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地化湖,拾阶而上
作者:路语漫途      更新:2021-07-03 10:29      字数:5315
  血海大劫的风波渐渐平息,亿万恒沙种族也在修养生息,舔养伤口。
  鸿钧镇压了魔冥河之后,感到一身对天地的因果尽皆转移,天道对他的控制、压制也尽皆散去,便回到玉京山中,一心参悟大道。
  鸿钧的草庐很是古朴,庐前唯一沏茶石台,庐内也只一茅草蒲团,可谓家徒四壁。
  鸿钧平日便是坐于那茅草蒲团修道、悟道,闲暇时光则沏茶、品茶,再若就是游山玩水,偶尔点化一两有缘生灵,端是逍遥自在。
  这一天,鸿钧盘坐于蒲团之上,手持一古朴玉碟细细抚摸,此玉碟乃其伴生至宝,内含种种玄奥的大道至理。
  自开天到如今,鸿钧亦未能将其完全参透。
  “盘古?”
  鸿钧自语,玉碟的来历似与开辟天地的大神有关,而自己之所以与天地结下这莫大因果,惹得一身骚,也正是因为这玉碟。
  玉碟的攻防之力并不出色,更多的辅助修道、悟道,乃一不可多得的辅助型先天至宝。
  虽知道自己乃混沌魔神转世,但关于此前记忆却是全无,若可忆起真名,前身未必不可从宙光、记忆长河中走出,阴阳逆转,返本为先,化鸿钧为魔神。
  按照传承中的记忆,开天大劫中并没有出现玉碟的身影。
  那么玉碟必定是与天地未开、阴阳未判的那个时期有关,而那个时期的一切存在却尽皆被浩岸伟力抹除,大神通者们亦不得而知。
  唯有盘古力压三千魔神,开天证道,身化洪荒画面在记忆中传承。
  其中的真真假假全靠自己判断。
  鸿钧自然是不相信盘古证道失败而身陨的。
  按照鸿钧的理解混元之境,只要存在不被抹除,随时可从宙光、记忆长河中走出,如今盘古的记忆传承尚在,怎会身陨?
  盘古不可能没证得混元吧?!盘古证道失败,身化万物此为确有蹊跷。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盘古大神自己放弃了证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盘古为何不从记忆长河中走出。”
  鸿钧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陨落混元之境,除了外力彻底抹除其存在,还有自我道解,只有自我道解的混元,才不会从宙光、记忆长河中走出,重活一世。
  “如今没有了天道的限制,因果还清,当可证道混元。”
  鸿钧双眼轻闭,右手摩挲着玉碟,淡笑道。
  “一切皆为猜测,混元之上的风景如何,还需切身体会。”
  混元之境的种种威能不过是根据大罗这个境界而往上的推测,至于具体如何,却不是鸿钧说了算。
  鸿钧走的证道混元之路仙道乃超脱之道,超脱无尽大千世界便可证道混元。
  此前鸿钧便有半截身子超出了这天地,不过那时因果缠身,天地化为泥潭,寸步难行。
  如今一身天地因果卸去,这天地也由泥潭慢慢转变为一道道阶梯,鸿钧自可一步步超脱天地。
  草庐中,盘坐在蒲团上鸿钧的身子渐渐淡化,最后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鸿钧把天地比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湖,修仙者便是从那湖底,一步步游到那湖面之上,最后踏足湖面,到达湖面,证得混元。
  而天地化为什么,完全取决于修仙者的看法,是湖是山,是树是川皆由自己对天地的理解觉得。
  鸿钧自我消散在天地,视野转换,便来到了熟悉的巨湖之中。
