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撕了。”黎露伸手去拍开他。“这是最后一件衣服，我等下怎么出门？”
  “你跟我又不熟，怎么出门关我什么事？”然后他又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牛仔裤。“一个女人家整天穿牛仔裤像什么样子？下次不许穿了。”
  “这还不是你买的吗？陈总？”
  是吗？陈贞边皱眉思索边动手扯她。
  “张明手下这些女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连自己唯一的客户都服务不好……”
  黎露此刻陈上不陈下，陈下不陈上，双手双脚扑腾着跟他做斗争。
  “你滚开，说了跟人家不熟还动手动脚，你都不要脸的吗？”
  “黎露，你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忘记上次怎么被我惩罚的吗？”
  我去。
  没想到原来他也都记得。果然是那什么狼。
  黎露吓得闭了嘴，但手脚还是止不住的扑腾。陈贞实在是斗争的心烦，一个用力把她裤子扯了下来。双手一抱就把她放到了地上，再伸手把她一条腿放到椅子上。毫不留情冲了进去。
  黎露差点骂娘。
  真尼玛痛啊。
  两人就这样奇怪的面对面站着，彼此看着对方的表情。黎露卯足了劲保持淡定，努力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他难堪。
  陈贞也不说话，低头观察她的表情，除了刚开始有些痛苦外，现在努力咬着后槽牙是在干嘛，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黎露，忍不住就算了，我不会笑话你的。”他边动边说。
  黎露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就中了他的奸计，只是抬头愤愤看着他。
  他不认输，她也不认输。他变着法的折腾，她只好变着法的忍。
  站累了就坐着，坐久了又趴着，黎露几次有求饶的念头，但是一想到他得意的笑，马上又咬紧牙关。
  真够滑稽的。
  一个小时以前还在输液听医生教导的人，一个小时以后又开始了最不要命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贞的蓝色衬衫都渗出了汗渍，两人额头更是汗珠密布，终于宣告结束。
  他此刻如梦方醒似的，脸上又浮现出温柔的神色。伸手轻轻把她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手指在她温热的脸上拂了又拂。
  她很喜欢被他这样对待。感觉他的眼里有数不清的爱意，感觉他的柔情要把自己融化。
  终究是黎露先低头。
  她有气无力的攀上他的脖子，脸埋进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陈贞，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这句话她早就想说。
  也许陈贞更是早就想说。
  只是两人跟两年前一样。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倔强下去可能会重蹈覆辙，但是一看到，一听到，一感受到对方有些许的不够爱自己，就马上控制不住的想要生气。
  陈贞分明柔情似水，但是听了她的话却不作应答。
  黎露等了许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满眼失望。
  “好了陈总，我休息好了，麻烦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陈贞脸色一变，但是却真的松开了手。
  “不用去洗洗吗？”
  不用去洗洗吗？不用去洗洗吗？
  黎露脑袋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呵。
  多新鲜的事后词啊。
  你怎么那么贴心呢？
  黎露收起眼底的失望，换上一副坚毅的女强人模样，快速抓起裤子套上。
  衬衫是不行了，但是她已经无所谓了，伸手从地上捡了一条浴巾搭在肩头就走了出去。
  什么叫自取其辱？
  什么叫执迷不悟？
  再没有哪一次让她体会的如此深刻。
  从小没在公开场合唱过歌，更别提跳舞弹琴了，完全没有头绪。
  无奈副总下了死命令，部门科长以上人员，每人必出一个节目。
  “哎，听说了吗？年会的时候汪总夫人也会过来。”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还没见过她夫人呢。”
  “他这么色，找的老婆颜值肯定不低，说不定是个大美女呢。”
  “你们也太抬举他了，凭什么他就一定能娶个漂亮老婆？”
  “啊？李姐，你这是见过他老婆啊？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不漂亮吗？那她怎么会瞧得上？”
  “你们以为汪正远是什么好人啊？不过，呃，这话我第一次讲，你们千万别往外传。”
  黎露没想到去上个厕所无意又听到个重要新闻。害得她屏气凝神，生怕发出声音把她们吓跑。
  “听说汪正远的老婆比他大将近十岁，以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他死乞白赖不知怎么把人家追到手，这才翻身做了老板。”
  “啊？不会吧？李姐，你这消息哪来的？准不准啊？”
  “哎呀，我在这家公司待了六年，我来的时候，汪正远还没来呢，你说准不准？”
