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作者:二月六书      更新:2021-07-03 09:52      字数:20083
  世上的事总是变化多端,本来一件小事不断升华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谁对谁错没有绝对的标杆,各抒己见,各自为营,你不退我不让,从争吵到冷战再到大打出手,然后碰的一声爆炸,体无完肤,只是有人能自我调节瞬间出局,而有些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甚至疯狂,栾苍继与墨柯的相遇便是因此。
  二十多层的高楼下站满了男男女女,指着顶楼站在天台边上的女子议论纷纷,消防与救护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绝于耳……墨柯得到消息赶到顶楼的时候那本是风华霁月的女子已站在天台的边缘,眸色灰暗而绝望,半只脚已踏出了天台边缘,任凭身后人如何苦劝都无动于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看的人心惊不已却又不敢轻易上前,深怕下一瞬她便会失足跌落
  墨柯整个心都停止了跳动,望着那个生无可恋的背影,心中被害怕与震怒填满,脱出而出的大喝几乎震碎所有人的耳膜,包括那个一心求死的人儿“栾青禾你个懦夫!”短短的七个字因着心底的震怒与愤恨带着雷霆般的震慑,愣是让人有了短暂的错愕呆愣
  她整张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捉住了栾青禾将她从天台的围栏上拉了下来,又一把拖着她的身体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半边身子都推到的栏杆之外,看的众人又是一惊,她却不管不顾,整个身体因为愤怒颤抖着“你跳啊?你不是想要寻思吗?你怎么不在上来的第一时间跳下去?你在犹豫什么?你在等谁!你以为他会稀罕吗?你以为你的死能让他记住你吗?我告诉你栾青禾,不会!你死了只会让他称心如意,让他和景秋怡出双入对逍遥快活,哦,对了,他们或许还会有个孩子,儿子或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而你不过是一抔黄土,一个从这里跳下去摔得面目全非的鬼,到了阎王殿都没人能认出你……”
  栾青禾那双无神的大眼里有了些微的波动,泪水从眼眶滑落,她似是没见兀自愤愤,将她的身体又往围栏外推了几分,吓得众人一阵惊呼,她对着那些人怒吼一声“别过来!”那疯魔的模样让众人略微放下的心有提了上来,她将她的脸翻转对着楼下“看到了吗?有多少人看着呢,他们在底下期待着盼望着,就是希望你能跳,你看看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有没有在里面,有没有在喊‘怎么还不跳’!你猜当她看到你面目全非的模样时会不会暗自庆幸:幸好选择的不是你?”
  栾青禾的眼泪更多了,看着墨柯艰难的说了句“怎么是你……”
  “是我你很失望吗?”她看着她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鄙夷,亦是带着隐忍的怒气,说出的话冰冷而又决绝“你以为会是谁?你的那个抢走你男人的好闺蜜?还是那些个围着你恭维你的知心好友?以为我愿意来吗?我不过是想看看当初那个明媚耀眼的栾青禾是怎么蠢死的,又是如何当的跳梁小丑,我是来看你笑话的,顺便再给你几个选择……”说着她猛的将她一甩摔到了不远的地上,瞪着想要围上来的几人,凌厉的扫了一眼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将身上的背包取下,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一字排开,对着栾青禾道“来看看姐姐为你准备的,绝对都是能保全你全尸,死的不那么难看……这个是安神片,因为安眠药没有医生开的处方不好得,我就让洛久郃帮我准备了这个,不过效果都差不多,还有这个水果刀,因为时间紧急我怕你等不及,就顺手从家里拿了把,虽然不是很锋利但用来割腕或是插动脉足矣……还有这个丝巾,你也别嫌弃,谁让你这个寻思的念头来的太过仓促,我就只能从家里顺了条自己的,古有三尺白绫,仅有一条丝巾,如今正值六月,或许也能来个六月飞雪什么诉诉冤屈……而且若是拿来上吊也是足够了,还会比一般上的绳索束缚,你可以放心使用,我会在一旁为你摇旗呐喊……还有这个……”她将最后一个针筒推向栾青禾“这个是洛久郃偶尔的一种病毒,据说人体注射之后最多五分钟便能死亡,没有痛苦,相当于现在的安乐死,洛久郃很是宝贵,放在我冰箱的最里面碰都不让碰,但谁让你曾帮过呢,给你用了被他骂几句也是值了,怎么你来选一个?……”
  栾青禾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失神,声音飘渺而又悲凉“你也嫌弃我么……”
  她冷冷一笑没有半分的迟疑“是!我很嫌弃,自杀有那么多种方法为何你就那么蠢的选择一个最难看的死法?面目全非不说,骨头都被摔断了即使做鬼也是残废,一个不能自理的又丑到无敌的残疾鬼!我听说自杀的人罪孽最是严重,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不知你这种是要下油锅还是上刀山?亦或是枉死或刀锯?到时候丑残不说还要日日受酷刑,我墨柯又岂会有你这样的鬼友!更何况还是为那种人寻死!栾青禾你这梦做的可真够白痴的……你活着他都不在乎你,你死了了他就会念着你的……人家甜蜜腻歪着呢哪里有你的份?再说即使记得又能如何?你都要死了的人他还能为你终身不娶吗?纵使那些个曾经恩爱缠绵的人一人离开,另一个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找到那个替代的人,更何况是你这样压根就不被在乎的人……”
  她这话犀利而无情,难听的有些恶毒,栾苍继站在一旁目色沉沉眉头紧蹙,却也不曾上前阻拦,一旁的众人见栾苍继没动,也不好说些什么,倒是那一旁的警察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不善和惊醒,深怕她真的将人给刺激的再次寻思,栾青禾的目光动了动终是有了丝活气
  她却是冷笑了再次出言不逊“我若是你就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两圈,作死他丫的……自然你不是我,肯定是下定决心寻死的,留下父母亲人为你伤心难过,一不小心就白了头,当然你也不会在意,谁让在你心中亲人不如爱人……呵,还是个所爱非人的……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打个商量……”说着她对一旁的警员道“哎,兄弟帮忙找个棍子或是竹竿……”也不管那人应与不应又对着栾青禾道“你若一心想要跳楼寻死,一会我拿竹竿直接将你推下去——我怕脏了自己的手——到了阎王那里你也好交差,免受些苦头,也算是咱们朋友一场我对你最后情义,自然你也要为我考虑,留下个一言半语说你甘愿赴死与我无关,只是这种死法依然难免难看……不过你放心我将你推下去之后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绕着走……你办葬礼的时候我会在家给你烧些纸钱,也不枉你帮我一场……”说罢又看向那位警察,眉头一簇有些不快“怎么还不去?!”那警察有些踟躇的看了眼自己的上司,又看看众人见无人阻止默默的去了,倒是那栾青禾身子僵了僵,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许的怒火
  墨柯也在天台转了一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出一小节的竹竿,上面布满了灰尘和黑点,应该是放置了很长一段时间,拿在手中掂了掂对着栾青禾道“就这个吧,凑合用也还行,你先站上去……哦,对了,到了那边记得让人给我托个梦,你就不必了,我怕吓着自己……我最近刚好想写一片灵异小说,就依你为素材好了……”说罢又催促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回去我害的给洛久郃做饭呢,哦,忘了告诉你,洛久郃就是咱们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才学长,曾经还跟林毅然打过擂台全胜的那个……不过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林毅然又岂会看得到别人……”说着拿棍点了点栾青禾“赶紧的,别墨迹,一会回去晚了他又折腾……”
  她话音未落,那栾青禾已气的小脸发白,一跃而起直奔墨柯,大骂道“墨柯,我掐死你这个幸灾乐祸的下人……我要死也会拉你垫背……”
  她这一跃总算是将众人心中那拔高的弦给放下了,看着她死命的掐着墨柯,又不由得为她身下的墨柯捏了把汗,却见墨柯抓着她的手身子往后挪了挪,不甘示弱的骂道“栾青禾你个疯子,是你要寻死又不是我,我墨柯大好年华怎会寻死,大好的青春还未挥霍呢,才不要陪你去死……”