  说是湖,可也一望无际,碧波千顷,风平浪静,不见四岸。
  不像之前的狂风暴雨,雷霆肆掠。
  再一看湖面,果然不再是泥潭,而是清澈的湖水,自己被湖水淹的下半身清晰可见。
  鸿钧微微一笑,手一辉,淹没在他面前的湖水便一分为二,化为一台台碧玉水阶。
  台阶不多一共为九,不高不低,恰恰延至湖面。
  鸿钧每踏上一阶,便敢轻松一分,对大道理解、混沌的认识便深刻一分。
  鸿钧在每道台阶上都驻足思索良久,直至心满意足方踏入上一阶。
  鸿钧就这样不急不缓,一步步往上走,最后踏上了那最后一阶,踏到了湖面之上。
  鸿钧踏到湖面上的一瞬,鸿钧悟了,天地与宙光、天地与宇空在他眼里不再是秘密。
  “湖”的大小、深浅瞬间便映入了他的脑海。
  “混元、混元,原来如此。”
  也是这一瞬,鸿钧来到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河岸上,或者说他一直都在,都在看那一朵朵浪花泛起、掀落,不曾离开。
  除了那波涛汹涌的源头以及迷雾遮掩的河段,长河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河岸上迷雾遮掩中,驻足观望的神,也不止他一个,而他不过是最早到达河岸上的神罢了。
  忽而河岸上的鸿钧皱眉,挥手便从长河身上劈出一条极其细小的支流。
  而这样的支流更是数之不尽,演绎着一个个另类洪荒。
  也是鸿钧踏上湖面的一瞬,他的身子再次出现在了玉京山草庐之中。
  在他身形显现的一瞬,一道威压瞬间覆盖了整个浩瀚洪荒,洪荒大地与亘古星空,所有生灵皆不由自主地往天山方向往去。
  游历者、修炼者、嬉戏者、争斗者、进食者、小憩者……
  亿亿万万恒沙众生无一不往天山方向望去,无论室内室外,秘境洞天,都可见天山东边紫气蓬勃九重天,更有一身形伟岸老者盘坐于九重天紫气之上。
  老者一出,大罗之下尽皆跪伏,大罗者行半礼鞠躬。
  地祖、三清等大神通者亦起手作揖。
  真正意义上的浩瀚洪荒众生,正同时仰望那九重天上的伟岸身躯。
  老者的身影甚至遮挡住了高不见顶的天山!
  鸿钧睥睨浩瀚洪荒,亿万恒沙众生尽收眼底。
  恒沙众生望得那高不可攀的伟岸身影脑袋一片空白,只痴痴跪伏。
  有识得那伟岸身躯的,亦有不识得的,不识得者占多数。
  “吾乃玉京山鸿钧,今证得混元,立地成圣,是以当教化众生,今特立紫霄宫,万年而启,有缘者,皆可听道。”
  鸿钧淡漠的声音传遍浩瀚洪荒,准确地印入的每一个洪荒生灵的脑海之中。
  鸿钧语毕,朝天外天混沌中点出一指,混沌翻腾,一无名古朴宫殿破开宙光长河而来,立于那混沌虚空之中。
  这一幕亦深深印刻在了浩瀚洪荒生灵的脑海之中,古朴宫殿虽无名,但毫无疑问,那就是圣师所言紫霄宫。
  鸿钧再次睥睨洪荒,盘坐在紫气上的身躯渐渐淡化,只余紫气蓬勃九重天。
  天地异像消失,浩瀚洪荒生灵恢复自主。
  浩瀚洪荒先是沉默,随即一片哗然,激起千层浪花。
  见得那蓬勃紫气,只觉修道、悟道更加清晰。
  一时间浩瀚洪荒中尽皆讨论鸿钧、混元、成圣、紫霄宫。
  浩瀚洪荒生灵无不向往紫霄宫,听得大道。
  “创世神尊,真的存在!”
  浩渺星空中,某颗太古星辰中,一生灵想起那伟岸的身躯久久不能释怀。
  “紫霄宫!”
  那生灵遥望洪荒大地,握紧了拳头。
  ————
  那天边的伟岸身躯已消失良久,凌宇却依旧背负双手,观望良久。
  “洪荒第一圣,威能莫测。”
  凌宇微微一笑。
  “最有意思的时代也要来了。”
  凌宇暗自期待、高兴。
  忽而凌宇神色一动,摇头一笑,便返回殿内,侧躺于云床上假寐。
  “镇元道友!”
