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中看着冷冷的宁孟钢问道：“我不是你的主要目标？你的心思一直都是龙思军？”宁孟钢说：“你是他阵营的成员之一，他是城门，你也许会成为池鱼。何况你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从你突破更方便，苏丰山为我打开了缺口，逼着我提前动作，也好，免得到了你们退休后，别人还以为我为事不正，当你们在任上时不敢吭声呢。”
  和玉中又看了几眼自己辛苦挣的钱，那可是开动多年的心思才攒下的，早也想过会有这么的一天，可没有想到会如此早，会交到现在的这个地方。他起身准备离开，如果宁孟钢让他将钱带走，他会的，可宁孟钢即使在姜文芝手眼齐上的明示下，也没有盯那个钱袋子，只是送走了和玉中的人，没有提钱的事。
  姜文芝问道：“你为何不让他将钱带走？你真的想将他逼上绝路？当年，龙思军将你逼上半绝路时你是怎样想的？他真的不会和你一样还有明天？”宁孟钢说：“我当年就想到会有今天，我也相信自己培养的小孩会了却我的后顾所忧，和玉中儿子也不太争气，己经定型，还有一个婚外的女儿，也不是一个有能力为他申张出气的人，何况他无张可申，又是罪有应得。我留下他的钱，他还可以有一线侥幸，如果我让他将钱带回去，他真的可能寻一个让龙思军踏实的短见，那样我可就真的麻烦了，没有了和玉中这样活着的证人，想扳倒龙思军，我跟前的材料不够份量。”
  姜文芝叹口气说：“我真的应当感谢龙思军，如果他当初真的让你这样的人顺风得水，说不定你也能冒出一个婚外的大小孩出来，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如何消化我们的家庭。”
  宁孟钢抱起小姜玫说：“多一个小孩多好，你看，如果不是这个小孩，我现在能在家？如果不是她，我得了这种病，哪还有活下去的动力？是的，哪一个女人不是望夫成龙，可真的成了龙了，你们女人又有额外的担心。齐远程能成为我出气的本钱，我相当自豪，可有时也会担心女儿，齐远程这样一个山里出来的男孩，面对花花世界，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偶尔问柳一次呢。”
  姜文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和玉中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能来，能将钱送来，冤家易解，不要结，你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孩，不要凭白给自己添一份担心。狗急了也会跳墙，穷寇莫追，他知道就行了，你要的也就是对方低头的这个效果，何况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是的，我也知道，宁姜蓉现在可以动用齐远程的力量，你真的愿意因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麻烦小孩？”
  看着面前的一大袋钱，宁孟钢有些担心夜长，他披上外套，陪小孩玩了一会，在小孩不高兴中拎着钱出了门。苏从芷家门前没有可疑的车辆，他按响了门铃，半天，苏从芷才开门，有些惺忪的双眼看看宁孟钢说：“你不是还了钥匙了吗，还来干吗？”宁孟钢将钱扔在地上说：“这是和玉中让我送给你的，他带到我的家，一定要经我的手送到你这，真是个好父亲。”
  苏从芷给宁孟钢倒了一杯热水，帮他脱下外套说：“他知道我们间的近，我和他说了你的打算，他太害怕了，他不想失去丧失尊严、小心翼翼几十年得来的一切。他没有让我帮他说情，他无脸张口，可我从他的眼神能读出来，你现在愿意帮他做事，真的能放开他？”苏从芷轻柔地坐到老宁的腿上，咬着他的耳朵说：“钱，我一分不要，给你，他对你的坏有多长时间，我帮他还，我是他的生物学女儿，父债不推脱。”
  宁孟钢现在明白了，什么叫情商，为何和玉中在我们这种环境下能有所谓的成功，虽然他面临着宁孟钢的降维痛击，但他己经享受了几十年。和玉中晚上的谈话，苏从芷没有受过他的教育，却仅仅因遗传也能说出这种让人动容、动情、动心的语句，一脉相承。他失败，是因为不懂通融，不懂沟通，宁孟钢放弃报复的念头涌起，他轻搂着苏从芷的软弱，想用口水将她的肌肤润透。