  “我管你呢,谁让你说我丑的,还嫌弃我,你丫的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两人扭作一团,互不退让,着实让众人看了一把什么是女子打架,众人被这突然转变的画风弄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劝还是该拉,正当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又来了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二人看着来人相视一眼松开彼此,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打,二人对着其中一人拳脚相加,撕、扯、咬、抓……凡女子打架能用上的绝不含糊全都招呼在那人身上
  而随着那人而来的男子则是半倚着门框,潇洒的弹了弹面前的头发,笑的肆虐且妖孽,一边看戏不变不嫌事大的喊着“哎哎,左边左边……右边一点打他软肋……攻下盘,对在上一点,打他个断子绝孙的……对对……丫头准头失了……打脸打脸……别碰鼻子容易储蓄血,牙齿也错开些……腰部腰部……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腰了……对对用巧劲……哎,丫头你该锻炼了,手上的力都不够看的……这一脚好,给三分……抓啊挠呀……这不是女人最擅长的吗……墨柯你还是不是女人……”
  ……
  众人看着这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忍不住嘴角抽搐,却皆是统一的转了头,似是没看见一般,倒是那之前彪悍霸气的女人忍不住停了手,对着那人道“洛久郃,看不惯就自己动手,没得在那说风凉话!”说罢往地上一躺喘着粗气,栾青禾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着实也没有了力气,寻死的心已然荡然无存,与墨柯同躺在地上半天才呵呵笑了两声
  那倚在门框上的男子,撇了撇嘴看着地上被打的不能动弹的男子不屑道“我不欺负弱者!”顿了顿,站直了身子“还有力气吗?有力气就给我爬起来,哥请你们喝酒”
  两人又在地上躺了会,然后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起身,看着被打成猪头的男人,无良的笑了,墨柯拍了拍栾青禾的背,扯开嘴角笑道“今天有人请客,不醉不归”
  栾青禾此时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咧嘴一笑“好!”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那一群气质出众的男女,对着其中一人欲言又止“哥……”
  栾苍继目光扫过墨柯和洛久郃两人摆摆手“去吧……”
  墨柯将地上的包捡起往肩上一甩,搀着栾青禾走了临出天台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那人,夕阳的余晖里将那人衬得格外的俊美高大,犹如神邸一般,可墨柯只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然后离去
  这是栾苍继第一次见到墨柯,印象深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色之中带了些探究与欣赏,只是墨柯的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有过片刻的停留,这一次的相见是栾苍继见到了墨柯,而墨柯的眼中只有那个为情所伤的女子,直到三人下到底层,走在平缓的大道上墨柯才算彻底松了口气,领着栾青禾去了就近的烧烤摊,点上几瓶酒,你来我往,顺便将口中的渣男骂的体无完肤,喝他个天昏地暗
  酒瓶一个一个放空,栾青禾已经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墨柯也是有晕了,但因从小喝着自己家酿的天然白酒长大的她自然不会将这低度数的啤酒放在眼里,在她眼中这样度数的啤酒只是比较难和的白水而已,但因着出来上学之后大家多数都是喝啤酒,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不过多数是用来解渴的,自然偶尔也会装作酒量不好醉上一醉,装一装柔弱,像这般不计后果的喝酒还是这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只是看着栾青禾醉酒之后的大哭,嚷着自己难受不知为何她也有些晕了,她想这就是爱情的后遗症吧,明明痛的要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情感,口中骂着那人是王八蛋,却又无可奈何的爱着那个王八蛋,殊不知若那人是王八蛋自己又是什么?
  墨柯不懂这样的情感,也不愿去尝试,她只是选择将这样的情感记录下来,然后发酵升华成为一些读者想要的东西,她的目光有些迷离与迷茫,通过迷离的灯光看着栾青禾脸上的泪水,心莫名的就疼了一下
  栾青禾说“墨柯,我放不下,我心里难受,很难受很难受,我以为我都要死了,可我在最后关头却怂了,我怕了,怕你说的都是真的,怕自己变了鬼也无法在他心里占得一席之地,两年又六年……我追了他两年,在一起六年,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错了……他要创业,我怕他自尊太强让我哥暗中帮他,他手中的那些单子、那些个客户哪个不是我哥暗中给他的?我处处迁就他,吃的玩的用的都以他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他怎么就能做的到……”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又道“你知道吗?二十岁以前的我吃的花的用的,哪个都是顶尖的,可自从遇见他好车我不敢开,好包我不敢背,就连衣服我也尽量买些商场的低档货,背景也硬生生说成与他家相似的,遇到哪些个装逼的富二代我还要装作仰视,你知道我装的有多苦吗?在他面前我活的好卑微,我哥不知道骂了我多少次……从小的到大我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中的明珠,只有在他面前我卑微的连棵草都不如……”栾青禾抹了把眼泪,努力的想要扬起嘴角却又几次都垮了下来“……墨柯你说可不可笑,我努力掩饰的却是他想要追寻的,他为了景秋怡放弃了我,他说景家家大业大能少让他奋斗十年……不,二十年……他却不知我栾家才是这慕川城的首富,我栾青禾才是这慕川城的大小姐……”
  墨柯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一直以来她以为栾青禾不过是比一般人家富裕了些,小康有余富贵不足,却不知原来她竟是栾家的大小姐,她晃了晃杯中的酒,听着栾青禾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却无法评定对错,谁让她从一开始就顾忌了他的心情,爱的卑微且怯弱,谁又能料到毕业后的他随着事业的起步与碰壁没了往日的傲气与风骨,融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被生活压弯了腰?想要找寻捷径,却没能在他转变的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的家世背景。
  也许他们的骄傲与顾虑决定了他们都不会彼此坦诚,他们的感情她也是有幸见到的,那时一身傲骨的林毅然确实不适合家大业大的富家小姐,所以她卑微的选择了隐瞒,可是这个社会容不下一个满身傲骨的他,慢慢磨去了他的菱角,也磨去了那一身的傲骨,他也会疲惫会无力,会被现实压的有了脾气,纵使她的不离不弃,亦只会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去,所以当他的事业步上正轨之后,他动了别样的心思,开始攀交权贵,开始为了那五斗米弯腰,而那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却还像以往那般傻傻的爱着,不曾意识到这样的转变,自以为是为了他好,却被现实扇了个实实在在的巴掌,多年来的隐忍付出、爱与怨在瞬间爆发,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让她抛弃了所有,执着却又可悲的上演了一出闹剧
  栾青禾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在这一样的一个夜晚,没人会在意,偶尔的一瞥却也不过是瞬间的好奇,走过之后谁又会记得在这个昏黄的路灯下曾经有一个女孩,哭的不能自已、疼的面目全非,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大都市,又有多少人被各种各样的烦恼困扰着,生活、工作、感情……谁又能从一而终,直面现实呢?
