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韶没有落套。
  眉心紧蹙，似在挣扎。片刻后，她还是开口了。并非提供有关alan的线索，而是一句劝告。
  “如果你不想早早回归的话，就千万不要碰‘alan’系列的幽灵套卡。”
  “即使，你知道真凶是谁、在哪。”
  宁韶清冷的声线透出了淡淡的警告与担忧。
  杜一妉微微愣了下。
  之后，浅尝了一小口玛格丽特的酸甜后，佯装对此一无所知，她不解反问：“为什么？”
  “一妉。app是幽灵酒店的产物。”宁韶未将话说清道明，可语气却是满怀暗示。
  告诫入耳，杜一妉的目光终于从玛格丽特的滢黄上别开，云里雾里地瞧了宁韶一眼。
  宁韶只好解释道：“[alan]系列幽灵套卡的点亮任务是[正确输入alan的位置。确认后，可点亮‘alan’。]”
  “这不是很奇怪吗？”
  “app为什么可以确认alan的位置？”眸光轻颤，宁韶反问。
  ——毛病出在[确认后]三字。
  区区是为幽灵酒店的app却可以确认alan所在的位置。
  或许alan的所在为固定位置。
  但问题来了。若真是如此，[正确输入alan的位置，可点亮‘alan’。]即可，[确认后]三字可被省略。所以，alan的位置理应是不定时改变。
  如果该结论正确，则意味着——app可以无时无刻掌控alan的方位。
  “所以……如果有其它选择的话，‘alan’系列幽灵套卡还是不要碰为好。”宁韶严肃说道。
  杜一妉似是陷入了深思，半晌，她应道：“你说的没错。”
  宁韶只是单纯地认为app可以掌握身为六起凶案行凶者的alan的行踪。可杜一妉却觉着——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它们之间或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她早有另一种推测。
  「确认alan的位置。」
  除了借由他人之手，alan他自己……不是同样也可确认吗？
  倘若这是事实，则代表着……当他们确认了alan的位置的瞬间，后者——也将同时得知自己身份已然暴露。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不过，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还未确认。
  alan。
  究竟是不是人类？
  “对了。”
  似是想起了何事，宁韶又是转首望向了右边的杜一妉。
  “提醒你一件事。”
  “恩？”杜一妉未看向她，恍惚的目光依旧随着玛格丽特的鲜黄色幽幽晃动，她以鼻音轻哼了一声。
  压低了声线，宁韶在她耳语道：“等一会招灵仪式上，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
  杜一妉的细密眼睫垂下，转首向左，宁韶平静的面容映入眼中。
  她审视，思量。
  宁韶则是静静地回望着她，不接话。两人僵持了片刻，前者并未妥协，她始终不愿意再进而解释一步。
  不过，可惜，因为宁韶的坚持，杜一妉反倒是有所猜测。
  招灵仪式上可能危险不过两项。
  ——鬼物，人类。
  若是前者，宁韶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此，她保护的对象当为后者。眼神微动，一个身影浮现脑海中。
  杜一妉没有再追问宁韶，她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睛。
  “谢谢你的提醒，宁韶。”
  她最喜欢跟心底善良的人打交道了。
  谈话之中，时间渐渐流逝。可直至凌晨一时，三人仍未遭遇搭讪。
  终于——
  01:00
  自由时间结束。
  几乎是同一时间！
  ‘铃铃’
  小酒吧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轻巧响起。
  三位装束怪异的男人出现在小酒吧门口。
  它们身着燕尾西装、戴着黑白v字面具，面具之下的目光满是充斥着掠夺意味的亢奋。它们黑皮鞋的跟与木质地面发出‘砰砰’‘砰砰’的响动，几近与心跳频率划一。
  见它们踩着同一节奏走来，李清清慌神了。
  她喃喃自语。
  “我们……是不是有麻烦了？”
  宁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清冷的声音透着宽慰，她道：“我查过以往被搭讪者纠缠的受害者们。它们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
  根据记录。
  无论是哪一个搭讪者，他们皆未使用暴力，他们只会不断以各种形式、在不同时间空间纠缠被害者，直至——她们死亡、又或是陷入疯癫的境地为止。
  这时，三位搭讪者也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身前。
  黑白面具上印刻着僵硬讨好的笑容，但眼神却是深情缱绻，它们温声说道：“美丽的女士，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给我吗？”
  ——三道声音竟是同步了。
  犹如被设置了精准设定的机器。
  丝丝胆寒的气息从心底冒出。
  当李清清唇齿发颤、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杜一妉已然起身。捋了捋耳前的发丝，望着身前以假面覆面、微微附身的男人，避开了它们的请求，她道：“你愿意和我合影吗？”
  “乐意之极。”
  男人挽了个应允礼。
  不久。
  [恭喜您成功点亮幽灵卡片‘搭讪者’系列套卡。]
  “谢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
  一顿，黑白v字面具的头颅朝着杜一妉直直拧转了方向，它再度以与先前相同的语气、音量重复：“美丽的女士，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这回，杜一妉不再搭理。
  她向宁韶和李清清扬了扬手后，先行一步。
  同时，李清清身前的男人也是又一次重复了它先前的话语。彬彬有礼，犹如绅士，它温声问道：“美丽的女士，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不似杜一妉胆大泼天，望着处处充满诡异和怪诞的黑白v字面具的高大男子，李清清心惊胆战、不敢随意拒绝。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就会离开了吗？”
  “当然。”男人回答得直截了当。
  挣扎了一下，她咬唇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李……清清。
  “好的，我记下了。”
  正当李清清以为男人会就此离去之际，它却再次以相仿的语调、节奏开口了，黑白面具上依旧是谄谀却僵硬的笑。
  “李清清。”
  “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面对它即刻的出尔反尔，李清清目瞪口呆。
  「不会有终结。」
  若她们不应，它们则会一遍一遍、喋喋不休地反复追问下去，如同蛆虫，如同诅咒。可若应了，这也并不能终止一切。
  “可以把你的电邮地址给我吗？”
  “可以把你的照片给我吗？”
  它们会抛出更多更多的问题。直到，受害者应下最后一个请求——
  “美丽的女士。”
  “可以把你的生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