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夜只好让封瑾进来。
  封瑾走进来，把手里的瓶子往凌千夜面前递：“给你的。”
  “我不要别人的东西。”凌千夜背起手，轻轻摇头。
  封瑾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把瓶子拍到她的手心。
  “什么啊？”凌千夜举起玻璃瓶看，惊讶地发现里面装着两只荧火虫。
  多大人了，还玩虫子！
  凌千夜扭头看封瑾，琢磨着，他是不是在山上被风把脑子给吹坏了？
  “快请坐。”林大厨笑吟吟地说道：“今天本来是我先请封先生，是你这个小徒弟不请自来。”
  凌千夜利落地解围裙：“那我不打扰师父和封先生了，我先回去。”
  “别、别啊……”林大厨连忙叫住她，“我和封先生谈事，不如，你来做菜？”
  凌千夜想了想，点头，“行，我也想让师父指导一下厨艺。”
  开玩笑，拜师的事空口无凭，抓紧机会照几张照片，录点小视频才是正道。以后往餐厅里一放，不承认也得承认！
  她抓起那只大澳龙研究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拿起刷子给它清洗。
  “给你洗澡，你安静点。死也要死得漂亮。”她拧着眉，认正严肃地给澳龙上课。
  澳龙挥着大钳子，凶悍地夹住刷子，往池子上敲打。
  咣咣……
  凌千夜有些头疼，在她以前的经历里，似乎没有学会蒸澳龙这门技术。可她也不能在林大厨和封瑾面前丢脸吧？犹记得封瑾当初有多看不上她呢！
  她皱了会儿眉头，拿出手机看攻略。网上教得挺好，但做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
  “用筷子插入尾部中间小孔放尿，用刷子洗干净外壳……”她一边小声念，一边举高了澳龙找筷子可以弄进去的地方。
  筷子从澳龙的肚皮滑下去，戳到了她自己的手。
  “直接炖掉你。”她有些恼火，把澳龙直接丢进锅里。
  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林大厨和封瑾都来了。照理说，林大厨和封瑾应该没什么交集，也不知道刚聊了什么，凌千夜发现林大厨的眼眶有些红，好像刚哭过一样。凌千夜悄然瞥了林大厨一眼，他有些掩饰，背对着二人在冰箱里捣鼓不停。塑料盒哗啦的声音，正好能让他略有些重的鼻息声听上没那么明显。
  正在她猜封瑾是怎么欺负了林大厨时，封瑾从锅里捞出澳龙，往她眼前举，“原来凌总监也有不会做的。”
  “谁说我不会做。”凌千夜伸手就抢，一记白眼赏给了封瑾，“封先生出去坐着就好。”
  刚送她礼物，她马上就变脸了，真是个小没良心啊！封瑾挑挑眉，拿起筷子，往龙虾屁股上戳。
  “哎哎，它要被你戳死了啦！”凌千夜看着澳龙奋力晃着尾巴，突然觉得有些残忍。跳起来，想把筷子给他拿掉。
  “它生来就是要被吃掉的，残忍什么。”封瑾把手举得更高了。
  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胳膊还长！
  “你生来才是要被吃掉的！”凌千夜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往下拽，“你还给我。”
  封瑾腾出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头顶，“嘘……别跳了，你又不是跳跳蛙。”
  “你嘴巴好讨厌。”凌千夜一向说不过他，气得脸都胀红了。
  “讨厌吗？”封瑾终于成功地把筷子戳进了澳龙尾巴里。
  凌千夜看着澳龙，更生气了，脑子一热，抓了支筷子直接戳向了封瑾……
  “啊！”林大厨转身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痛心地过去抢筷子，“凌千夜，我不能收你为徒了，你怎么这么不尊重餐具！餐具是饮食的灵魂，你怎么能、能拿筷子戳人家屁股。”
  凌千夜冷静下来，尴尬地捧着筷子去洗，“我马上洗干净，再好好消毒。”
  “哎呀，就算洗了，你愿意拿这双筷子吃饭？”林大厨叨叨着，从她手里拿走了筷子，惋惜地说道：“上好的木头，上好的银质镶嵌，你这孩子，太不珍惜了。”
  “我给您重新买。”凌千夜更尴尬了。
  “哎，算了。”林大厨捧着筷子，嘀咕着出去了。
  凌千夜转过头，只见封瑾环抱着双臂，正看着她笑，于是又生气了，气冲冲地嘲讽道：“捅龙虾可以，捅你不行，由此可见，你还不如一只龙虾。”
  封瑾忍笑，转过头继续收拾龙虾。
  凌千夜悄然看了看外面，林大厨正坐在餐桌前，拿着消毒纸巾擦筷子，但动作很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怎么了？”凌千夜小声问道。
  封瑾利落地剖开虾壳，顺口回道：“想女儿。”
  凌千夜怔了怔，回到了洗手池前，闷闷地说道：“要是我死了，我爸只会放鞭炮庆祝。”
  封瑾看了看她，小声说道：“理他吗。”
  “你知道个屁。”凌千夜骂道。
  封瑾又笑了，凌千夜骂人，还是向他学的。真的好怀念喜欢他喜欢得要命的凌千夜啊！不管他站在哪里，凌千夜都会找过来，像小兔子一样往他身上拱，抱起来又软又温暖，吻起来又甜又可口。可惜现在她眼里的他，和锅里的澳龙没区别，都是雄的，会喘气。
  “他想运回女儿尸骨，入土为安。我联络上了顶尖的救援和登山团队，下个月出发。”封瑾视线回到料理台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剥出澳龙肉，摆进盘中。
  他要做刺身。
  “你联络的人？”凌千夜转头看他，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要花很多钱吧。”
  救援费不低于三千万，封瑾出。
  他看向凌千夜，嘴角扬了扬，“不用多少钱，几十万。”
  “挺贵的。”凌千夜点点头，慢吞吞地擦盘子，“不过你悔婚，让人家工作和心血白费，确实应该赔偿。”
  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啊，我的小千夜……我不在后，这世上会多一个师父保护你。
  封瑾又笑了笑，“嗯，我应该赔偿。”
  “行吧，还算不是很坏。”凌千夜嘟囔着，转过头去拿盘子，这一转头，她的脸差点就碰到了封瑾的胸膛。慌慌地停下，抬头看他时，他却已经忍不住俯来，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