  苏从芷说：“老宁，如果和玉中在里面受苦，我就是对你再有心情，可理智也不会同意我行动。放开他，对你没有一点坏处，这些钱如果你担心和玉中别有用意，我帮你保管，以后不管出去还是别的开支，我会全用在你们家的。”宁孟钢拼尽最后一些力气，闭上眼休息了。
  小睡一会后，发现苏从芷一直在边上小心地侍候自己，宁孟钢有些感动地将她搂了过来说：“你是你，他是他，你不是也一度恨他的吗？我懂，几千年的所谓伦理，他可以不养，你却不能不孝。我知道你的好，钱放你这，不管是谁，先不碰。下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的魔力，更要相信我对你的需要。”抚着对方的精巧，宁孟钢真不相信自己的手感，如此不堪的一对男女，却可以生出如此妙的人，真的是偷情出美女、出天才。
  纪松下组几乎所有的人全部座谈后，找到了宁孟钢，胡组长问道：“老宁，你要表达的可能都写在纸上了，我们也都核对落实了，这样跟你说吧，基本属实。和玉中受贿的问题的可以确定，只是数额认定还要有一段时间，以后，司法部门还会更严谨地重新核对，我们这种对你的正式反馈满意吗？”
  宁孟钢说：“我本以为只涉及违纪，没有想到己经触犯了法律，和玉中是泉铁山的法人代表，他受贿的用途不一定全是因为自己，可能有的是为单位的发展或其他方面的攻关。辛苦一辈子，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有些可惜了。”
  胡组长说：“不要可惜了，对了，你到泉铁山来，在和玉中主政期间一直分管工程，从调查的情况看，和玉中受贿线索中不少也有你的影子，有些不方便给你透露，你也要做好配合调查的准备。你不是会写、会总结的吗，当前需要你主动再写一份个人的受贿小结，对组织要老实，真的采取措施了，你可就丧失了主动权。”
  胡组长停顿一会，似乎想起什么后又补充说：“你信中所述，有些钱送给了工程处和农委主要领导，和玉中没有回忆到，他个人从来没有做过，如果是你经手的，可以一并写出来，我们继续调查。”
  宁孟钢说：“涉及我的事我会写的，我懂了，你们纪委是在党委的领导下工作，龙思军真的以为他能只手遮天？你们天天将廉政建设挂在嘴上的一群人，我主动提供线索，却变成了引火烧身？你们真的以为我是相信你们才将信写给你们的？我受贿的事实可以杳清，你们渎职的事情不一定要等到秋后，路，就在前面，我们一起走，一起看。”
  宁孟钢起身回到办公室，他给大女儿打了一个电话，宁姜蓉问道：“正上班，出什么事了？”宁孟钢说：“我遇到一些麻烦，前几年单位的一些项目建设，包工头送过一些东西，现在纪委却想认定我是受贿，可能是看我病得没有前景，脏水全向我身上泼。”
  宁姜蓉说：“你这个时间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身体出了什么意外呢，吓我一跳。放心，以我和远程现在的环境，不会让你被冤的，但你可要把握，没做的事不要承认，别人是赖不到你的。你正常工作，从现在起，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真的有事实，也不用怕，需要时我都会出现。记住一点，不要乱说，不能张狂。”并不等宁孟钢说话，宁姜蓉说她忙，就挂了电话，听了女儿的交代，宁孟钢再次意识到自己老了，没有用了。
  地久市的主要领导菜书记正在开会，突然，秘书告诉他省政法委秘书处于处长找他，菜书记有一刹那的慌张，匆匆来到办公室，随手关上门。菜书记深呼吸两口后问道：“小于处长，什么指示？”于处长说：“菜书记，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我们是纪委，平时不敢打扰，怕影响你这些地方大员工作。有个事情请你关注一下，你们农委有个叫宁孟钢的中层干部，他小孩现在是你、我前任领导的助手，我们那位领导听说马上都是封疆大吏了，宁孟钢在你们市里可能遇到一些麻烦，不用领导再亲自给你打电话吧？”
  菜书记立即说：“哪里敢，我正想找机会去看看他，预约几次，他实在太忙。他下次回来时，帮我找个间隙，我可一定要去看望他，正处时我和他是一起上的处级干部培训班，他比我还小，进步比我大多了。”于处长说：“他对你一直比较好，我就在他身边，如果不是因为小孩，我也会跟他一起过去的，宁孟钢的小孩跟过去，这才几天，己经明确副厅了。他回来时我一定告诉你，约好他的时间，我来做东。”两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菜书记长舒一口气，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