  很多人都说是现实改变了自己,却又有多少人明白不是改变而是屈服呢?屈服于现实,渐渐变得卑微、蹑手蹑脚,没了少年时的肆意洒脱
  墨柯的鼻头微酸,她也曾被生活所迫,低头弯腰却也改变不了现实残酷,最后被人摆了一道,心灰意冷之下悟出自己并不适合现实这个大染缸,转而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与社会巧妙的隔绝。说到底也是因着她的怯弱与卑微!
  猛地灌了一口酒,微微轻咳了两声,看着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栾青禾,让洛久郃买单走人,扶着栾青禾一摇一晃的走着,然后没有公德的吐上一遭,再继续走,而全程洛久郃都默默的做了个沉默的透明人
  这条路很是寂静,深夜之中往来的车辆也是少之又少,偶尔路过看上她们一眼,又疾驰而去,不知走了多久,栾青禾终于停止了谩骂,趴在她的肩头呜呜的哭泣,像个受伤的小兽,迷失了回家的路,她沉默着思考是送她回家还是带她回家,回想到天台之上的那人终是有些不忍,想着家终是温暖的避风港,想送她回去,可在她身上翻遍却也没找到一个联系方式,已不省人事的栾青禾自然也是不能将自己家的地址告诉她,洛久郃说“要不就带她去你那?”
  墨柯沉默了片刻点头,洛久郃去取车,她在路边扶着栾青禾静静的等着,正要上车,却见一辆黑色的迈马赫停在眼前,从她的方向看只看到那人朦胧的面庞,她警惕性的带着栾青禾退了一步想要绕过车子,却听里面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你要带青禾去哪儿?”声音犹如大提琴一般悦耳,却又带着淡淡的清冷,衬得他的嗓音磁性而性感
  墨柯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声音,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你是?”
  “栾苍继,栾青禾的哥哥”
  她沉默着,并不相信,用力摇了摇栾青禾“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
  栾青禾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车里的人,咕噜一声又沉沉睡去,那边洛久郃已经下了车,无声的站在墨柯身边,墨柯无奈将栾青禾扶好对着他道“不好意思,请你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这是栾苍继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般要求,眉头轻皱,还是将自己的证件交给了墨柯,谁知确认之后她仍是不放心“青禾的年龄生日血型你知道吗?”
  “她是五月二十六号刚过完的二十六岁生日,o型血,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的后背有一个纹身是什么图形?”
  他脸色一沉,很是不悦“她什么时候去纹的纹身?我怎么不知道!”
  墨柯一窒,看了眼洛久郃,见洛久郃点头才拉开车门将栾青禾扶进去,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她没有去纹纹身,我是炸你的,不过我要看着她到家,开车吧”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也知晓他大约是不高兴的,给栾青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望向车外,华灯掠过倒影出一个个不规则圆,照亮的不知是谁家的路。
  墨柯此时的心情是低迷的,因着栾青禾的伤情,她仿佛也被感染了,脑海之中所过皆是那些负面的情绪,胸腔之中悲伤弥漫无端的让人的难受,又渐渐红了眼圈,手指蜷缩不知抓到了什么,亦或者是什么都没抓到,脑中闪现出一句话,如果十八岁的栾青禾没有遇见二十岁的林毅然会不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这样的问题一闪而逝,多年以后她又问了一句:如果二十六岁的墨柯没有遇见三十岁的栾苍继她是否依然固守初心,活的自我而洒脱?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此时两人的相遇,看似毫无聚点又在无形之中逐渐靠近,然后点燃,被烧的那般不堪!
  路途不远,可当她看到那一处豪华的府邸时还是震了一震,或许在那一刻是骨子里的卑微升起,让她突然生出了怯意,又在那一瞬嘲笑起自己的卑微,他们的富与贵与己又有什么干系?定了定神扶着栾青禾下车,刚一站定手中的人儿便已落入他人的怀中,她踌躇了一下,看了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洛久郃,最后还是不能放心的就此离开跟上了那人的脚步
  深夜之中为儿女操碎心的父母依然等在客厅的沙发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见到儿女平安归来,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是否安好,待得确认安好又不免抱怨为何会喝那么多的酒,纵使知晓他人并无恶意,甚至是好意,但终归是自己担心牵挂的,身在局中难免要说上几句。她淡笑不语,保持着基本礼貌,留下联系方式便转身离开
  墨柯回到家时已是深夜,这一夜的墨柯几乎是没怎么睡,一来是担心栾青禾,二来是自己经过此事感慨颇多,她想她又一次给自己找到了不恋爱不结婚的由头,想着纵然醉的不省人事仍然眉头紧锁的人儿,心头低压的厉害。或许这便是她最终走向写作的原因,总是有着丰富感情、细腻而敏感,随便一点便能让自己感动的落泪,又或是一处便能让自己的久困牢笼,难以自拔;却又将自身与虚幻分的倍儿清,看似相融实则难合,洛久郃常说“丫头,你总是这般将简单与矛盾相结合。看你写的东西与现实中的你总是难以重叠,你要的从来都不是书中所写的那些”
  她书中所写的大多是别人的故事,自然不能与己混为一谈,可那里面的故事情节走向终归是她所思所想,又岂会没有雷同?只不过她将自己所想的东西写的比较隐晦罢了。
  这个世上若说有人能够懂她,那人绝对是洛久郃无疑,可若说不懂,也非洛久郃莫属,所以说人是矛盾的重合体,懂与不懂的也都在一处!