  语气急切、热烈。
  神未至,声音已至,一道红芒从天际径直坠入五庄观,落到凌宇身前。
  “红云,怎么这么着急。”
  凌宇看着一身风尘的红云,睁开眼,缓缓开口。
  “能不急吗?圣师都证得混元了!紫霄宫要开了!”
  红云手一拍,后又一摊,瞪着凌宇道。
  “走走走,去那紫霄宫,听那圣师大道真言。”
  红云走到凌宇身前,拉着凌宇的手便径直往殿外走。
  凌宇手一甩,甩开了红云的手,停下脚步,冷笑道:“你红云什么时候这么热切求道了?”
  “向来如此。”
  红云理直气壮。
  “那也不急。”
  凌宇缓步走回云床便,作势躺下。
  “不急?眨眼的瞬间,紫霄宫就开了。”
  红云没好气道。
  凌宇淡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红云在想什么,无非就想做那先到紫霄宫的第一神,都大罗了还这么爱玩,也对,活得久了总感觉无聊,也是需要乐子。
  红云见镇元不为所动,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无奈道:“好吧,我与鲲鹏那厮,做了这一场,看谁先到那紫霄宫。”
  “那你为何还来这里?”
  凌宇有些奇怪,照红云这厮的性格肯定是第一时间去那紫霄宫的。
  “这不是找不到在哪吗?”
  红云略显尴尬,他与那鲲鹏做了约定,瞬间两个都施展遁法,直上三十三重天外,遁入洪荒混沌之中。
  可惜他们在洪荒混沌中撞了许久,愣是没有找到紫霄宫。
  红云寻思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决定下来找帮手,而那鲲鹏还在洪荒混沌中乱撞。
  凌宇听完呵呵一笑,可把你红云能的。
  “这是你们的事,别带上我。”
  凌宇在云床上翻了个身,表示懒得去理。
  “别啊,好歹给个提示。”
  “再迟一点,就输给鲲鹏那厮了!”
  红云有些急切。
  “那你是如何认为我能寻得那紫霄宫的?”
  凌宇反问到。
  “你不是地祖吗?”
  红云神秘一笑。
  “你还是云祖呢。”
  凌宇无奈道。
  “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去拔了那棵草还丹!”
  红云一跺脚,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敢?”
  凌宇怒了,翻过身来瞪着红云。
  “你看我敢不敢!”
  红云毫不示弱,两手一摊,瞪着凌宇。
  凌宇与红云互瞪,气氛诡异,最终凌宇受不了,败下阵来。
  “怕了你了。”
  凌宇一摊手。
  红云听罢,嘿嘿一笑,立马坐到凌宇旁边,勾肩搭背。
  “听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神通者,皆为有缘。”
  说罢凌宇手一挥,翻过身,懒得再理红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神通者,皆为有缘?”
  红云喃喃自语。
  忽而一拍大腿,大呼:“哈哈,懂了。”
  随即化为一道红芒,破开天际,往那洪荒混沌远遁。
  凌宇见此,欺身而起,高声道:“你懂了,你干嘛去?”
  “我去告诉鲲鹏那厮!”
