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姗脸色一慌，忙说：“娘在外面。”
  左慕南蹙眉，白如霜疑惑，大师和陆晓冉沉默不语。
  娘，屋里面的小孩叫娘，妈妈竟然答应，左慕南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蓝姗心虚地看了眼左慕南，赶紧撇过头，轻声说：“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蓝姗率先进屋，左慕南的脚下却像是生了钉子，怎么都迈不动脚步，思想还在刚刚的那个情境中。
  “慕南。”
  白如霜晃了晃左慕南的手，企图拉回他的思绪。
  左慕南木讷地看向白如霜，眼中有着询问的光芒。
  不是他想的那样，对吗？
  白如霜心里不是滋味，拉着左慕南的手紧了紧，声音轻柔：“进去吧，我们要相信婆婆啊。”
  陆晓冉走上前，在左慕南身旁说：“大少爷，有些事不是蓝姗姐自己能做主的，请谅解她。”
  简简单单那一句话，左慕南眼中浮现一抹恍惚，然后拉着白如霜走进屋里。
  这个小屋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一个小柜子。
  床上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他的额上贴着一块湿毛巾，脸颊有点儿红，眼睛正微微眯着。
  蓝姗用手贴贴男孩儿的脸蛋，十分心疼的模样。
  “蓝姗姐，瑞儿怎么了？”
  一边说着，陆晓冉已经快步走过去。
  蓝姗头也没抬，很心疼地说：“瑞儿今天上午突然发高烧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浑浑噩噩的，崔伯上山去采药还没回来，我也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来，我看看。”
  陆晓冉到床边翻了翻瑞儿的眼皮，又看了眼瑞儿的口腔，伸手在瑞儿的身上摸了摸，瑞儿很难受地哼了声。
  “瑞儿怕是得了急性肺炎。”
  “那怎么办啊？”蓝姗一听是急性肺炎就急了。
  现在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上医院是肯定不行的。
  “这样吧，蓝姗姐你去崔伯家看看都有什么草药，一起拿来，我看有没有对症的药草。”
  “好，好，我这就去。”
  “不要走娘。”瑞儿一下子拉住蓝姗的手，噼里啪啦流眼泪，“不要丢下我娘，娘，我害怕。”
  蓝姗红着眼睛哄道：“瑞儿不怕，娘马上就回来，娘去给你找草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我不要吃药，我就要娘。”瑞儿哭的更可怜，“娘，娘你别走，娘——”
  “瑞儿——”
  蓝姗也流泪，脸上尽是纠结痛苦的神色。
  左慕南突然想到当年妈妈离开自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哭的，他求妈妈不要走，他害怕妈妈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心里，很难受。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哭啼啼的，妈妈只是去给你拿药，又不是不回来了。”
  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左慕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床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哭唧唧的小子。
  蓝姗诧异地抬头，就看到儿子一张酷硬的脸，和严肃的神情。
  她错愕地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以为慕南知道她又有了孩子，一定会恨她的，可是，好像并没有。
  他还对弟弟说妈妈，是承认弟弟了吗？
  瑞儿也看着左慕南，豆大的泪珠悬在眼角要落不落，眼中有敬畏，还有疑惑。
  “你是谁啊？”
  左慕南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你哥哥。”
  哥哥？
  瑞儿看向自己的娘，虽然瑞儿只有十岁，但是他已经记得很多年的事了，这几年，他经常看到娘一个人独自看着窗外流泪，嘴里始终喊着一个名字。
  “你是慕南哥哥吗？”瑞儿转眼又看向左慕南，“娘每天都对着窗户流泪，嘴里念的都是你的名字，娘说，你是我哥哥。”
  左慕南心里触动，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儿，好像一下子不见了。
  他的脸色也缓缓柔和下来，弯着高大的身躯拉开瑞儿拽着蓝姗的手：“你生病了要吃药，让妈妈去给你拿药吧，看你也不小了，要学会坚强。”
  瑞儿脸上有着一丝慌张，而后看着左慕南忽而变的镇定：“好吧，我听哥哥的话。”
  蓝姗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有感激，有感动，还有酸楚，五味杂陈。
  她起身匆匆出门，瑞儿一直看着左慕南，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他心中生出了很多亲切，和安全感。
  “哥哥，你好帅哦，还酷酷的。”
  左慕南不语，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瑞儿也是个敏感的孩子，见左慕南都不对他笑，就觉得哥哥是不喜欢他的。
  “没有。”左慕南总算说话。
  他没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妈妈被抓走十几年，这十几年都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这孩子身上流的是妈妈的血，是和他一样的血，这是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
  瑞儿看上去很失落，红扑扑的脸蛋，迷蒙的眼睛，都染着失落。
  白如霜凑上前，惊奇的发现瑞儿的眉眼和左慕南很像，都像婆婆。
  “你叫瑞儿是吗？等你长大了也会像你哥哥这么帅的。”白如霜笑眯眯说。
  瑞儿瞅向她，小声问：“你是谁呀？”
  白如霜理直气壮地答：“我是你大嫂啊。”
  “大嫂？你是哥哥的娘子吗？”
  “对哟。”
  “你长得很漂亮，和我哥哥站在一起像是一好看的幅画。”
  “谢谢你的夸奖。”
  白如霜性子活泼，和瑞儿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宛若亲密的一家人一样。
  蓝姗很快背着一大筐草药回来，陆晓冉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挑出两样草药就去煎熬。
  蓝姗原以为瑞儿会惊慌，毕竟都是陌生人，而且他从小就很怕生，但是没想到回来就看到瑞儿和儿子儿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精神都好多了。
  喝过陆晓冉煎过的汤药，很快瑞儿的烧就褪下去一些，陆晓冉说要连续服用两天才能全好。
  晚上所有的圣灵族族人都聚在了一起，办了个篝火晚餐，为庆祝圣女后代归来，虽然全村只有三百多人，但是场面非常热闹，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
  晚上，睡的是硬邦邦的土炕，虽然下面铺了两层褥子，但是身娇肉贵的白如霜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