  天蒙蒙亮的时候墨柯才隐隐的睡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没人打扰的睡眠总是惬意的。
  而失恋后大闹一场又醉一场的人总是会在醒来的那一瞬怀疑自己的存在,安静的几分内脑海中已是前尘往事的过了一遍,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又或是俯瞰他人一般嘲笑而不齿却依然难掩伤心失落,其实有时人真的能分辨的出现时与梦幻吗?你喜欢的那个人,你爱的痛不欲生的那个人当真就是现实中的那个人吗?还是一切的美好都是你所幻想的?栾青禾在那一瞬所展现的迷茫是带着斩断前缘与自己过去告别的心痛!人有时真的分不清自己所割舍不下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段自己认真对待的情,又或许只是黄粱一梦,梦醒留下了心底的伤,却没留下那个人,这一日的栾青禾是重生之后的栾青禾,她将墨柯喊到家中撒娇耍赖缠着墨柯要了许多自己心仪却又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日的墨柯亦是前所未有的好说话,只要她开口的,她能办到的一律答应,比如亲自下厨烧栾青禾爱吃的菜,比如她钟意许久她亲手穿制的手链,又比如某本被她珍藏的书,最后栾青禾说“墨柯,你以后不要嫁人了好不好?我们两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墨柯沉默的看着她,她们之间的关系在昨天之前算不到好也算不得坏,只是心中感念着她当初的出手相助,念着一分恩情偶尔相聚联络一下感情罢了,绝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墨柯总觉得栾青禾身边的朋友很多,而她不过是那个可有可无比普通朋友多一点的朋友而已,她们有着彼此的圈子,互不干涉又彼此相连。
  栾青禾突然的这样的一句话让她着实怔了怔,短暂的沉默之后摇头拒绝“暂时的可以,谁又能保证在不远的将来我不会遇见一个非他不可的他呢,我可不想因着今日的诺言而错过命中的他,而你亦是如此!”她话虽这样说,却不过是不想栾青禾这般悲观,她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可许下的诺言从未食言,纵使她此时不曾想过恋爱结婚,却依然不想轻易接下这样的话,很多人都会说“墨柯,你活的一点趣味也没有”,她是一个无趣的人,一个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又随时做好了迎接意外的人,她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什么样的生活适合自己,她很少对一些人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便是: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她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假手于人,所以许多人又说墨柯才是真正的女汉子,能扛起一百多斤的大米也能修理好下水管道,能缝能补,能敲能打,她在生活中创造出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墨柯,却造就了一个无趣的墨柯,她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
  栾青禾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郁郁,撇着小嘴看着她神情是无比的哀怨,她看的有趣忍不住笑了,从开始的浅笑道后来的大笑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笑得栾青禾不住的挠她,她一边躲一边求饶,笑的眼泪都出来的,最后哀求道“好青禾,好阿栾,我陪你去旅游好不好,食宿全包,还给你拎包……”
  栾青禾这才作罢,二人研究半天最后决定去巴厘岛,墨柯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道“可是我想去长白山,想去看埃菲尔铁塔,想去漠河和塞班岛……”
  栾青禾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看你那点出息,除了埃菲尔铁塔还算有些志气之外,其他的也太过小儿科了,想去什么时候不能去?”
  墨柯翻了个白眼“巴厘岛还不是一个样,又能高级到哪里去?……”话虽是如此,墨柯还是收拾了行囊陪着栾青禾一起去了巴厘岛,巴厘岛的天是干净的、水是深邃的,她们一路走走停停几乎踏遍了整个岛屿,看日出日落冲浪潜水,看涨潮时被海水包裹的海神庙,游千寺之岛的圣泉庙,逛乌布王宫观颇具特色的假面舞,蹬一蹬断崖,小憩在海滩,一边吹着海风喝着椰汁,一边看他人搭讪人生百态,逍遥而快活
  只是墨柯生就迂腐守旧,任由栾青禾拿着一套比基尼威逼利诱绝不上身,整日间穿着珀斯米亚风格的长裙带着一顶花边的遮阳帽招摇过市,那玲玲有致的身材愣是没露出半点,倒是栾青禾大胆火热,招来无数狂蜂浪蝶,墨柯看的无奈主动献身,一句亲爱的,一个幽怨略带嗔怒的眼神,活脱脱的将一个拉拉的的形象演绎的淋淋尽致,每到如此两人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那被挡在门外的帅哥鲜肉们不知伤心几何,她们这般游玩犹如浅龙入海,好不自在,这般一走二人又去了漠河长白山,玩了个尽兴也玩了个筋疲力尽,最后二人是被栾苍继直接接回栾家的,不是墨柯不想回家,而是栾青禾抱着她不放,仿佛二人之间从那一夜开始关系突飞猛进,瞬间就变成了亲密无间、无话不谈闺中密友
  栾青禾见识了她了博学多识,而她也见识了她的见多识广,二人一拍即合,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态,又或者说本就早相识,何来晚见一说?一个内敛一个直率,互补的性格总是那般的相称。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又能说的透对错,猜得对因果!
  从栾青禾出事到二人尽兴归来,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去时盛夏回时秋初,这是墨柯自踏入社会以来第一次给自己放了那么长的假,回来之后心情大好,却也避免不了工作的积压,蓄稿放稿忙的脚不沾地,洛久郃看着黑了一圈的她颇为无奈的道“丫头玩嗨了,这稿也是拖拖拉拉不在意了,害的我被老板骂,还一份礼物也不给带,真真是寒心呢……”
  洛久郃与墨柯的相识是从高中时开始的,因为那时候一个上课睡觉被罚一个上课看小说被惩,两间教室的相邻,每每都是一个在教室的这边一个在教室的那边,每每抬头看到的都是彼此,被以为就这般遥遥相望不会出现交集,纵使日后想起也不过的是那个曾经与自己一样被罚在教室外的男孩(女孩),却不想一次不但人被罚在了教室连带着那本被她借来珍爱的小说也被任课老师撕的面目全非,她忍不住哭了,洛久郃就在那时大刺刺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在她的头上胡乱的揉了揉道“丫头,哭什么?不就是被罚嘛,以前也没见你哭过……”
  她撇着小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懂什么,那时我借来的书还没看完就被老师给撕了,书店老板说那是珍本,只有一本,是我求了好长时间才借给我的,我保证了要完好归还的……”那时她的眼泪不知是为那未看完的故事情节还是因为无法归还板,总之那一日的眼腺很浅,泪水很多
  洛久郃被她哭的无奈,亦是有些烦了,承诺一定帮她找一本一模一样的回来,她本是没放在心上,给书店老板赔了钱道歉,日日寡欢,却不想一周之后洛久郃竟真将一本一模一样的小说放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以后上课时就不要看了”
  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那你上课能不再睡觉了吗?”
