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姬，你的这一双儿女，到底是谁的骨肉？”孟老夫人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若不是云宛央早有准备，怕也是要吓一跳。
  孟景辉当即站了起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命人急忙将一双儿女抱了进来，参照着李海一通比量之后，狠狠地踹了钰姬一脚，“你这个贱人，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钰姬自打跟了孟景辉，就一直备受宠爱，何曾见过如此暴躁的他。
  原本她还在心里算计着如何瞒天过海，却不想孟景辉发起怒来竟是一句话也不听。
  “老爷，你听我说……”钰姬抱住孟景辉的双腿，被他一脚踹开。
  孟景辉走到李海的身前，扭起他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这一双儿女是不是你们的野种？”
  自从这双女儿出现，李海也觉得事情不妙了。
  “来人啊，将这个李海拖出去仗责五十大板，若是死了就扔出去喂野狗，若是他命大活了下来，就一直打，一直打到他咽气为止。”孟景辉气得手都跟着颤抖，李妈妈见状，立刻从外面招进来四名家丁，连拖带拽要将李海架出去。
  李海见状，急忙抱住孟景辉的腿，又不停地冲着孟老夫人喊道：“老夫人开恩啊——我什么都说，求老夫人饶我一命吧——老夫人啊——”
  “你住嘴！你休想污蔑我。”钰姬见李海这等情况，心知他是扛不住了，要实话实说了。立刻嘶吼道：“这一双儿女是我与老爷的孩子，他们与老爷的眉眼那般相像，又怎会是野种？”
  钰姬连滚带爬到了张氏的脚前，不停地磕头说道：“二夫人大人大量饶了奴婢的不懂事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妄图富贵而要陷害二夫人，更不该持宠而娇。奴婢只是名妾室，却如此地没规矩，搅得内宅不得安宁。一切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为了恕罪，愿意……愿意剃度出家。只求二夫人看在一双儿女尚且年幼的份儿上，饶了他们吧。”
  张氏看着钰姬头破血流的模样，心里忽然间就畅快了。
  这个女人压在她头上这么久，让她一度成为内宅的笑话，如今竟要出家做尼姑，也算是她活该。
  “钰姬，你的事自有老爷和老夫人做主，轮不到我来置喙。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孟府是都城中的大宅，更是当朝的世家。像我们这样的府邸，尚且可以容忍一个妾室，却万万不能容忍一个出身不清白的孩子。”
  张氏随即看向老夫人，“婆母，这件事虽涉及到二房，可媳妇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要说上那么两句，恐怕会落人口实。钰姬也好，还是这两个孩子也罢，都交给婆母来处置了。”
  张氏福了福身子之后，安然地坐到了一旁，端起茶水准备看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是把这娘仨的生杀大权交到了孟老夫人的手中，哪怕是孟景辉有心袒护，怕是也不好多嘴。
  孟老夫人看向张氏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这个儿媳妇果然聪明一些。
  “李海，我且答应过你，若是你将事情从实招来，可留你一命。既然如此，你就实话实说吧。”
  “这孩子……”李海胆怯地看向一双儿女，却不敢将眼睛落到钰姬的脸上，“确实是我与表妹的孩子。”
  “李海，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与你有孩子？”钰姬要疯了，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李海会出卖自己的孩子，“这是我与老爷的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贱人，闭嘴！”孟景辉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转身看向李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景辉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在江南，却也有小半年在都城。起初，钰姬并没有想过用孩子留住男人，只想着有自己的一分富贵还有一分自由，也不错。
  每年冬日时，孟景辉都会回都城过年，江南的宅子就是钰姬和李海的洞房。俩人一来二去的竟然怀孕了，正当钰姬想打掉孩子时，孟景辉突然折返回来。
  无奈之下，只能压住月份，将这个孩子赖在了孟景辉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现在大几个月才对啊。”孟老夫人眯眼睛看着李海。
  李海点了点头，“大两个月。”
  前两个月，因为月份小，加之钰姬本就瘦小，所以不显怀。恰巧那时，孟景辉也只是在江南住了三四个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怀孕的事，钰姬还是通过书信告知与他。
  张氏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钰姬，又看了看一脸猪肝色的孟景辉，没来由地竟然觉得大快人心。
  一时间，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各自的命运安排。
  钰姬早已哭干了眼泪。事已至此，不论她如何求，都是枉然。
  孟景辉深呼吸了几口气，看向钰姬，恼怒地质问道：“你摸着良心说，我待你如何？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竟然还敢将这双儿女充作是我的孩子。”
  此时的钰姬已经没有了惧怕，反正一切真相大白了，怕也是没用。
  “我也不想骗你。可是当时有了孩子，我还来不及打掉，老爷就来了。我能怎么办？等老爷走后，肚子的月份已经大了，就算我想打掉，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是没办法……”
  孟景辉指着钰姬，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母亲，这件事，您做主吧。”孟景辉丢下这么一句，拂袖离开了。
  孟老夫人扫了眼孟景辉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惊恐不安的李海和认命的钰姬，“你俩带着孩子走吧，立刻从都城消失。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进都城半步。”
  李海完全没想到老夫人真的会饶了他一命，千恩万谢之后，拽着一脸绝望的钰姬和两个孩子就要往外走。
  “你要做什么？”钰姬终于回过神来，狠狠地甩开李海，眼神中的绝望转化为愤怒和憎恨，“都是因为我，我才会变成这样……”
  李海诧异地看着钰姬，又窘迫地看了看在场众人，一边拽着她往外走，一边小声劝说道：“老夫人放了咱们一条生路，还不快赶紧走。以后咱们四口人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
  “做你的白日梦！”钰姬突然推开李海，疯了一样往外冲。
  李妈妈得了老夫人的眼色，立刻带着几个丫鬟和家丁跟着冲了出去。两个孩子还是一副茫然的神情站在原地，李海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他回过神之后，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朝外面跑去，却在刚出门时碰见了折返回来的李妈妈，“钰姬跳湖自尽了。”
  折腾到傍晚时分，钰姬这件事总算是料理干净了。
  云宛央本想直接回孟园，可是一想到箫氏，只得硬着头皮去请安。没成想，也不知对方是收了礼物心情好了，还是当真对她释怀了。交代了几句要照顾好孟九卿之类的话语之后，就让她早些回去了。
  马车里，云宛央靠在车壁上，水秀为她捶腿，“老夫人真是神了，竟然知道那双儿女不是二老爷的。这下好了，钰姬死了，二房那边也算是消停了。”
  云宛央闭眼假寐，闻言微微一笑。
  怎会是老夫人神了，而是宫里的那位娘娘给支的招。
  既然钰姬与其他男人有染，保不齐这个孩子也是有问题。所以老夫人才来了顺藤摸瓜，不外乎就是多多吓唬吓唬李海。
  没成想，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爷们，还没有怎么吓唬呢，就将一切都抖了出来。也难怪钰姬会跳湖，她不是绝望，而是气得够呛。
  “小姐，那个李海带着两个孩子，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啊。”两个孩子从生下来也没吃过什么苦，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竟然被赶了出去，想想也是挺心酸的。
  云宛央抬眼看了看水秀，想到临走前孟老夫人对李妈妈的嘱咐，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孟府怎会让这种事情传出去？
  “少夫人。”羽伶在马车外轻声说道：“孟府已经派人将他们处理了。”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