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的狠呐！”
  这记者瞪大了眼睛，莫名觉得周围有些冷。
  尸体被拉出来的时候，已经几乎找不到几块好肉了，一颗头还算完整，这名记者混在人群里，相机在警方的制止下仍旧在工作着。
  突然间，这颗本该死透的头颅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了他。
  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止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生命是个什么东西？”
  那颗头颅问，这记者答不上来，怔愣住。
  片刻后，他的身影开始逐渐消散。
  陆远周围的环境也逐渐消散。
  白玉阶梯，碧玉小亭。
  一片安然景象。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陆远猛然回头，发现自己已经马上走到这小亭了，乌鸦与古悦都在后面，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还是幻境？”陆远皱了皱眉头。
  “不是幻境。”乌鸦嘴角抽了抽，“你……是个什么怪物？”
  “你竟然一路顺畅的，醒都没有醒的从头走到尾？”
  “你到底在关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你竟然忍住没有对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做出改变？！”
  “你确定这是你说的你可能走不下去？”
  乌鸦立刻开始了连环问模式，瞪大的眼睛足够看出这只乌鸦已经怀疑人生了。
  “有些头痛，你别问了。”陆远回了一句，没有人注意到，他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也许乌鸦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提出来。
  克服幻境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克服自己的执念。
  纵然意志再坚定的人，这种事情也是难如登天。
  况且，走了第一步的陆远已经明确的表示出自己的执念可能很深。
  mmp又不是一个夺舍的老怪，这身体绝绝对对的原装，才活十六年，你丫的从哪里弄的执念！
  乌鸦边在心里吐槽，边朝着陆远那边看了过去。
  陆远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红光，但还算克制。
  如果陆远控制不住自己的话，那他就得迅速出手。
  魔修，最怕的就是彻底入魔，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没有感情的怪物了。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能支撑他一步步走下去的幻境不可能小到哪里去，可是走得越多幻境越难脱离，若是忍不住改变幻境中的任何东西都有被完全留在幻境中的可能，也只意味着，所有执念的东西……都得再次经历一遍。
  他当然不知道，陆远，再次经历了死亡。
  而且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任由自己死去，全身破碎。
  同时，他也发出了来自于灵魂的拷问。
  生命，究竟是什么东西。
  很久以前，他觉得生命就是钱，反正不是赔不起，不是压不下去。
  可是自己被迫“偿了命”的时候，他才明白，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换来生命。
  尤其是自己的。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钱去换命的。
  命只有一次，丢了就彻底丢了。
  那等美好的东西，死亡就意味着彻底的消失。
  与家人的最后一次晚餐，没来得及说出的再见。
  与家人的最后一次见面，精明的爷爷和爸爸，慈祥的奶奶和妈妈，未来……没有未来。
  早已经与他无关。
  那只布偶猫也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了，或许会出门流浪，谁也不会知道它曾经的名字是一朵。
  那个世界有他没他都不会停止转动，明天还是一样的会来。
  总有人说告别过去，可是事实上，有了那么多过去才能组成如今的自己，每一个事情，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合成了如今新的人生。
  陆远再次迈开步子，踏下了下一个台阶。
  大雪飘飞，雪原茫茫。
  婴儿躺在地上，刚刚出生，似乎是早产，浑身是血，脐带都没有被剪掉，用尽全身的力气哭了起来。
  他不想这么没面子地狂哭，可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活不过一个小时！
  直到一个打猎的汉子路过，将他捡了起来，并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戳了戳他的脸。
  是活着的感觉。
  婴儿突然笑了起来，突然说话了：“谢谢你……尽管三年后你会把我卖出去，换取粮食。”
  “破！”一声轻喝，陆远目光中闪过一道坚定之色，周围的空间豁然破碎，看着下一个阶梯，毅然踏了上去。
  “生，死，从来都不过是一瞬间。”
  “生命本来什么也不是。”
  “可对于一个人来说，那就是全部。”
  “所有最值得珍惜，最值得保护的东西。”
  “哪怕它卑微如尘埃。”
  低声说完，这个阶梯上没能出现任何的幻境。
  这当然不是幻境消失，而是陆远已经不在意了。
  不过是翻动过去的记忆，若是真的需要，自己没事了就能翻翻。
  在这里，他更想直接进到幻心亭，看看这都是什么人设置的幻境！
  势如破竹！
  剩下的路程，陆远几乎是如履平地。
  第一个幻境引出他的执念，第二个幻境他用恐怖的意志力压制了自己改变已定记忆的想法，往后，他既然已经得出的生死之间的大道理，怎么可能还被束缚！
  看到陆远这突然迅捷起来的动作，乌鸦忍不住呢喃一声：“这逼要么疯了，要么开挂了。”
  “你走不走？还有这么远。”古悦走了上来，问他一声。
  “不走了。”乌鸦叹了一声，“我没他那么洒脱，这一条幻境之路彻底走下去，我得被困在里面几百年，反正陆远也已经走过去了，有什么秘密他回来会跟我们说。”
  “嗯。”古悦点点头，“那我一个人继续走了。”
  “嗯。”
  古悦深吸一口气，踏上了下一个阶梯。
  她看得出来，乌鸦还很游刃有余，可是，他选择了就此停下。
  如果里面有机缘在等着的话，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那一份，让陆远获得更多。
  而古悦自己……
  就这个幻境，最后一个了，下一个万万不敢进入……
  她快撑不下去了……
  “砰！”
  一声轻响，自己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只青色的飞鸟猛然闯了进来，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青儿你又跑哪里去了？”古悦眉头一皱，“不要乱飞，这里有些人不怀好意，把你抓去炖汤喝了怎么办。”
  青儿绕着她飞了两圈，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要死要死，你怎么这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