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凉刺骨，湍急地往下游奔涌。
  凌千夜在水中沉浮着，不仅没能捞到他，反而被水一直卷着往前走。黑漆漆的黑水让她心里起无边的寒意，她的脚抽筋了，浑浊冰凉的水疯生地往她的嘴里灌入！
  她死死咬着牙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河岸边游！
  就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封瑾游过来了！他揽着她的腰，奋力地往河边拖。
  “抱紧我。”他直视着前方，沉声道。
  凌千夜顾不上多想，用力抱住了他的腰，任他带着自己往前游。
  又是一个浪花打过来，两个人被冲散了。
  漆黑的长河中，凌千夜下意识地去寻找封瑾的身影。月光下，他正穿过浪花，往她面前游过来。
  “封瑾，把她推过来，我拉她上来！”白越找了个根木棍儿，整个人趴在地上，使劲把木棍往前伸。
  封瑾终于抓住了凌千夜的手腕，再一次把她从旋涡里拽出来，把她往岸边推。
  “凌千夜，快抓住，我拉你上来。”白越把木棍往前伸。
  凌千夜终于抓住了木棍！
  封瑾和白越配合着，把凌千夜推到了岸上。白越把她先拽上来，赶紧又去帮封瑾。
  一阵手忙脚乱后，两个人终于安全上岸了。精疲力尽、狼狈不堪地坐在台阶上喘气。凌千夜从头到脚都在淌水，河风越刮越大，冻得凌千夜连打数个喷嚏。这时候，她已经无力再去计较为什么封瑾和白夜会出现在这里。
  “先回去。”白越把车开了过来。
  封瑾站起来，把手伸给了凌千夜，“起来。”
  凌千夜看了看他，紧抱着双臂跳起来，自己往车前跑。
  封瑾心思敏锐，已经察觉到凌千夜身上的变化。
  一路上他没再和凌千夜搭话，车里开着暖气，凌千夜还是不停地打喷嚏。
  白越也聪明地没吱声，但他是怕说不好，又惹起凌千夜的伤心事。
  车在凌千夜的楼下缓缓停下。
  “谢了，不过我刚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别计较。”凌千夜拧拧眉，撩开脸上的湿发，扭头看封瑾。
  这语气，比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疏离！
  “喂，凌千夜！”白越见她头也不回地往楼道跑，连忙叫了一声。
  “我上去看看。”封瑾推门下车，追了过去。这事不对劲儿，他得亲眼看到她进门才放心。
  凌千夜扭头看了追过来的他，抢先关上了电梯门。
  跑过走廊，直冲门口。走廊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到了门口，她又傻眼了，她的包应该还在河边！
  叮咚一声，另一部电梯到了。
  封瑾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凌千夜拧着眉站在门口，马上知道出了什么事。
  “封瑾你怎么跑那么快，”白越也从楼梯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了，手里拎着封瑾的外套，“你把外套穿上。”
  三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
  “包在河边。”凌千夜懊恼地说道。
  白越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我去捡，先想办法开门，你们得把衣服换下来……”
  他话音刚落，封瑾转身走到了走廊的消防箱前，果断地取出了消防斧，手起手落，利落地砍开了门锁。
  砰……
  门锁开了。
  “暴、暴力……”凌千夜哆嗦着，丢给他一句话，匆匆冲进了屋内。
  白越嘴角抽了抽，小声说道：“封瑾，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不是凌千夜？还是她是受刺激太大，疯了？”
  疯是不可能疯的，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理智！就好像一天之内，把对他的感情忘得干干净净了。重生都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再有更奇怪的事在身上出现，封瑾都不会觉得意外。若真的如此，凌千夜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
  封瑾站在门口，心情复杂地看着房间里那些琉璃灯。几天之前，这些灯还是他和她一起挂上去的。她坐在他的肩头，巧笑嫣然，一盏盏点亮了这些星星灯。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凌千夜抱着干净衣服从卧室出来，准备去浴室，一眼看到两个人还在门口杵着，过来就轰他们，“拜托，已经很晚了！封先生身子金贵，赶紧去休息吧。”
  她二话不说，把两个人推到门外，拖来沙发抵住了门。
  “她一定是疯了，我怎么越看越不对劲！”白越看着关紧的门，嘴都合不拢了，“封瑾，要不要联系医生，送她去看看。”
  “不用。”封瑾拔了一拔被砍坏的门锁，嘴角抿了抿，“可能……是好事情。”
  “疯了，疯了会是好事吗？”白越觉得封瑾也要疯了。
  封瑾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户，抬头看了看天空，星辰漫天闪动着，说不定是哪位神仙听到了他的心事，让凌千夜忘了那些恨意。
  此时的他，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怎么样？
  “你说啊，怎么疯了会是好事情？”白越走过来，追问道。
  “不知道。”封瑾拍了拍白越的肩，小声说道：“你先去买一张新门过来，给她换上。”
  白越看了看时间，拧了拧眉，“那我得赶紧去，快关门了。你也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
  封瑾看着他跑进了电梯，又回到了凌千夜的门口。
  邻居的门打开了，方才那砍门的动静惊天动地，几户人家都伸着脑袋朝他看。
  “没事，我们……吵架。”封瑾朝几人弯了弯嘴角。
  这是近几日来他第一次想笑，就算是苦笑，也算是笑吧。
  “啊！”突然，凌千夜的尖叫声从房里传出来了。
  封瑾大步过去，用力推了推门。沙发在里面把门卡得紧紧的，根本推不开！
  “不好意思，谁家的阳台可以过去，我未婚妻可能出事了。”封瑾转头看向邻居。
  “我家可以，来我家。”右边的邻居立刻朝他招手。
  颜值简直就是通行证！
  尤其是头发丝还在淌着水，衬衣紧贴在胸膛上显露出腹肌胸肌的大帅哥。
  几个邻居跟过来，看着封瑾从露台往凌千夜那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