  红云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凌宇摇摇头,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都这个层次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样也好,活得久了总得找些事情来消遣。
  ————
  不止是红云,洪荒中无数的大罗也都想突破三十三重天,遁入混沌寻那紫霄宫。
  圣师言,有缘者,皆可听道。
  则何为有缘?修为达者为有缘!只要修为足够,自然可以直上三十三重天,遁入洪荒混沌之中,寻得那紫霄宫。
  这是洪荒中大部分对圣师所言之有缘的理解。
  在地祖、三清这等大神通者耳中,却别有一番深意。
  圣师所言之有缘固然有那么一番读解,但必然不会如此浅显,他所言之有缘,必定是面对浩瀚洪荒亿万恒沙众生的。
  就是不知道圣师会做到何种地步。
  “圣师即已当得那混元第一圣,紫霄宫一行,吾等还清因果,自当无所桎梏。”
  昆仑圣境,太上面对两位兄友如是说。
  “善。”
  通天与元始颔首称是。
  紫霄宫过后,便是他们三清证得混元之时。
  极乐净土,佛光普照,灵山宝殿,庄严肃穆,佛主与世尊相对而坐。
  “圣师证得混元,浑然一体,明悟凡尘,如今紫霄宫开,吾等还需走上一遭。”
  世尊穆然开口道,大日宝轮映于脑后。
  “应当如此。”
  佛主颔首。
  天山神庭,太一高坐帝位,双眼漠然,直视虚空。
  鸿钧证道之时,他亦行了半礼。
  “紫霄宫……”
  太一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帝座扶椅。
  顶尖大神通者们对紫霄宫的看法各不相同,但都给圣师面子,打算紫霄宫中走上一遭。
  自打紫霄宫破开宙光长河,耸立洪荒混沌以来,令浩瀚洪荒无数生灵魂牵梦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生灵们生生念念,还真有生灵在梦中、修炼中、感悟中等等各种奇特的场景,去到了那洪荒混沌,见到了那高不知几许的宫殿巨门,紫霄宫三字熠熠生辉,深望一眼,只觉陷入浩渺洪荒,使仙、神迷失其中,又有大道韵律,似大道之音在耳边呢喃。
  万年时光于洪荒而言,不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洪荒混沌正式热闹了起来,平日里潜伏在浩瀚洪荒中的大神通者纷纷露头,神数之多今神侧目。
  出得那洪荒三十三重天,混沌虚无、阴阳未判,各路大神通者皆以自身为锚点,显化宙光、宇空于洪荒混沌中行走,追寻那紫霄宫。
  也有不少大神通者已寻得那紫霄宫,正端坐于紫霄宫门前,静待开启,一帮大神通者中赫然有红云与鲲鹏这两厮。
  在普通生灵眼中高不知几许的紫霄宫门户,在大神通者眼中,其与普通宫殿并无区别。
  “怎么样,做过一场?”
  红云看着紧闭的紫霄宫大门,对着旁边的鲲鹏说道。
  “怕你不成?”
  鲲鹏也是个好斗的,主直接接下了红云的挑衅。
  这么多会纪下来,他和红云明争暗斗,斗遁法、斗变化、斗修为、斗法宝、斗灵根,总之能拿来斗的都斗了,相互牵扯,各有胜负,不分上下。
  这次就看谁能第一个进入紫霄宫。
  聚集在紫霄宫门前的大神通者越来越多,大部分都趁此机会相互交友、论道。
  偶有仇怨者也相互克制,免得让神看了笑话。
  忽而洪荒混沌震动,只见十二尊苍茫巨神破开混沌,以肉身横渡虚空,跨越混沌而来。
  十二尊巨神个个身形伟岸,身躯不可丈量,又形态各异,凸显不同。
  有巨神六翼六足、浑敦无面目。
  有巨神鸟身神面,足乘两龙。
  有巨神兽头神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
  ……
  形态各异,不一而语。
  大神者见得巨神横渡虚空而来,心神略微诧异,再见其只凭肉身破开混沌,行走苍茫更是心生敬佩。
  仅凭肉身而无宙光、宇空之威而行走于混沌,肉身之能,可想而知。
  “太一呢?”
  为首巨神环顾四周,并未见得老对手,故有此一问。
  其余大神通者听得巨神呢喃,心中若有所思。
  十二尊巨神,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紫霄宫门前,见得那比他们还伟岸的巨门纷纷邹眉。
  身形一转,十二尊苍茫巨神皆显化道身,与其余大神通者身形无异,他们眼前的巨门亦化为三丈大小。
  而大神通者眼中,只见得那十二尊苍茫巨神来得身侧时,早已与常神无异,只是见得他们由神身转为道身。
  他们眼中,大小并无意义,概念可随时调整,除非是不可理解、不可认知之物。
  就如眼前的紫霄宫巨门,无论大神通者如何调整视角,宫门始终高他们一头,端是神异。
  洪荒虽浩瀚,可大神通者亦为有数,纵观洪荒混沌,亦为超过一会之数。
  一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之数。
  少有的天骄大罗能突破三十三重天,却又未达大神通者的标准,来得紫霄宫前,唯在一旁瑟瑟发抖,报团取暖。
  不过大神通者们也都发现,天山那一小撮最顶尖的大神通者均未到场,不免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