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往事
作者:
追光梦者 更新:2021-07-03 17:32 字数:1969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嘭嘭……”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极不情愿的起身开门,却刚好对上王妃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她满含歉意的对着我欠了欠身“阿紫姑娘,打扰了。”
此时,已是落幕时分,夕阳的余光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天边如血的红霞映亮了半边天,照的有些刺眼。
“呵呵,不打扰,不打扰……”我揉了揉不甚清醒的眼眸,敛去了些睡意,将王妃请入房中。“王妃进来坐,外面凉,别伤着身体。”
王妃对着身后侍女摆手,示意她们在门外等候,便随我进了房内,她反手将门关上。
那一瞬间,她仿佛失了所有力气,依靠在门上,半天没了动静,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徐徐传来。
我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只得自顾自的在旁边的楠木椅子上坐下,满脸堆笑的看着她,不再言语。
她缓缓转身,似费了很大的劲才挺直了腰杆。刚刚在门口那个嘴角洋溢着大度得体的微笑的人,仿佛不是她一般,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脚步沉重,面带忧伤的朝我走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一时看着我竟看的出了神。那双清亮动人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眼角的哀伤一览无遗。她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放肆的盯着我,心有不甘,而后又归于平静。
她淡淡开口,语气平缓凄凉“当初我本是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靠着一身舞技,名动南屿。”她说着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眼里的哀伤又多了几分,她似乎是在同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不忍打扰,因为我知道,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她心里对玉䎅的隔阂终究是生出来了的。
“那时候,南屿刚历经过一场磨难,南屿城的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昔日繁华街景只剩尸横遍地,所有的人都沉寂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那短短三年时光,南屿城始终笼罩在一片悲痛里,如同天上化不开的乌云,每个人心中解不开的心结。直到三年后,南屿城才恢复了往日繁盛,而这一切都始终归功于王爷。”王妃说着,顿了顿,继续道“那时候,坊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说玉王爷不畏邪祟,敢与天争,这才救了满城百姓,那个时候的王爷,是百姓们心中的神明,更是我们南屿城千万女子的心仪之人。”说到这里,王妃看向我,有些娇羞的低下头。“而作为悦椿楼头牌花魁的我,心里自然也是心仪王爷的。”
“呵呵……”我抿唇笑了笑。
“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是在悦椿楼,我在屏风后为他抚琴。他因喝多了酒,拉着我的衣摆,叫着阿紫姑娘的名字。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俊俏的公子,心心念的念着别的姑娘名字,像是爱而不得。”
见她提到我,我略微怔了怔。
“王爷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他跟我说,我像及了他深爱的女子,哪怕只有两分相像,他也觉得是像极了的。他于我,一直都是近于情止乎礼。直至后来,他为我赎身,八抬大轿的将我娶进王府,不顾全天下人非议,不顾当朝天子的反对,他终究是将我娶进了府。甚至让我当上王妃,至今也没纳过一个妾室。我的心里至始至终是感激王爷的,哪怕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替身。可是,阿紫姑娘,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王爷为何对你那般深情。虽然我心有不甘,可是面对你时,我输得心甘情愿。”王妃慢慢述说着这几年来有关她和玉䎅的情深。我想,她一定是深爱着玉䎅的,因为那含笑的眼眸每当提起王爷这两个字时,她眼中的深情便要多上几分,尽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我沉默着,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不知该如何打开这个话题,其实我想告诉她。玉䎅爱的只是当年那个姹紫的一抹虚幻而已,而他现在爱的,是眼前这个真真实实存在的王妃。只不过是玉䎅爱而不自知,白日,玉䎅那深情凝望着王妃的眼眸,温柔的如春日暖阳,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王妃,玉䎅他是爱你的,只不过还不自知而已。或许,我们可以帮帮你。”我狡黠一笑,冲她眨了眨眼。
王妃愣了一下,被我调皮的表情给惊住了。“阿紫姑娘,你的意思是……”她不解的看着我。
“人往往总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走过去附在王妃耳旁,轻声嘀咕将心里的主意说与她听。
语毕,她不自信的看着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因此而失去玉䎅。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丢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抿唇笑开。
王妃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感激的看着我。刚才还脸色红润的她,这才过了多久,面色就已越发的苍白。
屋外,天色渐渐暗沉,只留落日余晖后的最后一丝亮光,丫鬟们相继推门进来,点燃了房中烛光,我这才发现,王妃的面色蜡黄,样子极其虚弱。
“王妃先回去休息吧,事后我会通知你的。”抱着关怀体贴的心态,我搀扶着把她送到门口。她的随身侍女随即过来接过她的手。
她回头不安的看了看我,我又回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她这才由着侍女搀扶离开。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这才抬步朝着寂夜的房门走了去。
他的房子里黑沉沉的,想来是没有燃灯的缘故,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慌。我站在门口,不知是敲门进去,还是直接推门进去。正思考间,房内忽然传来慵懒好听的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