  洛久郃嗤笑了一声“我睡觉不过是因为老师讲的太过枯燥,听得烦了,又没耽误功课,你却不一样,我看你每门课都保持在不上不下的水平,照你这般怎么能考上大学”
  她低垂了脑袋,轻轻哦了一声,将面前的小说的收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在上课时看过课外书,而他亦是不曾再被罚出教室,她高二那年他高三,考上了慕川市的重点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临走时他对她说“丫头,你那么喜欢看小说以后不如就当个作家吧,但是作家要有才,要不断的升华自己,所以你一定要考上一所好大学,当然,如果你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就更好了……”
  这句话是他随便说说的,谁也不知晓一年后的她真的就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那一天她抱着入学通知书傻傻的笑了……
  或许当别人看到这里的时候都理应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或擦出异样的火花,也确实是擦出了异样的火花,只是那无关于爱情,诚如洛久郃所说他们之间总是缺少了什么,无论时间的轴怎么转他们之间总是离爱情远一些,比友情近一些,按洛久郃所言,他们之间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而亲人两个字生生的将他们与爱情隔开了,相知相守却从不逾越】
  毕业后他去了出版社做编辑,她磕磕碰碰工作了两年之后毅然选择了当个撰稿人,从此他便是她的御用编辑——她后来在写作这条路上走的顺利,少不得洛久郃的保驾护航,洛久郃说“丫头,你放心,有我在的地方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以前你所受的委屈,绝不会在这里重现!”
  她是个不常哭的人,却几次都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丑态百出,洛久郃说“幸亏我以后不会娶你,要不怎么能受的了你这副模样!”话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此次她一走两个月不管不问你,虽之前有存稿让洛久郃帮忙看着给放,可终究没能存到可以连放两个月而不间断,所以她一边听着洛久郃不停地数落一边马不停蹄的码字,还要对着洛久郃好言哄着,生活过的颠倒而又充实
  而在这段期间她大多数都留宿在栾家,每天都会与栾青禾厮磨一段时间,看着栾青禾的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到得最后似乎早已忘记了林毅然那个人,人也变得乐观开朗了起来,而她也与栾家的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但对于栾苍继这个人她依然辨识度不高,一来栾苍继很忙,经常忙的不见踪迹,除却刚开始几日不放心栾青禾在家赔了几日外其他的时间几乎见不到人;二来便是与墨柯的性子和工作有关,每天除了在特定的时间下楼陪栾青禾之外,其余时间皆是在客房里码字存稿,偶尔陪栾父栾母聊上几句却也是些浅显的东西,纵使是开玩笑也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皮毛。
  只不过随着接触渐多也渐渐有些理清栾家的背景,慕川城第一首富的名号好像并不完全适合于栾家,还有权势,栾父据说是某部队的高官,具体官位名称墨柯不知晓但绝不会低了,这一点从进出的人恭敬的喊首长二字便能猜到,栾母曾在检查院待过后来接收了自己父亲的公司,现在是慕云集团名义上的董事长,不过也在五年前放手将公司交给了栾苍继打理,偶尔去开个会签几份必要的文件,其余的时间都是在为自己创建的爱心基金会忙碌;至于栾苍继,按栾青禾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位惊才绝艳、超群绝伦的绝世奇才,无论是在部队也好在商场也罢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龙凤中的龙凤,是整个慕川市神一样的存在,只差没说成神一般的存在,自然这样的话在墨柯看来是大打折扣的,就犹如老王卖瓜又岂有不夸的道理?但不管怎样也好整个栾家除却栾青禾之外皆与她无关,她过的逍遥而自在
  九月七号这一天是农历的八月初七,白露,墨柯又一本小说完结,洛久郃说要庆祝顺便跟她谈一下签售的事情,她起先有些不愿,认为读者只要喜欢她的书就好,至于她这个人能不见就不见,签售什么还是不做的好,洛久郃却说这是一个营销时代,什么东西都要包装之后才能让利益最大化,她在推销书的同时亦是在推销自己,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适合一心只做一件事的人才,默默无闻的耕耘注定要被时间的长河所淘汰,再说公司想要更多的利润自然也要她们这些人的配合。墨柯清楚这些年她之所以过的安稳而又富足皆是因着洛久郃在中间周旋,就算投桃报李她也不该拒绝,两人约了时间,说了具体的事项又定了签售的时间和要做的准备,最后洛久郃还不忘安慰她道“放心一切有我,绝不会出现任何让你为难的事,你只需要坐在桌前签下你的大名即可”
  墨柯没有笔名,所写的书皆是用的墨柯两个,她想她的名字本就不错,纵使被他人知晓也未必会将现实中的她与写作的她相连起来,在这个年代谁都有个笔名别称的年代,用真名的反而像假的
  墨柯是完全相信洛久郃的,既然他这般说了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两人谈完之后,洛久郃说一起出去喝酒,他那新晋的女朋友刚好出差去了,他一个人闲的无聊不愿回那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去
  墨柯笑他耐不住寂寞,早晚有一天会被女人收拾,洛久郃不屑的哼了声“我等着呀,就是不知那人出生了没有”
  墨柯认真的看着他,点头“确实还没有出生,想来应是你太不给力”
  洛久郃挑了挑眉“说说,我是怎么不给力了?”
  “你婚没接,种没播自然是出不来的”
  洛久郃愣了愣看着墨柯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小丫头现在连荤话都会说了,说说最近是跟谁去厮混去了?”
  墨柯撇了撇嘴“我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岁,还用人教么?不过,洛久郃,我觉得以后能管得住你的绝对是你家的小公举,你看看这些年但凡看见个软萌的小丫头你哪次迈动过腿?我记得好几次人家父母都要报警了……既然那么喜欢为何不自己造个出来?”
  洛久郃原本笑意盎然的脸瞬间苍凉无比,看着墨柯的眼神似是有无限的幽怨与悲凉,默了又默,最后幽幽的说了句“我也是有过女儿的人,只可惜她有个狠心的妈,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被人扼杀了……”
  墨柯愣住了,这是她所不知晓的,低头歉然的说了句“对不起”
  洛久郃笑了笑“不知者无罪,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几年前的事……墨柯想了想,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年前的事吧,那时洛久郃有个要结婚的女友,她见过两次,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却突然分了,从此洛久郃换女人不说如换衣服却也最长不过半年,再也没有那个能让他眉飞色舞说着要结婚的人了
  墨柯有时候就想,人生是不是都要经历过失去有了疤痕才算的完整,像洛久郃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也有不可磨灭的伤痕,如栾青禾那般的天之骄女也会被人辜负抛弃。墨柯看着洛久郃嘴角的笑突然觉得有些苦涩,心中蔓延出一丝心疼,她说“都过去了,未来是美好的”未来美不美好没人能知晓,只是我们都希望它能美好罢了
  洛久郃拦着她的肩出了混乱的酒吧,路上行人匆匆,不曾为谁停留,洛久郃说“墨柯你相信因果轮回吗?我总觉得咱们是前世就认识的……”
  他有些醉意朦胧了,墨柯却还清醒着,她轻轻答道“相信”所以她的书中才会有那么多对前尘往事的述敷,总是斗转之后再相遇,谁又能说那不是一个轮回!
