应下来了。他浑身上下也挂了不少彩，这几天跟炮台弄出来的，不是装的，毕竟炮台也挺能打的。
  愣子和鸡眼打着扑克，小胖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愣子让他上阵，小胖又不敢。
  大木在沙发上，对着小妹上下其手。包房里传来小妹的娇喘声，散发着一股淫靡的气氛。
  我就靠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他们疯玩。我不是很爱这种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活动，不过我也不会提前离开。所以经常就是我找个小妹，躲在一旁耳鬓厮磨。
  本就是一丘之貉，哪儿有什么独善其身？我不是道德高尚，只是单单地不喜欢。
  红尘向来喧嚣惹人向往，或许生活本就无趣，才给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赋予了一丝丝的趣味。
  嘈杂的音乐，燥闷的空气，让我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我本来是不应该跟这种生活有所关联的，但是，又只有在这种颓丧的生活中，我仿佛才能找到自身的一点点意义。
  我习惯性地拉过旁边的小妹，对着她上下其手，亲吻着她的唇，抚摸着她的胸。她们从来不会拒绝，反而会想法设法地取悦我。
  在红夜，我受手底下兄弟们的尊敬，我受梁爷悔姐的器重，没有女人会再看不起我，没有人会再拒绝……
  我说我是个脸盲，可能其他人都不信。就像我说我是正人君子，花荔和军子也不信。
  他们会说，我带的小妹，从来都特别好看。他们会说，坐怀不乱从来跟我无关……
  可是，那些所谓漂亮的小妹，我从来记不住她们的样子。他们所喜欢的一切，那些所谓的胸大屁股翘，我是真的无动于衷。
  我说我不喜欢抽烟，可是一天就能抽掉两盒烟。我没有说谎，我总觉得我不是这样，可是我也不知道哪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也许我，真的就是十恶不赦吧！可是，既然十恶不赦，为什么还想要用一些好词汇去形容自己？
  大木玩累了，起身加入愣子他们打牌去了。喜子接替了大木的位置，继续和那个小妹战斗厮杀……
  突然，我感受到了怀里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摸了摸我脸，有些湿润，我哭了？
  随即，我发现哭的人不是我，是我怀中的这个女孩，她咬着嘴唇，失魂落魄地看着我，一身衣衫，已经被我拉得凌乱而不整。
  我才看清，这不是出来卖的小妹。她是徐缓缓。
  我喝了一口加冰的苏打水，驱散了内心的欲望。帮她整理好衣衫，抽出一张纸，轻轻地给她擦拭着眼泪。
  包厢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大木愣子他们在打牌，小胖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助阵。喜子和那个小妹在那边战斗得正激烈，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我。
  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些龌龊，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缓缓见我恢复了温柔，轻轻在我的耳边问道：“你刚才好凶，我好怕！我们能走吗？我不想呆在这里。”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么久以来，也就她一个人给我提过要求。王艾莎从来不会忤逆我，那些素昧平生的小妹也不会。
  徐缓缓正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期待。
  我将缓缓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
  “好。”
  “愣子，我先走了。”
  愣子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早离开过。
  “要车不？”愣子看着手中的牌，又看了看我，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不用了，你们慢慢玩吧。”
  “别搞出人命了……”愣子坏笑地看着我，对我挥了挥手。
  见我答应她离开，缓缓很高兴，一下子蹦了起来。只是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刚一起身，又皱了皱眉头。
  我好笑地看着她，伸出手搀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阿梁，也就是那个小黄毛，看到我和缓缓，惊诧地“咦”了一声。
  我居然扶着一个女孩子出门！
  “看什么呢！还不死心啊！”我好笑地踹了阿梁一脚，这崽子，看缓缓的眼神，到现在都还面露淫光。
  “不敢不敢，萧哥亲自送的女孩，我哪儿敢动啊！”阿梁讪讪地笑了笑，递给我一支烟来。
  缓缓见阿梁还在打量她，有些害怕，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看到缓缓的表情，怜心大起。
  “算了。嗓子不舒服。”
  我对着阿梁挥了挥手，扶着缓缓出了门。
  大街上很清冷，跟繁华的锦城格格不入。
