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瓦斯检定器
作者:潘克勤      更新:2021-07-03 03:36      字数:6885
  排练节目参加汇演的事闹哄了一段时间,日子逐渐又归于平静。上班下班生活也变得有了规律,时间自然过得快了许多,转眼间到矿上二年了,这两年里,潘同富工作踏踏实实,能吃苦,联络人,工人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为人正直,待人真诚,心思缜密,看问题准,主意多,都愿意和他交往,无论工作还是个人有什么困难都找他想办法,他也从不推脱,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别人,在工人中树立了较高的威信。同时工作中接触到的各种机器设备、电气设备等等,有了小来小去的故障都是他领着工人自己维修,对各种机器设备自然都有了较深的了解。
  在一起工作时间一长,工人之间也都熟了,班上班下聊天唠嗑,慢慢大家都知道潘同富会讲大书,在大家一致要求下,掌子面上,每当休息时,潘同富就给工友们讲段大书,每天虽说也就是讲个十几分钟,却给工人们枯燥的工作增添了许多乐趣,他所在的班组向心力自然加强,工作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为井口各项成绩都较好的优胜班组。
  这天,潘同富白班,升井以后,洗过澡,正往家走,路过仓库,仓库保管员李自纯正领着几个工人收拾仓库,看见潘同富过来早早打招呼:“同富,下班了。”
  李自纯二十五六岁年纪,个子不高,尖头顶,背头,白脸堂,有个老气管炎的底子,天气一冷就喘得厉害,老家山东平度人,在矿上当仓库保管员,虽说不是干部,但是仓库里诸如钉子、油漆、玻璃等日常家庭用品也不少,哪个工人求到他,一星半点的报个损耗就送给他了,所以工人们都挺上赶着他。潘同富虽没求过他,但都是山东老乡,李自纯也知道他,对他格外客气,所以两人见面也打招呼算是认识。这次遇见,李自纯早早打招呼:“同富,下班了,来来,坐坐再走。”
  潘同富平日里就随和得很,见别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就走上前应道:“忙着呢,这是要搬家吗?需不需要帮忙啊?”
  “啊,不是搬家,就是倒腾一下仓库,把些没有用的东西和老仓库底子清理一下倒倒地方。”
  说着话,李自纯走过来,掏出烟荷包递给潘同富,两人卷上烟,站在从仓库里搬出的一堆东西旁边边抽烟边聊天,潘同富忽然发现破烂堆上有一台小机器崭新,在破烂堆上有如鹤立鸡群,特打眼,禁不住问道:“唉,这是什么?”边说边将卷烟叼在嘴上,上前两步双手将机器搬了过来。
  李自纯也随着走上前说:“这是日本人留下的,库里还有好几个都打着包装,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机器,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拆开了,也没用就扔了。”
  “先别扔,我看看。”
  两人进到库房里,在一个角落一个木箱盛放着四五个小木箱,打开一个,是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机器,旁边是一个硬纸盒,打开是半透明油纸袋包着的一小本子,非常精致,潘同富猜测这应该是说明书,伸手打开油纸包,掏出来一本小册子,翻开看了一眼,见全是日语,转脸对李自纯说,都留着先别扔,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说明书,看是什么东西,兴许能用上。”
  李自纯惊异地问道:“你还懂日语?”