  “我天，这消息可真够劲爆的。可是，他又不是小白脸，人富婆凭什么能瞧上他啊？”
  “可不，富婆以前受过伤，碰到他以为他老实，估计也想安安稳稳过半生算了。没想到后来汪正远偷腥，还被她抓了个正着。”
  “我的天，那还能忍？他老婆怎么没一脚蹬了他啊？”
  “这我哪知道？估计是他有什么绝活能留住那女人的心吧，反正没蹬，不过现在汪正远被她看的挺紧，你没看都不常来公司吗？做老婆跟班呢。其实现在咱们公司的大权还是由副总掌握然后再转到他老婆那里，他就是个傀儡，一个不是小白脸的小白脸。”
  “哦，原来是这样。”
  “哎，拿你们当朋友才说的啊，千万别说出去。”
  “知道了李姐，行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黎露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莫俊晖不肯提他姑姑，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世道还真是乱，连汪正远这种人都有软饭可吃。
  只是，又许久没见到他了，她现在还挺想仔细看看他那张老脸的。
  算了，不想别人了，还是先想想自己节目的事情吧。
  唉，心累。
  莫俊晖和莫小妹约了今天到家里参观，她一下班就冲回小区。
  “还不错。”莫小妹一进去就连连称赞。“黎露姐眼光就是好，这么清新雅致的家，看的我都想住进来了。”
  “好啊，欢迎欢迎。”
  莫俊晖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去沙发坐下。
  “冷冰冰的有什么好？一个人住不觉得这种风格太孤独了点吗？”
  莫小妹回头笑他。
  “哥，难怪人家黎露姐不肯做你女朋友，看看你们俩的审美，还真是没共同语言。谈了那么场恋爱了，你就不知道顺着点女生的意思，那才有发展下去的可能。”
  咦，谈了两天恋爱，变情感专家了。
  “你少跟我说这些。”莫俊晖正愁没逮到机会训她。“我问你，跟那个助理怎么样了？分了没有？跟你说了是不可能的事，趁早给我断了，免得以后逼急了，我出手伤了他。”
  “你！”莫小妹抓着黎露的衣服。“黎露姐，你听听，我哥该不会是刚出土的老古董吧？怎么思想这么陈旧？什么年代了还有门第观念？再说，我们家也没比人家强到哪里去啊。”
  “行了行了，你们俩让我清净一会儿，别说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小妹，我们公司年会要出节目，你帮姐出个主意啊。”
  “出节目？”莫小妹一听，两眼放了光。“唱歌啊，跳舞也可以啊。”
  黎露伸手在她脑门捣一下。“我要是会这些还用你说？”
  “都不会啊？那，要不来段脱口秀？”
  越说越离谱，黎露也去沙发上坐着，懒得再理她。
  “你可以跳双人舞啊，请我哥做舞伴，他舞跳的可好了。”
  这个黎露是知道的。
  记得在美国的那次，她为了参加毕业派对，练了一个星期的伦巴，都是莫俊晖陪的。他跳起舞来还是非常迷人的。
  莫俊晖主动把话接过来。
  “可以啊，反正你们公司我熟。”
  黎露不敢接话。如果被人误会是男女朋友，莫俊晖会不会更重燃希望呢？
  “算了，再说吧。最近没空练舞。我就不信到时候实在表演不出来，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完话，黎露去做了几道家常菜来吃，吃完饭，三人又像以前那样，全体歪歪斜斜的躺在沙发上发呆。
  上城没有供暖。
  冬天只能靠空调取暖，可是空调开久了，总觉得干燥的难受。
  黎露出于保养的目的，自然是不肯开空调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她和莫小妹裹着同一张毯子窝在沙发里。
  “要不要看电影？”小妹突然提议。
  莫俊晖马上殷勤的把电脑拿了过来。
  “我想看电视剧。”她说。
  莫俊晖扭头来看她。
  “别又是唐顿庄园吧？悲悲戚戚的有什么可看？”
  “就是唐顿庄园，麻烦帮我找第二季。”
  他也真恨黎露，为什么非要回来？为什么要再次扑入他的怀抱？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余情未了？
  但是归根结底，他恨的是自己。
  一个从来不在爱情里懦弱的自己，自从遇见了黎露，懦弱了一次又一次。
  追的太紧，怕她不高兴。
  不追的紧，总有别人在惦记她。
  自己现在都要变成个患得患失，没有自信，举棋不定的男人了。
  他紧紧盯着黎露的脸，那么恬静，那么美丽。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还有两天年会开始，这天汪正远终于又出现在公司。
  照样是听汇报，开总结会，其他各种会议。
  黎露正在办公室拟她的年度总结和工作进度，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但是，她现在不会走，必须只有等部门的这些人拿到今年该得的奖励她才甘心走。
  “谢总监。”汪正远刚开完一个精益革新会，转身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汪总。”她赶紧含笑起身。“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汪正远自己先坐下，又伸手示意她也坐下。“就过来看看你。年会的事，你们准备怎么样了？”
  “哦，准备好了。”黎露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