  洛久郃又说“那你说我们之间算什么?有缘还是无缘?”
  墨柯沉默了会“有缘也无缘……”
  洛久郃笑了,笑的肆意而张狂,他说“墨柯,为何我们之间就不是爱情呢?你说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那么多,最后陪我只有你,却又总是感觉少了什么,墨柯如果有一天我无力再爱,而你仍不想去爱,不如咱们就搭个伙过日子吧……”
  墨柯的鼻头酸了酸,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很难过,这样的洛久郃是她没有见过的,亦或是不愿见到的,她所乐见的是那个张扬而又阳光、仿佛永远都打不倒的大男孩,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拍着胸脯保证绝不让她受委屈的坚毅男子。她不喜欢这样颓废低沉的洛久郃,她也想问为何她们之间就没有爱情呢?哪怕只有一点点,因着那人是洛久郃她都会奋不顾身的去爱一场,可诚如洛久郃所言,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无论是他对她的抑或是她对他的,都没有那一份感觉!感觉,多么虚无缥缈却又让人万分在意纠结的东西。
  墨柯努力的将自己心中的酸涩按下,微微侧首看着他“好啊,如果到三十岁还没遇见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你又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咱们就搭伙过日子,算对家人有个交代……”
  洛久郃呵呵笑着摇头“墨柯,你总是太过自我,你为何要将年限按在你三十岁的时候,为何就不是我三十岁的时候?晚一年早一年有区别吗?还能让你逃过三十这个坎,没剩成斗战胜佛,说出去也好听些……”
  墨柯仿佛能看到两人披着婚纱穿着喜服相顾无言的画面,也不禁笑了“好,就依着你,多一年少一年也无所谓……”
  洛久郃反身将她抱住,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闷闷的出声“所以,墨柯,你一定要快点遇见那个让你心动的人,不然就要委屈一辈子了”
  看,他们之间就是这般,明明说着几年后相守画面,偏偏又都不想迁就!她反手将他抱住,在这个微凉的夜晚彼此取暖,她说“好,我一定努力,但是你也不要放弃”
  彼此答应着,本是那般美好的画面,偏偏就少了温柔缱绻、少了那一丝的情份,终是要一个转身,另一个人才能慢慢离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晚风吹过,那飘落的树叶还带着莹莹的翠,留着多年以后缅怀
  只是他们却不知路灯下的这一幕恰巧被晚归的栾苍继收入眼底,一点一滴成了后来梗在喉咙中的刺!
  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手,总是搅乱了这个又扰了那个,大千世界谁又能说谁是谁的对的人,又如何能够预料以后的事!
  墨柯不知道,洛久郃也知不知晓,或许在若干年前他没有遇见那个她也会对她心动吧,又或许当年她懵懂无知时没有看到他对另一人那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眉飞色舞般的夸耀也不会明白喜欢与爱的差距,那一瞬间将两人隔开,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自己,也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彼此,若非如此只怕他们也会如这世间所有人一般稀里糊涂理将喜欢比做爱,又或许就那般将错就错的过下去,那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会不会生出怨怼彼此抱怨,又或者相敬如宾,淡然若水,但不管怎样,此时的他们,长大后的他们,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墨柯将洛久郃送到住处再打车回去已是凌晨两点多,摸出手机之后才发现上面有三个栾青禾的未接电话,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过去说明天休息要睡他个昏天暗地,后天一起逛街,发罢便将手机关了,洗漱之后已是凌晨三点,看着窗外寂静的夜,她想既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为何不将彼此转移到小说中,给彼此一个完美的结局?这般想着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敲打起键盘,待得回神之时窗外是大亮阳光明媚,远远的传来汽笛声,喧闹的一天又已开始,吃完早餐揉着发酸的脖子最终没能抵过汹涌的睡意沉沉睡去。可这一日的梦境却光怪陆离,让人疲累不堪,中午不到十二点又重新醒来却是不敢再睡,出去逛了一圈在楼下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相护搀扶着步履瞒珊的缓缓散步,她看的有些出神,连栾青禾走到了眼前也没有发现
  栾青禾喊了一声,故意吓她她这才回神见栾青禾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不是说要睡到天昏地暗吗?怎么在这里发呆?”
  墨柯叹了声“本来是没这么打算的,却被梦给气醒了,所以只能在这里打发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栾青禾同样叹了口气“我闲着无聊,又不想在家里呆着,想来想去也只有来找你了”
  自从自杀事件之后栾青禾就彻底与之前的那帮朋友断了,说是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林毅然的事情,其实是有些怕那人会提起她做的傻事,有些无颜面对那般的自己,生活的重心一下就到了墨柯这里,墨柯笑了笑“为什么不找个工作干呢?继续当个老师也是不错的……”
  栾青禾怔了怔,缓缓摇头“我当初做老师是因着他说老师好,可以培养下一代……”
  墨柯默了默“那你喜欢什么?将你的爱好当成事业也是件不错的事”就如她一般
  栾青禾想了想“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画画,曾经也是想考中央美院的,可惜都荒废了,最近我哥也说让我试着捡起来,总得有个事情做做……”
  遇见一个人,人生所有的轨迹都随之改变,脱离原有的轨道。说真的墨柯十分敬佩栾青禾当初的勇气,却又为现在的她唏嘘不已。将最好的年华都用在那个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也算是一场悲,只是现在的林毅然怕是已经后悔了吧,跳楼事件虽是被压了下来,但栾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而不作为,那日栾青禾一醒来,栾苍继便说了句“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你白受了这些委屈!”
  墨柯虽是不了解栾苍继那个人,但推己及人想来也不能轻饶了那林毅然;后续的事她没有问,栾青禾也不曾说,仿佛大家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又或许只是将此事摆在了暗处
  墨柯笑着支持“很好啊,我小时候就想着画画的,可惜我爸妈不同意就一直没学成,你学了也好教教我,弥补我小时候的缺憾”
  栾青禾欣然同意,然后扯着她上楼收拾了几件衣服“那你以后就住在我家吧,咱们刚好做个伴……”
  墨柯笑着摇头“我都快将你家当成我家的,这一天到晚的在你家的时间比在我家的时间都要长……”
  栾青禾不以为意的道“那刚好啊,你就把我家当成你家,反正我爸妈也喜欢你,不过说真的你若是能当我嫂嫂就更好了,可惜我哥那个死脑筋心中有人了,都那么多年了也没放下……”
  墨柯噗嗤一笑“你瞎想啥呢?我和你哥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你哥那样优秀的人你爸妈肯定是要帮他找个门当户对、能帮他的,岂是我这种平头老百姓能肖想的?”