  “懂什么呀,就是小时候上学时日本鬼子逼着学校开日语课,我们学校还给派了一个日本老师,学了几年,多少记住了一些。”
  潘同富回到家,吃过晚饭,拿出说明书认真看了一下,读一读,还能读下来,大意是什么仪器,但由于都快二十年没有再接触过日语,当时学习的日语多数都已经陌生了。
  他拉过炕角的一个小木箱,这是他闲暇时用废木板钉的一个小箱子,平时就装着他在山东老家带过来的书籍,也包括当年学习的日语教科书。
  潘同富拿起日语教科书,不禁想起自己上学时,恰是日本人占领山东,日本人强制学校开办日语教育,老师是一位日本姑娘,叫山口惠子,中等身材,团脸短发,长得很秀气,日常总是穿着裙子,当时山东农村还没见过穿裙子的,所以这位日本老师用现在话说很另类,老百姓总是指指点点,日本老师平日里穿着裙子打着阳伞穿街而过,也就成了当地一道风景。
  潘同富学习好,日语学得也比旁的同学强许多,老师自然很是偏爱,还送了一本日汉词典给他,潘家祖辈就喜欢书,老传统一直不变,所以来东北时带了许多书,也将词典一并带来了。
  潘同富拿出词典对照着说明书,一字一句地翻译。三四天后,翻译完了,又反复对比了好几次,才将翻译稿重新抄了一遍,带在身上,去找李自纯。
  李自纯见潘同富过来找他,忙迎过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那天不是从你这拿了一本说明书嘛,我回去翻译了一下,仪器是日本产的‘便携式光干涉瓦斯浓度检定器’,我想借台机器试验一下。”
  “是真的吗?行行行,你用哪台都行。”
  “好,谢谢。我今天上零点班,下班我来拿,不过你得替我保密,免得弄不好让人笑话。”
  一下班,潘同富就来到仓库,借了一台机器,回到家打开包装,拿出机器,首先按照说明书对照各个部件,再细细参详使用说明,原来这台机器使用起来非常简便,首先为内置电池充电,使用当时居民使用的220伏民用电,也可以使用当时矿山井下使用的110伏交流电。充电时指示红灯闪烁,充满电量则发出几声嘟嘟的提示音,断电即可使用。
  第二天上班时,潘同富将机器装到包装箱里,用绳子捆好,提着下井来到掌子面,取出检定器放在一块平整的地方,打开开关,机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仪器上的显示屏显示出瓦斯浓度为0.2%。提示正常。
  潘同富开心地笑啦。他知道便携式光干涉瓦斯浓度检定器能够正常使用,将为今后井下工作提供非常大的帮助,更为井下工人安全生产提供了保障。
  煤矿瓦斯,在矿井中是由煤层气体构成,主要成分为甲烷和一氧化碳,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对人就会形成永久性伤害,浓度达到5-12%,在特定条件下就可与氧气发生剧烈化学反应形成爆炸,对煤矿生产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多年来,井下作业最常见的事故是瓦斯泄露,虽然井下都有正、副井通风稀释瓦斯,但瓦斯浓度是否在正常范围内一直无法准确测量,为保证自身安全,防止瓦斯超标时工人不能及时发现而使自己受到伤害,井下工人都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喂老鼠。井下工人每天入井前,矿上为每个工人都发一个约半斤重的大面包作为加餐,以保证工人井下高强度劳动体力消耗的补充。井下的老鼠个儿都挺大,从不怕人,工人们换班时,上一班工人一走,新班工人一到岗,老鼠们就从掌子面角落里溜达出来,工人们都将自己的面包掰一块喂给它们,老鼠们吃饱后又慢慢回到角落休息去了。
  这些老鼠对瓦斯异常敏感,一旦瓦斯浓度超过一定标准,这些老鼠就会跳出来大声尖叫,四处乱窜,随后顺着巷道往外逃,这时工人们就会知道瓦斯超标或发现事故先兆,赶紧逃避,这样也避免了许多事故的发生。
  虽说这种方法世代流传,也有效果,但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土办法,既不科学,也不精确,现在有了检定器,许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经过简单实验,效果较好,潘同富心里也有了底,升井后找到李自纯一起向采煤三段段长汇报,段长兴奋地拉着两人来到井长办公室,向井长报告。井长姓赵,叫赵亚彬,祖上是山东高密县人,他太爷年轻时闯东北来到舒兰,至今已经近百年了。赵井长大高个,身材魁梧,四十几岁年纪,黑脸膛,浓眉大眼,鼻子上两眼之间有几粒白麻子,背后有些人就叫他赵大麻子,人很豪爽,做事果断干练,赏罚分明。赵井长听到这一消息,还不太相信,因为他是矿上老人,对管辖井口的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知道日伪时期留下的一些设备扔在那多年,现在说可以正常使用,是半信半疑、又惊又喜,突然向潘同富问道:“你能喝酒吗?”
