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杀手之路(四)
作者:风声无痕      更新:2021-07-02 23:33      字数:2079
  第四十二章杀手之路(四)
  乌篷船内琴弦声
  “有的,有的,女儿还不快个客官取酒!”老船夫见蒋云飞是个阔绰富商模样,心想这个月税银总算有点儿着落。这位有钱的大爷要是听见女儿的琴曲,说不定一高兴再赏一些,老婆子的药钱兴许也有了。心中这样想着摇橹的双手也就轻快了许多。
  “自家酿制的桂花酒,客官将就喝,小本买卖,我家也只有腌制的花生蚕豆给您下酒。”那姑娘一边忙碌着倒酒摆上花生蚕豆一边低声说道。生怕蒋云飞连酒都不要喝了。
  “不妨不妨,有酒就好!这些可够···”蒋云飞递过去一锭银子,又随手指了指她脚后面的几坛酒。
  妙龄姑娘又惊又喜,看着银子不敢接:“够,尽够了,哪用得了这些,我家没有银子兑换给您!”她扭捏的说着,心里的欢喜中又夹带着些时日艰难苦楚。
  “够就好,余下的就算作今日叨扰之罪吧。”
  “这怎么好,今晚可真是遇到贵人了!女儿还不快些唱起来。”老船夫高兴地说着。
  那姑娘抱着琴,轻声软语说道:“客官喜欢听什么曲子,看小女子可否会?”
  “这个也无妨,随你拿手的吧。”蒋云飞对琴曲之道不是很懂,一心只为帮他们一下,才上的船,至于听曲不过是应付一下罢了。
  “那就先来个《平沙落雁》吧。”她说着话调了调琴弦,弹了起来。《平沙落雁》是当朝名曲她回弹也并不稀奇,弹得这般动听就有些稀奇了。
  悠扬流畅的曲调轻轻慢慢传入蒋云飞耳中,仿佛遥远处归雁时隐时现的鸣叫,清秋夕阳下一个寥落身影,望着鸿雁在遥远处飞鸣的景色马上就出现在蒋云飞脑海。好美的琴声,他暗自叫好一扬脖干了一碗酒。忽觉曲调一转一个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群鸟天际飞鸣又马上出现在蒋云飞面前。琴音悠扬平和仿佛一位诗人借鸿鹄之远志,书写心中大志的情怀与胸襟。忽又见到鸿雁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诗人又不禁想到世事险恶,不如雁性相互依存相伴而居和谐无猜的感慨。随即曲调又平和下落仿佛诗人又来到沙平水远的水滩,愤愤不平的心胸又被景致感染意适心闲起来。音调慢慢低垂直到听而不见一曲方终。整首曲子被她弹奏的抑扬顿挫起而又伏,绵延不段,优美动听。
  蒋云飞听的入神,一坛酒早就被他喝干了。他还停留在曲调音色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当妙龄姑娘又取过来一坛给他倒酒才回过神来:“好曲子,好酒!”老船夫与妙龄姑娘也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客官雅兴,现在听这样曲子的少之又少了!”
  “这么好听的琴曲怎会没人听?”
  “现在本地人上船听曲的很少了,外地的客官大都是寻开心来的,那会有人愿意听这个。那些个词曲我女儿又怎好学的来!”老船夫有些无奈。
  “哦,这也难怪!”蒋云飞喝了一碗酒,“这酒很好喝呀!怎么不去卖呀?”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农家只有在闲暇时才能采摘一些桂花酿酒,官家又不让自己卖,他们收的价钱又实在少的可怜!现在都不敢多酿了。”
  “怎么现在官家还收酒?”
  “那里呀,是南京斩龙堂买通粮道,私下把所有营生都垄断了。”
  蒋云飞暗道:又是斩龙堂!突然一声‘鹧鸪’哨音远远传来。同时见到老船夫父女俩脸色一变露出惧怕之意。
  “客官,您这生意我们做不了了,烦请您收回银子快快上岸去吧!”老船夫焦急说道。船也向岸边快速划去。
  “这是为何?”
  “斩龙堂的人来了,我们没有经过他们私自出船的。被他们撞到一顿收刮可是受不起!”妙龄姑娘接口同样焦急说道。她不时回头张望着。
  “斩龙堂,我倒是想见见。老丈不忙走,一会儿他们如若为难,我这自有银子。”蒋云飞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刚才上船时那两个人就在远处。
  “爹爹,听见鹧鸪哨了,反正也是走不脱,不如依了这位客官成全咱们的这个生意!”妙龄姑娘倒是平和了下来。
  “也只好如此了,女儿把《鱼樵问答》弹奏起来!”他索性不划船了,松开摇橹坐在船头。
  她默默沉静了一会儿,手指突然一拨琴弦,美妙的琴声又再次响起。琴音意境仿佛是两个人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对话:曲调时而上扬仿佛一个人在问,时而又下降似乎是另一个人沉吟思索着回答,曲意似乎表达着答问者对于追逐名利的鄙弃以及对于世道沦丧的不满。随即琴音又开始飘逸潇洒,似乎是两个人欣赏到美妙景致悠然自得起来。她将这首曲子弹奏的曲意深长,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歌之乃,隐隐现于指下。尤其精妙的是问答这一段,令人有山林尽在眼前之想。一曲下来真让人有种美轮美奂精妙绝伦之感。
  “好酒好就,好曲子!”蒋云飞真是从心里的夸赞。只不过,煞风景的人已经迫近了。
  “张老头,你是聋了还是怎地,没听见哨声?船倒是划得更加快了!”说话的人是那个姓裴的虬髯大汉。
  “不敢不敢,却是没有听到。”
  “你不知道没有通牌不能出船的吗?斩龙堂的话你当耳旁风,皮痒了不是!”
  “不敢不敢,裴爷您高抬贵手,今天有些晚了是来不及了,明日一定去把今天的补上!”
  “老远就听见曲子了,这是有生意了,今晚就给我补上吧!我也看看你闺女又瘦了没有!”说话同时阴笑着就要进入乌篷船内。
  妙龄姑娘已经羞气的满脸涨红,抱着琴低头不语。
  蒋云飞却起身当面迎了过去“怎么我老人家喝个酒听会儿曲子,就还敢有人打搅了不成!”老船夫父女俩见他这样托大不把这俩煞星放在眼里,心里都为他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