  栾青禾上下将她认真打量了一番“你也别妄自菲薄,我爸妈的门第观念没那么强,之前我找对象的时候,我爸妈就说过不求那人大富大贵只要对我好就行了,对我哥肯定也是如此”
  墨柯摇头并不人可“丈母娘看女婿与婆婆看儿媳是不一样的,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欢喜,目的是为了多一个来爱护自己的女儿,免她受了委屈,再加上你家富贵自然不会在钱财上看的过重,只要人品好、待你好,无论什么家世都能考虑接受的,当然太差的你也不会看上眼。但婆婆和儿媳就不样,儿媳是来跟自己抢儿子的,纵使再好也改变不了会霸占了自己儿子的事实,若是再来点吆五喝六的颐指气使一番是个母亲都不能坦然,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却对另外一个女人呵护备至、低头献媚,搁谁心里也不好受,再说了母亲眼中的儿子都是千好万好,纵使配上这世间最出色的女子也不为过,所以在挑选儿媳的时候总难免会有些差强人意,总感觉这样女子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好,千挑万挑总是不那么如意……”
  栾青禾噗嗤一笑“你倒是有做婆婆的潜质,那你倒是说说若是你做人儿媳应当如何?”
  墨柯答道“自然是感恩啊,你想人家父母尽心呵护养大的儿子却要对你宠爱有加,你还不得投桃报李对他的父母好些,当然也不能一味的讨好,没得低人一等,大家平等互爱自然一家和顺,再说你哥又是那般优秀的人,你未来的嫂子对你父母好些也是应当的,当然也要你们对她,世上的事总是相互的”
  栾青禾笑的不停掉头“你这般说我若是不找你做我嫂子都觉得亏的慌……”
  墨柯也是噗呲一笑“我也是实话实说,看过太多的婆媳不睦,是在不明白为何总是生出各种事来,明明只是一件极小的事却被无限放大,闹得不可开交,当然你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也不用担心这些”
  栾青禾想了想“你说的也是,我哥日后娶得媳妇肯定是我妈同意的,门当户对的可能性极大,纵使是我哥心中的那人家世背景也是不小的,倒也不用担心,不过你今日这些话回头也应当说给我爸妈听听的,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墨柯撇嘴轻笑“你就不怕你爸妈拿这些话教育你?”
  栾青禾,轻叹了一声“经过这件事情我爸妈估计会将我看的很严,纵使以后嫁人也是他们看过之后才允许我们交往,不过也无所谓了,以后只要能找个对我好的就行……”
  墨柯知晓虽然她最近表现的都是积极乐观的一面,但那停留在心底的伤依然没有淡化,只能交由时间慢慢去抹平,将电脑收好放进背包里“东西收好了,家里还有些菜就这么走了也挺浪费的,不如我们吃过晚饭再过去吧”
  栾青禾欣然同意,只是二人刚吃完没多久栾家那边便打来了电话,现在的栾青禾只要晚上过了八点没回家铁定会接到无数个电话催回,除非是跟栾苍继在一起才能幸免,否则纵使是跟着墨柯一起栾家的父母亦是不能完全放心,两人刚将碗筷收拾好,栾青禾的电话再次响起,说是栾苍继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栾青禾有些无奈的摇头,墨柯则是不忘敲打一下“看你以后还敢轻生不,傻的也没谁了!”
  栾青禾垂头丧气的跟在她的身后“我当时真的是一时昏了头,现在想想都后悔死了,可是我爸妈却仍是不相信我已经放下了……”
  墨柯摇头,有些感慨“他们不是不相信你,是怕了,你那一次是真的吓到他们了……”就是她现在想想也是心有余悸,更何况是生她养她疼爱她的父母呢?没有人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论贫穷贵贱
  栾青禾也自知理亏,很是配合自己父母的关心,但有时候催的太紧也难免会生出些逆反的心里,抱怨两句也无可厚非
  两人刚到下楼便看到那辆惹眼的迈巴赫,上千万的车子在这样的一个普通小区还是很扎眼的,纵使是晚上也有好几个人在观望着,或者不出明天就会传出不同的版本,最普遍且易懂的大约就是包养这个词吧,墨柯的眉头微皱却也坦然的上了车,与驾驶室上的栾苍继礼貌客气的笑道“又要在贵府打扰了”
  栾苍继却是连头都没有回,礼貌亦是疏远“青禾喜欢就好”
  栾青禾噘着嘴有些不快的抱怨道“哥,你也别看我太紧了,你放心有墨柯在我是不会做傻事的”人就是这般奇怪,关系就这般莫名的拉近了、给与了全部的信任,或许以往的生活墨柯之于栾青禾不过是个熟识的朋友,关系虽好却算不得亲近,但现在的墨柯却是得了她全部的信任,推心置腹毫不作假
  墨柯轻轻的笑了,栾苍继透过后视镜看了栾青禾一眼,与对墨柯的疏远冷漠不同,语音带了些宠溺与柔和“我是放心的,可爸妈不放心我也没办法,爷爷今天还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你看看是哪天,我让人送你过去”
  栾青禾皱了皱秀挺的鼻子“我才不要,现在都没有什么自由可言,若是回去了可不得跟坐牢似得,爷爷也是听说了之前的事才让我回去的吧”
  栾苍继轻轻嗯了一声“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爷爷年纪大了也需要人陪”
  栾青禾想了想“那让墨柯跟我一起回去可以吗?我一个人太无聊”
  栾苍继这才看了墨柯一眼,墨柯也惊了一下,想也没想便拒绝道“恐怕不行,我刚和出版社谈了签售的事,可能随时都要走,怕不能陪你”
  栾苍继也说“哪里会无聊了?那里有那么多人陪着……”
  栾青禾有些郁郁的哼了一声“那里围的跟个铁笼似得那里就好了,进出都要检查,烦都烦死了,我不去!”
  这是墨柯第一次听说栾家的老爷子,字里行间不难猜出这位老人的位高权重,同样的也让墨柯生出了敬而远之的心思
  后面的话栾苍继没有再说,栾青禾抓着墨柯问“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个签售什么的吗,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墨柯笑了笑“经济社会,总是要向经济靠拢的,我也是要靠钱生活的,能多拿点自然不会错过的”
  谁知栾青禾对她这话却嗤之以鼻“少来了,你若是为钱当年就跟了那荣继成了,一掷千万的要包养你,也是没谁了……”
  荣继成,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若非是他她又怎会在那两年过的那般坎坷,又怎会盛了栾青禾的情,让原本没有交集的人在刹那相遇,心存感激?为此她还惴惴不安了好长时间,生怕自己的事会牵连道栾青禾,现在想来应是栾青禾的身份阻挡了那人的继续纠缠。墨柯轻轻呼了一口气,纵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心有余悸“当初若不是你恐怕我不愿也愿了……”在那些有钱人的面前,一个小小的墨柯又如何能反抗的了?所以这是她唯一对洛久郃隐瞒的事情,唯一一次差点落到万劫不复地步,然后龟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不愿再出头。这般想着突然又有些后悔答应了洛久郃,她讨厌是非,也拒绝麻烦!