  “能喝点,就是量小。”
  赵矿长看着潘同富和李自纯两人:“嗯,好,如果是真的,我请你俩喝酒,好好犒劳犒劳你们,现在我们就去井下进行试验。”
  说完转身安排人召集相关人员,然后亲自带队率领安全井长、安全员等人领来防毒面具,一起带着仪器来到井下,找到当班井长,安排了一个废弃巷道作为试验区,戴好防毒面具,进去后打开仪器,将仪器标准值按照当时规定的采风回风巷、采掘面回风巷风流中瓦斯浓度标准值1%的指标调整到位,只见仪器显示瓦斯浓度达到0.75%,由于废弃巷道不供风,空气基本不流动,所以瓦斯浓度相对较高,几人继续向里走去,见检定器屏幕显示数据慢慢上升,逐渐达到0.9%,仪器上一盏小红灯开始不停地闪烁,又走了一会,指标一下跳到1%,只听检定器发出响亮的报警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见仪器指标达到了1.06%。
  几个人回身向外走来,走出了大约二十几米,报警声停了,但红灯仍在不停闪烁,见显示数据降到了0.84%,又走了二十几米,红灯不再闪烁,显示数据落回到了0.63%。
  众人回到安全地带,摘下防毒面具,坐着矿车回到井上。来到井长办公室,潘同富、李自纯和段长又分别将便携式光干涉瓦斯浓度检定器原来一直闲置在库房里,因为都是日文说明,谁也看不懂,放了多年也没用,准备清理扔掉,这次又被翻译使用的事情重新汇报了一遍。井长非常高兴,检定器的使用,将矿井安全管理提高了层次,较大程度上降低了瓦斯泄漏可能带来的人员伤亡事故发生可能性,又表扬了潘同富、李自纯两位同志高度的责任感和事业心;同时表示要向矿务局领导汇报,为潘同富、李自纯请功。
  众人见时间不早了,便陆续告辞,赵井长对潘同富和李自纯说:“你俩先别走,我有事和你俩人说。”
  两人不便细问有什么事,只好坐着干等,井长办公室人来人往,直到近中午人才断流儿,赵井长打了个电话给曾副井长:“曾井长,我下午有点事,如果晚来,你顶一下。”
  放下电话转身对潘李两人说:“走吧,跟我去办点事。”两人满脸疑惑,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轻轻向前一摆头,意思“跟着吧。”
  三人走出井长办公室,一前一后往前走,赵井长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快走,爽快麻溜儿地,老娘们呀。”
  两人紧走两步跟上赵井长,三人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唠着家常,一直进到矿上的公房区,来到一户门前,赵井长推门进去,潘李两人停住脚步问道:“赵井长,您这是---?”
  “怎么,到我家串个门真就屈了你们的大驾了。”
  “不是,不过----。”其实两人没有思想准备,都不知道赵井长为啥领着自己到他家来。
  “别不过了,进来吧。”
  两人只好跟着来到屋里。赵井长家正南正北一间半砖瓦房,这在当时算是比较不错的房子了。进门是厨房,一个锅台,连着一个炉子,北侧是间壁出的一个小屋,搭了一整面火炕,边上有一个焖灶用来烧火取暖。
  进到屋里南侧是炕,对着门西墙地上用木方子搭的架子,上面并排摆着两个黄箱子,下面用花塑料布围着,挨着黄箱子是一张地桌,两边各一张椅子,桌子上一个茶盘,里面放着一把暖壶,一把茶壶和两个盖杯,旁边是一块小花布盖着的手摇式电话;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两侧是两张镜框,里面镶着大大小小的照片,门上面墙上挂着的大相框中镶着***半身相片。
  三人进了门,厨房里一位中年妇女迎上来,赵井长介绍说:“这就是我爱人,你们叫嫂子。”
  两人齐声叫道:“嫂子。”
  赵井长的爱人四十几岁年纪,中等个子,白白胖胖,一脸和气,小脚,走起路来一拧一拧地,说起话来慢声慢语。
  赵井长又对爱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矿上的业务骨干,这位是潘同富、这位是李自纯。”接着又问:“菜炒好了吗?”
