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突厥实在是太猖狂！我大夏礼仪之邦，不过是出于客气才想和谈——可这群野蛮人根本没规矩，要打服了才行！”
  “我大夏兵马强壮，训练有素，定能将突厥赶出北漠！”
  ……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一致对外，坚决主战。
  禹瑞君站在丹陛之上扫视众人，问道：“谁愿领兵出战？”
  虎贲中郎将言泽出列，朗声道：“臣愿出战。陛下只需给臣五万兵马，臣定在一月之内平定幽州！”
  兵部侍郎道：“突厥号称有二十万兵马，言大人可不要说大话啊。”
  诸臣面露怀疑，窃窃私语。突厥横扫北境，连下幽州五座城池，锋芒正盛，以对方四分之一的兵力作战，太过轻敌草率了。
  虎贲中郎将言泽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若一月之内不能收复幽州，甘愿受军法处置。”
  军法条款不少都是和死刑挂钩的，有的甚至要株连全家，说按军法处置，实际上就是把身家性命全压上来了。
  禹瑞君略一思索，吩咐道：“言泽为前军，领五万军马先行；禹执为中军，领三万兵马；步爽为右路，领三万兵马……”
  下朝之后，禹瑞君回了甘露殿，却不曾想碰到了徐国公嫡长女杨雅如。
  “杨姑娘来找皇后？”禹瑞君问道。
  杨雅如严肃地摇摇头，退后一步行了一个礼，郑重其事地道：“民女愿从军出战，乞求陛下成全！”
  禹瑞君惊诧莫名，忙让对方起身后，又问道：“这事儿你跟皇后说了吗？”
  杨雅如面色凝重地道：“不曾。”
  见皇帝似乎要敷衍拒绝，她又接着道：“当年高祖建国，平阳公主领兵抢占长安，为高祖打好了先锋。如今突厥猖狂，辱我国体，侮我至亲，民女为何不能效法平阳公主出兵征战、报效国家呢？”
  禹瑞君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道：“别打官腔，实话实说。”
  杨雅如一改忧国忧民的神情，愤愤不平地骂道：“默啜那浑人胆敢觊觎我表妹！我杨氏定将食其肉饮其血，叫它突厥无处安身！”
  禹瑞君心情极度复杂，小娘子身边的人怎么都如此护短？突厥可汗提出要娶小娘子，杨表姐竟然就要操刀上马亲自上阵教训人了？
  哎，怎么办？
  皇帝突然好焦躁，这么多人都来向小皇后献殷勤，感觉自己要失宠了怎么破？
  “陛下，请允许我出征吧！”杨雅如咬牙启齿地道，“家兄远在西域征战，家父又忙着天一宫的业务，为表妹出口恶气的重任就落我身上了！陛下，请赐予臣女出战机会吧！”
  听了杨表姐的话，皇帝表示自己更忧伤了。他严肃地道：“杨姑娘，朕已经派兵抗击突厥了。”
  言下之意，你就不要掺和啦！朕正在给自己女人出气呢！你来分什么功劳？哪儿凉快哪里去！
  “陛下，臣女可以带领一路人马作为奇兵，打得突厥措手不及！”杨雅如道。
  禹瑞君原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觉得很有意思。有道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朝廷的正规军已经出发了，杨氏再带一拨人马来个奇袭，突厥绝对想不到啊。
  “好。”皇帝终于松了口，又沉吟道：“至于粮草……”
  杨雅如立马道：“陛下放心，粮草与兵马，我杨氏自己来筹集！”
  禹瑞君仿佛能听到杨表姐的话外音：我杨氏报仇自己雇人，不需要别人来应援啦！
  “杨姑娘，你可真是女中豪杰。”皇帝神情复杂地道。
  “陛下过奖了。臣女只是要去收拾流氓而已，称不上英雄豪杰！”杨雅如如是道。
  天边飘过一片云彩，云雀在院子里翩跹。
  姑娘豪情万丈，说打仗是收拾流氓。
  这一年是夏隆三年，六月飘云，岁月流金。
  北境战事不休，西域战火未熄。
  穆昕嫣想了想，打算双管齐下——杨修远等人在前线继续打仗，她领着天一宫高层去找叶信谈判。
  边打边谈，谈不拢继续打，谈得好就暂时停一停。
  水云派行踪隐秘，宗门外的人不知道其所在。
  但天一宫是个神奇的组织，在打探消息这一方面无出其右，很快便找到了水云派的总舵，并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尊主叶信递了个消息——紫霄真人想找你聊一聊。
  “有意思。”叶信冷笑了一下，字条在手中化为齑粉。
  水云派高层震动，右护法惊诧道：“天一宫竟是混入我们门派内部了？！”
  众人诧异万分。
  突然有人道：“会不会是左护法泄露了我们总舵地址？”
  全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猛然炸开了，就像是一滴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一样。
  “没错！肯定是池迟！尊主让她去看着穆昕嫣，她却勾搭汉子去了！现在流连忘返，怕是跟那个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的确有了。”右护法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
  “哦！你是不是去看望池迟了？！”
  右护法没说法，默认了。
  “太大意了吧！说不定就是你泄露了行踪！”
  “池迟如今帮着夏皇后做事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指责声一片，像是有一百个人正在菜市场高声讨价还价。
  叶信觉得脑仁疼，火大地道：“都闭嘴！”
  方才群情激愤，如今安静如鸡。
  叶信很随意地坐在宝座上，一只脚踩在扶手上，另一只脚踩着地面。
  她从容地抽出后腰处别着的折扇，拿在手中灵活地转动起来，冷声道：“几年前，池迟曾写信告诉本尊，说太原郡王妃王嫣就是穆昕嫣，后来禹瑞君登基为帝，王嫣就被册封为皇后，并改名为夏嫄。也即说——如今这夏皇后就是当年的穆昕嫣，本尊有法子对付她。”
  右护法想了想，斟酌着道：“尊主可是要赴约？如今战局不明朗，此时谈判怕是对我方不利。”
  叶信冷笑道：“对方是以天一宫的名义邀请本尊，那就是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了，与朝廷之事无关。”
  有人道：“尊主万不可赴约，那紫霄真人就是在摆鸿门宴！”
  “谁说本尊要去对方安排的地方了？”叶信似笑非笑道，“既然要和本尊谈判，那就要到本尊的地盘儿来上，这才有诚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