  栾青禾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签售上面“那你去做签售我来当你的经纪人怎么样?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其实她就是想有人陪着,有事可做,可目前也只有墨柯可以了,其余的人她的哥哥也好父母也罢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真正能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只是这样的话让栾苍继皱了眉头,让墨柯为难了,经济人,她哪里能请得起栾家大小姐做经纪人,总是只是玩玩也要栾家的人首肯才行;但这些天的相处也让她有些明白栾青禾的意思,想了想“就近的你可以跟着,远点的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但我可以保证每到一个地方都给你带回一个当地的特产回来”
  这般说着,车子已经进了栾家的车库,琳琅满目的豪车让人忍不住唏嘘,三人下车慢悠悠的往别墅走去,栾青禾说“我总觉的自己还未长大你们却都已为了生活忙碌了,看来这些年我确实荒废了”
  墨柯笑笑没有说话,同人不同命罢了,有些人不用努力已得了所有,有些人拼死拼活还混不到一个温饱。而墨柯是幸运的,富贵不足小康有余,加上知足常乐过的也是最安心的一个,有时洛久郃都说她太好养,一个馒头一碗粥也就行了,没有大的奢求,对品牌奢华的东西从不贪恋也从不奢求。
  她喊不出个大品牌的名称也说不出那些东西的品质价格,只在需要的时候翻阅资料,过后又全然不知,或许也能记住几个,比如lv、爱马仕,又比如百达翡丽和劳力士,有时候知识匮乏的洛久郃都怀疑她是不是女人,连化妆品的名称都记不住,还是他带着她在商场转了一圈之后知道娇兰与兰蔻这些个品牌,以往她用的不过是些本土的十分接地气的品牌,比如百雀羚又比如相宜本草,曾经还有一段时间她用的是宫灯与大宝,被洛久郃无力吐槽了很长时间她才转变的,可对于一些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些也不过是正常的消费,哪里她就用不得了!
  只是在见了栾青禾满柜子的大牌东西,和她的肌肤成色,也不得不说物有所值,同样的东西好与坏总是表现的那么明显,比如她身上千块钱的东西与栾青禾动辄上万或是几十万的东西绝对不在一个档次,被实力的碾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在她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对自己的现状也算满意,没有去比较也就生不出别样的心思。
  所以对于墨柯来说有些话听听也就算了,入不得耳、放不得心里,比如栾母说说栾青禾的东西也都是她的、要收她为义女,又比如说佣人口中的小姐……骨子里的东西不一样无论怎样也都是有差距的,所以她从来都是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不该自己触碰的东西绝不触碰,不该自己说的话管得事绝不逾越,她于栾家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可以和栾青禾交心的朋友,可也只是朋友。
  洛久郃说有些关系是可以稍加利用的,可以为自己提供便利,少些曲折与坎坷,可墨柯却认为一旦跟利用这两个人沾上边再好的关系也变了质,所以她的朋友只是朋友,利益只是利益,泾渭分明却又让人觉得可笑不已;洛久郃无奈但对她却是给予了过多的包容,往往到最后都是唉声叹气的挥挥手,无力却又不得不妥协样子,一句话“算了,我来想办法”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包了过去,她也就轻松自在了,有时候她都觉得老天待她非常优厚,不然又怎会遇见洛久郃?
  洛久郃当真是一个奇怪而又无奈的存在,明明都想彼此能生出异样的情绪却又偏偏都发出不来,洛久郃曾经无奈而又伤感的吐槽“你说我们两个都不差,怎么就擦不出半点火花呢”
  两个人的无奈,彼此慰藉,最后无力的叹息,得出的不过是凑合着搭伙过日子,可是后来的后来又是怎么变了的?
  墨柯继续在栾家住着,然后与洛久郃商量出具体的签售日期,第一站就在慕川城,日子定在中秋节假的那几天,从十四号始十七号止,中秋那天早点结束一起过个节,墨柯欣然同意,反正她往年也是和洛久郃一起过的,至于在哪多少人于她没有太大的区别,之后的几日除了码字之外便观观花赏赏鱼日子过得惬意而自在,而栾青禾似乎也完全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精神心态都好的没话说,墨柯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有时候忍不住会失神,当真这般就能走出来了吗?那些伤痛是否真的就能愈合,还是说全走埋藏到了那明媚的笑容下?一味的隐忍隐藏当真会好吗?她心中藏着疑问与不确定,又隐隐的有些担心,丝丝绕绕缠的她也有些抑郁了她发信息给洛久郃问“失恋最好的疗伤方法是什么?”
  洛久郃给她发了个怒火中烧的表情,下面配文“丫头你这是来揭我的伤疤么?!!”之后配了两把滴血的刀子,洛久郃这是失恋了,他那个小女友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她微微一怔,怔完之后就不厚道了笑了“恭喜你再次失恋成功,只是这次不知是你甩了人家,还是你的小女友义无反顾的抛弃了你?”
  洛久郃在那头愤恨的戳着手机,一脸的鄙视“你以为能有人舍得抛弃哥么?哥是这般的花容月貌!”
  她发了个捂脸的头像“哥,说好的高冷呢?注意形象和影响!”
  洛久郃一个白眼加鄙夷“对你,用不着!”
  她发了一个左哼哼的表情过去,洛久郃直接崩了段语音过来“丫头,谁又失恋了让你这般插我两刀?你这是将别人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知道吗?我不管,晚上陪我出来喝酒,小心脏都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了,你可是要赔的……”
  她说“喝酒就算了,每次都是你喝的烂醉如泥,我可不想每次都照顾酒鬼,我就赔你的小心脏就好了……”说罢发了几个桃心过去
  洛久郃的无奈的扶额“丫头,你怎么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呢?你等着我现在就杀到你家去,绝不轻饶!”
  只可惜这一句墨柯没有看着就被栾青禾拉着去逛街了,说是要她陪着她出席一个晚会,又是买礼服又是做发型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待得她再次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上面慢慢都是洛久郃的电话与信息,最后一条是“丫的,你让哥在门外等了四个小时皮痒是不是?赶紧的给我回电话!”
  墨柯几乎能脑补出他气急败坏的摸样,电话刚输入进去洛久郃的电话就进来了,开口便是一顿咆哮般的轰炸“墨柯你死哪儿去了?竟将哥拒之门外,赶紧的给我滚回来做饭,顺带赔礼道歉!”
  她将手机拿远了些,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栾青禾与栾苍继,好声好气的哄道“楼下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味道还不错,你先去那里填饱肚子,我现在在外面有点事赶不回去”
  洛久郃拧了眉“跟谁?你那个失恋朋友?”
  墨柯呵呵的笑了两声“那个,回头咱们细聊,手机没电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