  “早炒好了,我正要和面烙饼呢。”
  转脸对潘李两人说:“快请快请。”
  两人进到屋里,屋里在炕上坐着的一个人站起来打招呼:“来了,欢迎欢迎,快请进。”
  赵井长赶上前给介绍道:“老刘哇,这就是小潘和小李。”
  侧过身来对潘李两人介绍说:“这就是咱们矿上管生产的老刘、刘井长,分管你们。”
  两人上前握手打招呼,见刘井长四十多岁年纪,五短身材,脑袋挺大,剃着短发,有点络腮胡子,黑脸膛,大嘴岔,眼睛不大,眉毛挺黑显得眼睛亮了许多,说话口音特重。其实两人也早就知道刘井长,他老家是河北省,在井口主管生产,和许多工人直接打交道,脾气挺急,心直口快,好处是哪说哪了,不记仇,很受工人爱戴。因为口音一直没变,工人们都叫他河北老奤儿,他自我介绍有时也这样称呼自己。
  潘李两人听他说话想起他的外号儿,憋不住笑,刘井长见了,哈哈笑道:“听我的话侉吧,你俩也好不哪去。”
  其实潘李两人山东口音也挺浓,听到刘井长的话,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以前两人都听说过刘井长,远远见过,但没有直接打过交道,这回算是初次交往,见他没有架子,说话风趣,一阵大笑,不觉将几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赵井长一摆手:“都别站着了,上桌吧。”
  “井长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说过检定器能正常使用我就请你俩喝酒,而且你俩贡献这么大也应该请。”
  刘井长也说:“我是作陪噌酒的,家就在隔壁,这回借你俩光,来来来,上炕,既然来了就别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来吧,既然来了就真不客气了。”两人脱鞋上炕,炕上桌子早就摆好了六盘菜,一盘木耳炒白菜,一盘鸡刨豆腐,一盘炒茄子干豆角干,一盘咸鸭蛋,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凉拌土豆丝。
  几人落座,座位按照山东坐席的座次,赵井长是主人,坐在靠窗位置为主陪,对面付陪是刘井长,潘同富是主宾坐在靠门炕头,李自纯是付宾做炕梢。
  赵井长爱人又端了两盘咸菜进来放在桌上,潘李两人都客气的说:“大嫂受累了。”
  赵井长对他爱人说道:“孩子他妈,去把我藏着的两瓶好酒拿来。”
  赵大嫂掏出钥匙打开黄箱子,提出两瓶酒放在桌上,几个人一看是两瓶西凤酒。
  刘井长笑着说:“赵井长动老本儿了。”
  赵井长也笑着对潘李二人说:“你两人看看这是什么酒?”