  缓缓很雀跃，终于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看得出她满心欢喜。
  “还是我背你吧？”我面带笑意，看着缓缓。
  她点点头，也不让我准备，一下子扑到我身上。
  “喂，我还没准备好呢！”
  “谁让你不准备好的！”
  “你怎么怎么不讲道理啊！”
  “略略略！”缓缓给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趴在我背上。双手交叉在我胸前，高高兴兴地哼起了歌。
  “你不听话，还这么高兴！”我侧着脸，佯装不喜地看着她。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唔……”缓缓先是一愣，然后臊红了脸。我能感受到她贴着我脸庞的脸蛋，一阵发热。
  我们静静地走在大马路上，分不清前方的灯光或星光。一阵风吹过，居然还有丝丝凉意。缓缓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给我带来了一丝温暖。
  “饿吗？”我突然想起缓缓晚上没吃晚饭，柔声问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吃晚饭还不饿，神仙变的？”
  “太晚吃饭会长胖！”
  “没事，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像头小猪一样！和我家二二放在一起！”
  “你才是猪！”缓缓捏着我的鼻子，不依道。
  “猪多可爱啊！再说了，你都这么瘦了，长胖点多好！”我笑道，“走，我带你去吃凉面！”
  我家楼下隔条街，有一对老人，在卖凉面和烤酸奶。原来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去哪里买宵夜。
  可能缓缓晚上真不愿吃东西吧，我将面塞在她面前，她只笑。好不容易才吃一口。至于那份炒酸奶，被我们玩得到处都是。
  “不吃算了啊！”我警告道。
  缓缓不怎么吃东西，她老是喜欢喂我。对，那份炒酸奶，她老是往我鼻子里塞！
  缓缓根本不管我的愤怒，也不听我的警告，不停把酸奶放我鼻子上。见我鼻子被弄得黏糊糊的，咯咯笑着，又抽出纸巾给我擦掉。
  我实在不能想象，看起来如此乖巧的一个女生，居然是这么的调皮。
  见我吃瘪两三次，缓缓也不闹了，乖巧地拿勺子喂我吃酸奶，像是个认错的小孩。
  我看到一阵好笑。
  “走了，吃不下了！明明是带你来吃东西，结果全让我吃了！”我瞪了缓缓一眼，缓缓回了我个鬼脸，然后咯咯地笑。
  “二二！二二！”我打开门，轻轻地唤道。
  缓缓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想要看清传说中的二二。
  二二是一只白色的小母猫，我养了快一年了。这小东西，平日里都敢在我脸上跳来跳去，可是只要一来生人，便把自己藏起来，根本找不到它的踪影。
  我搜索着沙发底下，书桌后面，都没有看到二二的声影。缓缓算是跟着我参观了我的家，对我家里的整洁感到不可思议。
  事实上，我是个挺爱干净的男人。
  “你家二二呢？”缓缓好奇地问道。
  “跟我来！”我拉着缓缓的手，把她带到了厨房。
  果然，冰箱后面，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屁股，上面还有一根长尾巴，在那里摇来摇去。
  “噗……”
  缓缓先是一愣，随即笑不可仰：“你家的猫，怎么这么笨？”
  “哎。”我轻声音一叹，“我家的猪也挺笨……”
  说完，我转过身，两只手轻轻地捏了捏缓缓的脸蛋。
  我蹲下身，轻轻把二二提了起来，二二无辜地挣扎着。
  缓缓见二二可爱，想要用手摸一摸。二二看见生人靠近，浑身毛都吓得立了起来。在我手上左摇右摆，终于，挣脱了我的手。
  它伸出爪子，就准备向远处跑去。但是厨房里铺着地砖，地砖很滑，二二的爪子跟地面没有摩擦，所以二二一直在原地踏步。
  缓缓笑得没有力气，瘫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恨铁不成钢地轻轻踹了二二一脚，终于，二二挪动了身躯，化成一道影子，向沙发底下跑去。
  我拉着缓缓，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我轻轻地抱着缓缓，一阵恍惚。我从未想过，居然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抱着这么完美的女孩。
  如花的笑靥，青春靓丽的面庞，如瀑青丝，我忍不住一阵悸动。我拉着缓缓，倒在沙发上，然后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能感受到缓缓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我对着樱唇轻轻一吻，然后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这盛世容颜。
  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眼，面带娇羞。突然，她抬了抬脑袋，对着我的嘴唇一吻，一触即离。
  酒精扰人心智，面前的氤氲更是让人迷醉，我轻轻压着身前的娇躯，感觉如梦似醉。
  再后来，我们从客厅到卧房，从沙发到我的床，温香软玉，一夜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