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眼里放着光，“我杀光了镇上的人，我那时已经有六级的战力，全国都乱，他们根本顾不上我。”
  老头抓住方泽肩膀，问道，“我是个军人，我本该保护他们，他们已经安全了，可以过上平安日子了，我却杀了他们。他们中有人跪下问我，他们只是为了自保，有错吗？全国都这样啊！”
  “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他们错了，还是我错了，我一直呆在这个废墟里问自己，是他们错了还是我错了，一天想不明白，我就一天不死。”
  “小鬼，你说，是谁错了？”，老头如同疯癫一般，嬉笑着问方泽。
  方泽想了想，道，“是你错了！”
  “胡说！”，老头方圆三米内真气震爆，无数碎石化作齑粉。
  方泽八方不动，缓缓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简单，我会让他们在哀嚎中，感受比死亡更可怕的苦楚。”
  老头呆滞道，“可我是个军人啊，这样做，与金家那些坏人有什么区别。”
  方泽看了老头一眼，“我不在乎我在别人眼中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心中想要，就去做。只要我足够强大，我的行事标准，就是善恶的标准。我欣赏的，就是善良，我厌恶的，就是邪恶！”
  老头陷入沉思。
  方泽继续道，“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变的善恶，就像狼吃羊，人总觉得狼是邪恶，那是因为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有制定善恶的标准。若狼拥有最强大的力量，那人吃万物，岂不是最最邪恶的存在？”
  “从来都没有善恶，总有一日，我的善恶，就是世间的善恶！”
  方泽说出这些话，忽然感觉脑海中一阵轰鸣，瞬间感觉周围的色彩都更加鲜明，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小梦第一次在方泽脑海中惊呼出来，“大人，怎么忽然之间，您脑海中的神竟然凝实了很多！”
  方泽笑了笑，“可能是，我的理想更加坚定了吧。”
  以天心为我心，不如，以我心为天心，可否？
  疯癫老头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彻底放下心中缠绕已久的沉重负担，扬天长笑，一股滔滔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方散发，所到之处，房倒屋砸，树木倒伏。
  方泽连忙护住一边的小女孩，怒道，“老头，你又发什么疯！”
  疯癫老头终于收声，头颅低垂，一动不动。
  方泽走过去，发现那老头竟然已经气绝，那小女孩走过来，怯怯问道，“叔叔，爷爷怎么了，他怎么睡着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老头这百年来，或许一直用来惩罚自己的，就是活着吧。
  方泽叹了口气，问那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叫哥哥。”
  小女孩道，“我叫小莫，叔叔。”
  方泽呆立半晌，对那老头鞠了一躬，在那小镇边上将他埋了。
  “死老头，也不交代下你妻儿埋在哪......算了，你那么能，自己去找吧。”
  夜幕渐沉，方泽抱起眼睛哭得通红的小女孩，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飞芒，往城里而去。
  ......
  半山酒店，一号包厢。
  方泽抱着小女孩，跳进包厢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金无忧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
  王子岳周身环绕着一口不断游走的飞剑，神色震惊，如临大敌。柳薇神色复杂，柳占庭则面带惊恐。
  张筱雨呆呆站在那里，头顶悬浮着一道透明的剑气。
  看到方泽归来，张筱雨哭着跳进他怀里，不断说道，“我杀人了，哥，我杀人了。”
  原来，方泽离开后不久，金无忧果然起了坏心，面对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赵燕婉他不敢动，于是就将魔手伸向了张筱雨。
  方泽岂会没有防备这点，放在筱雨身上的护体剑气，瞬间暴起，杀死了金无忧。
  方泽拍着妹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筱雨，那人该死，一切有我。”
  小莫在一旁问道，“方叔叔，这是你老婆吗？”
  方泽满脸黑线，道，“这是我妹妹，叫阿姨。”
  小莫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方泽不禁大骂那死老头怎么进行的儿童教育。
  “方泽，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柳薇的脸上充满疑问，“你真的不担心金家的报复吗？”
  方泽笑了笑，“妹子，不要轻易对哥产生好奇，我怕你了解太多，会爱上我。”
  柳薇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比你大，小鬼。”
  方泽看了柳薇胸前一眼，点头道，“嗯，是不小。”
  一朵红云飞上柳薇脸颊。
  王子岳终于忍不住道，“别以为能从金震川手中逃出来，就没事了，金家的底蕴，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是么？”
  方泽带着二女离开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道，“忘了跟你说了，今天不杀你，是看在柳薇的面子上。不然刚入门就死大师兄，对她不吉利......”
  “哥---”，张筱雨掐了一把方泽，嗔道，“不要乱撩女孩子！”
  ......
  赵燕婉家就在附近，方泽先将她送了回去。
  临走时，方泽送了她一本羊皮纸笔记，这是在精灵族的宝库中找到的，里面记载着莫格里斯一位法神，在魔法修炼中的感悟。
  有了这个，想必赵燕婉的魔法水平，会飞速提升。
  今天原本想让张筱雨在同伴面前涨涨面子，没想到却害的女孩子们大受惊吓，方泽给了她们每人几个下阶魔石，表示安慰。
  看着她们喜笑颜开的样子，方泽表示，现在这种几十万的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和路上石头一样大路货。
  送走了那些女孩，一时间车上变得有些沉默。
  “哥，你是得到什么奇遇了吗？”，张筱雨忍不住问道。
  方泽摸了摸鼻子，道，“应该，算是吧。”
  张筱雨眼睛发亮，“是不是一个很厉害的老爷爷？”
  小莫也小大人似的跟着点头，“嗯，爷爷很厉害的！”
  看来老爷爷的传说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方泽苦笑，“算是吧，有很多老爷爷。”
  张筱雨欢呼了一声，道，“哥，你现在是不是很厉害？连金家的大高手都拿你没办法！”
  方泽得意的一挥拳，道，“我视他们，如土鸡瓦狗尔！”
  “太棒了！”，张筱雨欣喜道，“以后我也要有最好的舞鞋，漂亮的包包！”
  “买买买！”，方泽豪气道。
  少女的眼中仿佛冒着小星星，“以后我们家，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大家族么？哎呀讨厌，我还没有做好当千金小姐的准备呢！”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大家族！”，小莫天真的声音，一本正经道，“方泽叔叔会娶好多好多的老婆，生好多好多的小孩子！”
  ......
  车厢里，不知为何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张筱雨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就算近在咫尺，也不一定能听得清楚。
  但是，精神力已经十分强大的方泽，还是听见了少女的喃喃低语。
  “其实，现在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