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夜睡得昏昏沉沉的，待醒来时已经满天星辰。肚子里空空如也，咕嘟咕嘟地叫。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一个封瑾，其余的是陈沉。
  “还有一条消息……”她打开消息，看到了封瑾发来的那句话，惊讶地说道：“开门？三点二十发的，现在是九点多了。他不会还在外面吧。”
  小锦鲤懒洋洋地提了提眼皮子，嘟囔道：“我还要睡,不要吵我。”
  凌千夜坐起来，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向大门。
  暗褐色的双开实木大门，门上的猫眼略高。她踮起脚尖往外看，走廊上铺陈着温柔的灯光，可以一眼看到电梯紧闭的门，并没有他的身影。
  也对，都过了六个小时了，他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凌千夜回到房间，点了个外卖，洗了个澡，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好想要个飞船。”小锦鲤突然跳起来，脑袋伸出了栏杆，小声说道。
  凌千夜抬起手指在它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轻轻地说道：“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科技就能发达到造出你要的飞船。”
  “不可能的，我们星球上的文明比你们先进了数亿年，你们人类太笨了。”小锦鲤拧眉，愁眉苦脸地说道：“等你死后，我只能当一条流浪的鱼。”
  “你可以重新找宿主。”凌千夜说道。
  “我们只有结契约啊，我和封瑾结了契约，认你为主人，契约达成无法解除，也不能更改。我们必须守信，不然就会自爆的。”小锦鲤叹了口气，说道：“那样太疼了，我可不想变成半条鱼，又疼又丑地死去。”
  “小可怜。”凌千夜把它捧到手心里，轻轻地抚挲着它，“那我就多活几年，多让你吸吸能量。”
  “你还可以生一个孩子，我可以住在他的手心里。”小锦鲤拧眉，小声说道：“可是我觉得我的心愿完成不了了，因为你只会和封瑾生孩子啊。”
  “……”
  凌千夜无言以对。
  “凌千夜，你把眼睛闭上，生个孩子吧。”小锦鲤突然呲牙，露出了邪恶的坏笑，“眼睛闭上都是一样的，是不是？”
  “滚！你以后就去河里流浪吧。”凌千夜把它丢开，附赠它一记白眼。
  “再不行的话，你可以找捐赠者！我们找那种特别帅，智商特别商的捐赠者！”小锦鲤在柔软的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又飞快地窜了出来，兴奋地说道。
  “做为一条鱼，你真的……想太多了。”凌千夜捂住耳朵，转身走开。
  “凌千夜，可以的可以的，你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小锦鲤缠着她不放，在她耳边叨叨不停。
  “我和谁生孩子，你以为生孩子这么容易？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那也太可怜了！”凌千夜捂紧了耳朵，又逃回了阳台，“你难道忘了我怎么长大的？没有爸爸的小朋友，被同学欺负了也没人保护，下雨也没人送伞，只能自己淋着大雨回家……你别张着你的鱼嘴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是鱼，我是人。”
  “鱼嘴巴也有爸爸妈妈！也会生小鱼宝宝！凌千夜我讨厌你。”小锦鲤败下阵来，沮丧地耷下眼皮子，跳进了水杯缩成一团。
  凌千夜想道歉来着，可又不知道怎么哄它。
  “你都不哄我！”小锦鲤更生气了，在杯子里用力拱，水杯居然硬生生被它给撑成了两半，哗地一声，从正中间破开……
  ……
  凌千夜房间正下方一层的露台。
  封瑾坐在摇椅上，安静地听着头顶传来的动静。凌千夜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在打电话，从平静到激动再到沮丧，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
  “没有爸爸……”封瑾眯了眯眼睛，小声说道：“是怪可怜的，难怪想要找年纪大的男人。生宝宝……生个宝宝也不错啊。”
  “封总，文件都处理好了。”何助理拿着文件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问道：“她起来了？这可真能睡的，现在都快十点了。”
  封瑾夺过文件，冷冷地说道：“睡你家床了？”
  何助理楞了一下，赶紧说道：“没有，不是，是你家的床……”
  封瑾在文件上签上名字，递还给何助理，“少说点她的坏话。”
  “我就是一句玩笑，真不是坏话。能睡好，能睡少，能睡呱呱叫！”何助理竖着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封瑾刺了他一眼，又回到了之前躺着的姿势，“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你不去床上睡啊？”何助理随口问道。
  “不去。”封瑾合上了眼睛，轻轻地摇动摇椅。他发现听着凌千夜的声音，特别安心，特别容易入睡。她的声音，简直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甜美的存在了，就像是星夜里最温柔的风，盛夏里最清爽的冰牛奶，淌过他的耳头道，把他浑身上下泛乏的细胞都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他又想起了一句不知哪里听来的话，有些人注定是为你降生，给你一世的安宁。他觉得凌千夜就是为了他降生的，只要想到她的名字，他都会想微笑。
  “那你上楼看看她去啊。”助理又说道。
  封瑾沉默了会儿，平静地说道：“她不想看到我。”
  又坦诚又倔强又可怜的家伙……助理当然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下午还在掐着luck脖子下狠手的人，在凌千夜面前就是头小绵羊，还是一头被嫌弃的小锦羊！
  这时，楼上又传来了凌千夜的说话声，温柔又无奈——“小祖宗我错了行不行，我生，我和你一起生，生一堆。”
  封瑾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脑袋伸出露台往楼上看。凌千夜和他说话就没这么温柔过！她现在正在叫谁小祖宗，她要和谁生孩子去？既是小祖宗，一定是小男人！陈沉？！
  “唷，凌小姐恋爱了？”何助理也惊住了，双手撑着栏杆，脖子极力伸长了往楼上瞟。
  凌千夜的声音继续往楼下飘——“你别生气了，乖啊，别弄伤自己好不好？你先出来，我给你洗个牛奶浴，这样总可以吧？”
  “牛奶浴？乖乖！凌小姐会玩啊。”何助理说完，猛地捂住了嘴，慢慢转头看向封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