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斗角
  刚刚转晴的夜空中，星光更加璀璨，像是经过了雨水的洗涤，无比清晰明亮美丽动人。军帐中的王守德身体微微前倾，对鬼子中尉讨好的笑笑，下一秒满脸正气凛然严肃的说道“是，中尉长官，卑职在思礼镇收到三个村子有抗日乱匪活动，就向可西大佐请命带队前去围剿，可惜走漏消息，打草惊蛇之下被这些乱匪提前逃走，卑职带队一路追剿，哎、不是卑职无能，而是游击队大大的狡猾，卑职误中陷阱，突遭伏击，死伤惨重，不过卑职临危不惧带队誓死反击，击毙乱匪无数，最终寡不敌众，卑职只好身先士卒带队突围而走，怎奈敌人大队人马紧追不舍，围追堵截，卑职无奈被逼入山中，不过卑职誓死不屈撤退途中毙敌若干，后来趁夜摆脱敌人，寻了个山洞暂时躲避已待反击，终于黄天不负苦心人，卑职发现了游击队要攻打青锋寨的重要情报，可惜等寻找皇军时还是晚了一步，”中尉看着这个无耻的浑蛋，头上的血管突突乱跳，感觉一股气堵在胸口难受之极，他和傻子说的经过虽然大同小异，但从这个浑蛋口中说出，怎么就让人听的别扭郁闷，真实的经过白痴都知道他跟那个傻子说的谁真谁假。
  这个无耻废物因为怕死，就谎报军情诈骗士兵护送，沿途带兵抢劫村庄中饱私囊，遭遇伏击不顾同伴生死独自先逃，困境中偷吃同伴活命食物。看着他那因为没能及时将情报送到而可惜的嘴脸，中尉感觉一阵恶心。他这几天做的事庄庄件件都无耻之极，如果军罚处之，够枪毙三次了。他在自已面前颠倒黑白避重就轻，这无耻下作的事，被他口若悬河说的是豪气干云冠冕堂皇，听上去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需要何等坚定之无耻心性，才能理直理直气壮到脸不红心不跳，中尉又跟据他说的提了些有疑点和针对性的问题。王守德态度恭谦，有问必答回答诚恳，事无巨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中尉是越问脸越黑，越听心口越烦闷。无耻，混蛋，臭不要脸的。终于！鬼子中尉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带上几次询问的记录，一秒都不愿多呆的逃出王守德在的军帐，如避蛇蝎。中尉知道自己在待下去只有两个结果，一，自己被这个臭不要脸的恶心死，二，自己忍不住砍死这个浑蛋。
  如豆的灯光驱散了军帐中的黑暗，周围虽然昏暗，但放着油灯的桌面被照的明亮。工藤中佐看着桌面上的询问记录，眼神却飘忽不定，对桌上记录视而不见，心中却在对这些沉思分析。从王守德的过往资料和询问记录看，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人渣，但是从他为救父亲，有胆量直接去找可西大佐要人，又有办法见到可西大佐并且说服了可西大佐达到了他的目的，从记录看起来几句话那么简单。工藤中佐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可西大佐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这需要一个充足理由，一个可西大佐感兴趣的理由，而且他还要有办法将这个理由传到可西大佐的耳中，重点在于如何打动和说服可西大佐。即然他能够说服了可西大佐，那么就说明他事先就有准备和计划，先谋而后动行事胆大心细，这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渣该有的行事能力吗？加入侦缉队虽然是被可西大佐逼迫，但不排除他是在欲擒故纵顺水推舟的可能。他真是这样的人渣吗？答案是否定的。可西大佐能看出的东西，以他专业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更多蛛丝马迹，他那些假装无赖废物的表演在自己面前，如同黑暗中的火炬无所遁形。那他为什么装成一个臭名昭著人渣呢？目的何在？难道真的是性格使然？这是疑点之一。装了这么久，那他现在为什么又表现出来？他想要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救人？这是凝点之二，即然有所表现又为什么还要装疯卖傻呢？他又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转移对他勾结游击队的怀疑？这是凝点之三。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工藤中佐越来越看不清楚。良久之后他收回思绪，摇头自嘲一笑，初到前线独挡一面，自己还是有点患得患失，失了平常心，一个小人物而已，有什么值得自己如此耗费心力的，管他是怎样的人和有什么目的，土肥原老师说过，干我们这一行，就要学会利用一却可用的东西达到目的，不管是人是物还是事。他为鱼肉我为刀俎，自己随时都能处置了他，难道自己还没有掌控一只蝼蚁的自信和能力吗？现在只要查清楚他有没有和游击队勾结，就可以利用他去把玉阳镇的水搅浑，方便自己暗中布置行事，其它的慢慢求证就是了，他还能脱离自己的掌控不成。想到这里工藤中佐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来人！”中尉大步而进“中佐阁下！”“派人按照王守德他们说的藏身地点查明真伪！“是！请阁下放心”“走，我们去会会这个不是人渣的人渣。”
  军帐内王守德躺在军用床上闭目沉思，事情有些蹊跷，有些和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些不一样，首先是将他凉着不闻不问，这不符合鬼子的一贯作风，后来的询问这才正常了，但是现在又不闻不问，鬼子在搞什么？接着不是应该开始拷打逼问了吗？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吗？想不明白就不想，见招拆招吧.看着走进军帐的工藤中佐，恭敬站立的王守德瞳孔一缩，连忙恭身低头谄媚笑道“太君好，嘿嘿哈哈！太君好！”工藤中佐将王守德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心中由衷的赞赏好一副好皮囊，此人身才修长四肢匀称，皮肤白晰细腻，剑眉直鼻脸颊略显削瘦却棱角分明，阳刚中不失俊俏。