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清脆的巴掌声。
  钟离凝素挑挑眉。
  果然，还是有聪明人的。
  但是她依旧没有出声，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琳琳，眸中的神色让人看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杨琳琳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的时候，钟离凝素的声音终于传来。
  “杨美人这是做什么，本宫不过问问，怎么还自罚起来了。”钟离凝素已经转过身，眼眸微睁，似是极为惊讶：“安欢，快去将杨美人扶起来，看看这小脸，都肿了，这自小娇生惯养，如今打的这般重，本宫看着可着实有些心疼。”
  “是。”安欢领命，走下来搀扶已经看起来分外虚弱的的杨琳琳：“杨美人，奴婢扶您。”
  “妾身多谢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赎罪。”杨琳琳却没有起身，而是强撑着再次拜了下去。
  “这起了争执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与贤妃道歉便是了。”钟离凝素眼中笑意更深，转向李瑶：“贤妃，你觉得呢？”
  李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站的端庄雍容的钟离凝素，眼中好像有什么明了，但又好像有一些不太明白，最后，她低下了头，笑的温婉。
  “本就不是大事，但凭娘娘做主。”
  “那便行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理吧，本宫乏了。”钟离凝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李瑶，扶着安怡的手，转身离开。
  待那抹红色的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杨琳琳这才借着安欢的手臂支撑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九月的天已经逐渐转凉，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绒毯，可冷意还是顺着布料浸着膝盖，跪的久了，着实是有些撑不住。
  杨琳琳缓缓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到李瑶面前，艰难地俯身行礼：“妾身今日冲撞了贤妃娘娘，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妾身，妾身今后，定遵守本分，再不犯今日的错。”
  李瑶虚虚地扶了一下杨琳琳，嫣然一笑：“口角而已，无妨，杨美人言重了。”
  两人在抬头的一瞬间，眼神有一瞬间碰撞，眼里都是相同的东西。
  “谢贤妃娘娘海涵。”
  这件事，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又似乎是一个引子，有人把它当做闹剧，有人当做笑话，也有人从中明白了什么，从此道路再不相同。
  ……
  杨琳琳撰写了花牌以后，就被丫鬟搀扶着慢慢地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苏禾，你跟了我多久了。”杨琳琳走着走着，突然开口。
  “奴婢跟着美人已经十年了。”苏禾小心翼翼地搀着杨琳琳，有些纳闷地开口。
  “你觉得杨府，如何？”
  “奴婢觉得杨府，一切都很好，只是……”苏禾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只是，对美人不好。”
  “其实，今日皇后的话，很对，所以，苏禾，我选了一条别的路，这条路，很可能万劫不复，你还要跟着我吗？”杨琳琳停下身形，认真的看着苏禾：“杨府里，除了已经走了的姨娘，只有你对我最好，如果你不愿意冒险，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走，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她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主。
  “美人？”苏禾有些疑惑地抬头，不明白杨琳琳在说什么，可这并不耽误她做出选择：“美人，不管您选择什么路，奴婢都跟着你。”
  “即便可能会死呢？”
  “奴婢不怕。”
  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杨琳琳嫣然一笑，虽然她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这一瞬间，苏禾依旧觉得，杨琳琳依旧很美。
  “苏禾，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黑暗的人生一丝光；谢谢你，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