  潘同富提起一瓶左右看了看,见酒瓶虽是普通形状,但红色图案酒标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面较小,上写‘凤凰牌’金字,下面大图中白色凤凰展翅腾飞,雍容华贵,华贵雅致,下面三个‘西凤酒’金色行书,再往下是黑底白字‘陕西省西凤酒厂出品’,忍不住说道:“好酒,这是凤凰牌西凤酒。西凤酒又称秦酒,是我国四大名酒之一,产于陕西省凤翔县柳林镇,唐朝时就有“开坛十里香,隔壁醉三家”和“一家开西凤,满城飘酒香”的美誉,宋朝苏东波也有“花开美酒唱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的诗句来赞美西凤酒。”说完转身向赵井长说:“这酒太珍贵了,井长还是放着,俺们就喝老白干吧。”潘同富说得头头是道,其实过去根本没见过西凤酒,更别说喝了,因为他以前说大书时说到过西凤酒的好处,至今还记得,这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赵井长看着潘同富点点头说:“今天就喝这个酒,听你一说这诗情画意,这酒喝着不枉四大名酒的名声,给别人喝也喝不出名堂,才是真白瞎了。不过想多喝我还真没有,就两瓶,我都存了好几年了,老白干嘛,西凤喝完再喝。”
  潘李两人本来平日里都好喝两盅,今日见有好酒,嘴上推脱,心里还是特别想尝尝这四大名酒的滋味,见井长坚持要喝也就借坡下驴,不再谦虚。
  几个人打开瓶,倒上酒慢慢品尝,潘同富也端起杯抿了一小口,使劲吧嗒吧嗒嘴咂摸咂摸味道。赵井长放下酒杯问道:“同富,看来你对酒挺有研究,你说说这西凤酒喝着咋样?”
  “说心里话,我也就喝过一般普通的烧酒,这名酒还是头一次喝,不过,西凤酒天下闻名,号称凤香型酒的代表,具有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醇香芬芳的特点,被誉为酸、甜、苦、辣、香五味俱全而各不出头,即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现在品一下还真是一点不错。”
  刘井长端起杯一口喝干,吧嗒吧嗒嘴对赵矿长说道:“你这酒不白贡献出来吧,好酒就要喝出名堂这才有意思,给别人喝有谁能讲得这样透彻。”
  赵井长:“好,同富,难怪人称你为才子,名不虚传,今天请你喝酒真请对了,来来满上,满上。”
  四人推杯换盏,你敬我、我敬你,时间不长,两瓶酒就见了底,赵井长见爱人没在跟前,一边悄悄下地打开箱子又拿出两瓶吉舒白干,一边说:“别让你嫂子看见,他不让我多喝。”
  吉舒白干是吉舒酒厂生产的地产酒,度数是纯六十度,平常大家都喝这种酒,不过多数是散酒,喝瓶酒时候也不多。
  几个人打开一瓶倒上,这回喝得就慢了许多,几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天,话自然而然也就说到生产上,产量任务,煤炭运输等等。刘井长酒量比他们三人略小,这时舌头已经有点硬,说到产量任务冲着赵井长说:“老赵,我说三井的任务可有些重,你得给我申请调一调,要不然想完成太难了。”
  赵井长:“那也得完成,不然拖全矿后腿,你这标兵、先进不要了。”
  “当然要,谁也抢不去,就是压力太大。”
  赵井长:“对了,以前苏联进口的掘进机整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进展呐?”
  “哪有进展,说明全是俄文,根本看不懂,安了装、装了安,他娘地,折腾好几次也没整出个眉目,怎么整好你说。”
  李自纯这时也喝得差不多了,醉眼朦胧地听着,插话道:“找老潘呐,他会翻译。”
  刘井长:“这是俄文,不是日语,净捣乱。”
  赵井长酒量大,这时还很清醒,见那两人说到潘同富,便随口问道:“同富,你能翻译吗?”
  “我可以试试。”潘同富这时喝得也快到量了,全忘了应该谦虚一下。
  赵井长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还会俄文?”
  “不是会,就是学过半年,不过主要学的是口语,翻译能不能行勉强试试。”见到赵井长吃惊的样子,听到他的发问,潘同富脑袋有些清醒,但话已出口也不好打退堂鼓,借势说就懂皮毛,只能试试。
  赵井长心里暗暗佩服:“人才,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发现呢,浪费呀。”
  几个人边喝边聊,一直喝到天快黑了,潘同富、李自纯两人才互相搀扶着离开赵井长家,两人九分醉一分清醒,话自然格外多,唠得非常投机,从此成了好朋友,而且是成了相交几十年最好的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