看着他讨好媚笑的样子，感觉别扭之极，脑海中冒出句话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惜了一副好皮囊，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不对！工藤中佐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盯着王守德的眼睛，看到的依然是给人诚恳的讨好谄媚，这是他迷惑人的表像呢？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工藤中佐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个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多年以来很少有他看不清楚的人和判断失误的事，所以这让他莫名的有些愤怒，这样的心情让他失去了淡话的性趣，站起身看了王守德一眼，向帐外走去，对跟着的中尉有些报复性淡淡的说道“对他们用刑吧？”
  站在军帐不远处的工藤中佐从星空中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军帐，那里不时传出询问，哭喊，回答和歇斯底里惨叫声，即然看不清你的真假，那我们就玩个小游戏，时间就已派出去寻找你们说的藏身之处的人回来为止，在此期间你要是能挺住用刑，就说明这些年来你在一直装疯卖傻，如此心机定是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必然要深究下去，如果挨不住说了，不管真假那就是不堪大用了，如果是有用的东西照样可以深究，如果这样你都能过关，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工藤中佐嘴角翘起讥诮的笑容，大步消失在黑暗中。王守德涕泗横流的被架到桌子旁边，中尉黑着脸指着桌上的纸张道“看看如果没记错就签字吧！”如果不是中佐一定要他自愿签名，自己何必这样麻烦。刚被架到桌子旁边的王守德哭喊起来“冤枉呀！这是屈打成招，我要见可西大佐！”“浑蛋，又是这样，架回去继续。”中尉已经麻木了，这个王八蛋一用刑就鬼哭狼嚎的要交代问题，问什么就承认什么，让他说具体经过他又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停止用刑让他签名他就喊冤，中尉无奈也只能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王守德当时一见到工藤中佐时，心中莫名的一紧，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个危险的人，自己先前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必定与此人有关。在工藤中佐深邃的目光下，王守德感觉像是被脱光了衣服无处隐藏，心中的秘密即将暴露在可怕的目光下，无形的压力让王守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轰！脑海中好像响起了一声炸雷，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碎了束缚，散发了出去。莫名的脑海中又闪过片片景象，电光火石的映入心中，心里学，审讯与反审讯，侦查格斗，伪装潜伏等很多东西莫名的自己就董了，像是天生既有的本能。不仅如此，自己还隐隐感觉到有种神秘的力量从脑海中散发出来，工藤带来的压力瞬间消失，头脑清明神清气爽，周围的环境都感觉比原来清晰不少，这只是他隐约的感觉却无从把握。后来被刑讯逼供时他莫名的感觉危险的逼进，他顺着心中的感觉选择了用无赖的方示来对应刑讯。在被用刑的疼痛刺激下，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慢慢的他对自己身体机能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他用这些变化控制着鼻涕眼泪和肌肉的颤抖，更加有效逼真的上演着一个无赖被刑讯逼供时该有的反应而乐此不疲，心中莫名的冒出个想法，老子这样的演技才是小金人的最佳得主。
  两天后的下中，工藤中佐的军帐，中尉汇报完刑讯时王守德和傻子的反应细节后，就无声的等待着，看完刑讯记录后的工藤中佐询问，可是工藤中佐靠着椅背，一直闭目沉思毫无反应。良久！工藤中佐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中尉道“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听到问话，站的有点走神中尉连忙道“是的阁下，”中尉知道问话的重点是什么，所以不等工藤再问接着说道“派出去的人找到了王守德他们说的藏身之处，经过确认近期间确实有人在洞里停留过的痕迹，士兵在去的路上还发现了一具残尸，经过查看分析判断，认为生前是游击队员。”工藤中佐眼光深邃，波澜不惊的挥挥手道“知道了，让军医给他们疗伤，”在中尉快出帐时又传来工藤中佐的话声“对他们客气点！”
  王守德终于见到了傻子，傻子被抬到他旁边的床上时，看着这个被绷带缠绕成一具木乃伊的人，王守德莫名的就知道他是傻子，“傻子，你还好吧？”木乃伊惊喜的转头看着另一具木乃伊道“老大，是你吗？”接着傻子绷带中露出的眼睛中渗出泪水和委屈“喔喔！老大，他们打俺！喔喔！疼！俺都照着说了，他们还打俺，疼死了！喔喔！”王守德心中有些愧疚，被鬼子刑讯逼供的可能，在来之前他就有所意料的，想蒙混过关这顿打是必须挨的，只是让傻子跟着受苦了，他怕傻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道“好了，傻子，他们不会再打你了，等你好了老大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你吃个够？”傻子一听马上停着了哭泣，大嘴一咧傻笑道“嘿嘿嘿！老大俺不疼了”王守德被他的样子给逗的一笑，“放心，我保证带你去吃个够，好好休息养伤，好的快就去的快！”“嗯！俺好快！”王守德仰望着帐顶心中沉思，鬼子能给自己疗伤，证明这次的事应该过关了，图穷匕见接下来就是跟自己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