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露差点被刚咬到嘴里的丸子烫了嘴，她边用手扇着风，边瞪大了眼睛看莫俊晖。“他是你姑父？他居然是你姑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贞跟他无亲无故，被他动动心思也就算了，自己侄子推荐来的人他都想下手，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想想就恶心。
  她放下筷子继续扇风。
  “怎么了？他老毛病又犯了？”
  “哈？”黎露再次被他惊到。“什么老毛病？你明知道他有毛病还让我去他公司？你们，你们都拿我当什么了？”
  “那都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以为他早就改了。”莫俊晖看她生了气，慌忙伸手解释。“再说，我身边的人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也就他的公司比较合适。”
  “这种毛病还能改的？莫俊晖，你是男人你不知道吗？色这种毛病还能改的？”
  莫俊晖脸色难看极了，修长的手指被他紧紧握成拳头。
  “这个人渣！他连你的主意都敢打？看我不去扒了他的皮！”
  “别，别，别。”黎露了解他的脾气，赶紧伸手拉住他。“也没有怎么样啦，只是我讨厌跟别人开玩笑而已。你扒了他的皮，你姑姑还不扒了你的皮啊？来来来，不说了，吃菜。饿死我了。”
  “好吧。买哪里了？不带我去瞧瞧？”
  “滨湖花园。想去随时去啊。”
  “嚯，你业绩是有多好？短短几个月可以买滨湖花园？”
  “对。”黎露知道话题要拐到不愉快的方向，干脆也不再绕了。“我买不起，是陈贞给我的钱，全款。而且我最近所有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车也是他买的，加起来好几百万，你满意了吗？”
  莫俊晖沉默许久，傻傻的又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不爱。”这次她回答的非常干脆。“莫俊晖，回来之前你就知道我的目的，那个时候你不也挺支持我吗？为什么现在老是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而且总是反复的问。”
  莫俊晖知道自己着了魔。
  也许是她的一再拒绝让他的胃口始终吊着，也许是他出去花天酒地不知归途的时候她去接他，但是从来不说一句废话，所以才让他对她两年多了依然保持兴趣。
  也许这样挺好，此刻莫俊晖想。
  她不属于自己，但也不属于别人。
  如果早早就得到了她，也许现在两人已经相看两厌了。
  “好吧，我不说了。”
  吃了接近一个小时，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黎露开车回程。
  说好去她家看看的莫俊晖酒劲上头，刚走到一半就睡着了。
  累死累活把他送回家，跟莫小妹告别，再开车回到家，刚吃进去的一些东西都快消化完了。
  快速脱衣服，冲进浴室打开热水。今天累惨了，看来洗完澡，可以好好睡一觉。
  结果洗完出来，睡前看手机的习惯，破坏了她原本应有的好睡眠。
  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伸手把手机抓过来看，结果又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半小时前。
  一个是五分钟前。
  都是陈贞打的。
  她的心扑通扑通又跳起来，忍不住站起身子往窗外看。
  楼下空空荡荡。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已经跟自己一个多月不联系了。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害正在出神的她差点扔了手机。
  又是陈贞。
  难得他今天这么有耐心，打了一次又一次，她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喂。”她努力让声音冷静的接了起来。
  “谢小姐，我是陆云青啊，陈老二喝醉了，醉的不成样子，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这个剧情倒是让她着实没有想到。
  就知道他那么自负的人不肯这么放的下架子。
  “喝醉了不是有保姆或者未婚妻吗？打给秦小姐啊。陆队，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深更半夜去了不太好吧？”
  “噗。”陆云成听了差点吐血。没喝醉之前他在酒吧里劝他去主动找她的时候，他也说不太好吧。
  唉，陈老二谈个恋爱，能把兄弟折腾死。
  “谢小姐，你就别生气了。什么未婚妻什么的，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吗？他今天在酒吧看见你了，所以才喝这么多，你必须要负责任。快来快来，我支持不住了，你不来我也不管了，随他去吧，难受死他得了，少一个他全上城男人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个陆云成，有那么夸张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你再坚持一会儿吧。”她嘴硬心软的说着，连内衣都来不及穿，睡衣外面套了羽绒服就往楼下冲。
  从小区出来，还不忘先拐去超市买了西红柿和蜂蜜。
  密码没变，黎露往门上一看，门锁就打开了。
  她推开门往楼上冲，结果看了两个房间都空空如也。
  “陈贞！陈贞！”她又冲到浴室去看。
  “姐！大姐！在这呢！”隐隐听到有人叫她，冲到房间外面来看，陆云青在楼下跟她挥手。
  “你怎么跑楼上去了？”陆云青冲她叫到，“哎呀，你也不想想，他那么重我怎么可能把他弄到楼上去呢？”
  黎露老脸腾的红了。
  关心则乱。
  但愿他没看出来。
  又急匆匆回到一楼，这才发现陈贞西装革履的正坐在厨房地上。
  黎露从来没见他喝醉过。
  即使是今天，如果他没有坐在地上，如果他的嘴里没有胡言乱语，她还是没看出来他喝醉了。
  “唔……”正想着，他突然鼓起腮帮子做呕吐状，黎露慌忙伸手去拉他。
  “陈贞，起来了，要吐去卫生间吐。”
  “他怎么肯？喝醉了还记得不要把身上弄脏。我也是服了他了。”陆云成双手揉着腰，站在背后满嘴冒酸泡的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他也吐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有会要开呢。”
  黎露冲他点点头。
  “你喝酒了吗？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酒驾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岂不是要笑死人了？不用管我了，管好他我就谢谢你了。”
  “再见。”
  “别急着再见啊，你帮我开门。唉，这么铁的哥们儿，到他家来连门都进不去。”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你说是不是？连你这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朋友都不如。”
  黎露被他调侃，站起来伸手把他往外推。
  “快回去吧你。能进嫂子的门就好，待会儿再说废话，连嫂子的门都进不去了。”
  送去陆云青转身再回去拉他，他已经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了。
  “陈贞起来。洗洗再睡啊。你身上臭死了。”
  “嗯？”陈贞被她这句话说的又勉强睁开眼睛。“希希？老婆，我不舒服。”
  “活该你不舒服，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黎露尝了一口，确实难喝。
  她又起身去调了一杯蜂蜜水。
  “呐，甜的，这个可以喝吧？”
  陈贞依旧抿着嘴，这次连眼皮都不抬了。
  “不要，不要，我不舒服，我不要喝。”
  “陈贞！”她气极了。“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啊？快喝！不然老娘不伺候你了！”
  没反应。
  低头一看。
  头歪到一边，似乎睡着了。
  真是醉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麻烦。
  “陈贞！起来！我扶你去沙发上睡啊。快起来！”她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还是没反应。
  张明呢？
  这个时候能想到也就只有他了。老板喝成这个样子，他不用来帮忙的啊？
  不过转念一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是让他睡个安稳觉吧。
  再次把陈贞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使劲抓着他腋下，用力往上拉。
  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那么瘦，体重怎么那么沉？
  使劲咬牙，总算把他拉起来。
  “走，去外面，你别倒，我拉不动了！哎，哎，哎……”
  “扑通”一声，陈贞四肢无力的压着她，刚走一步，她就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纷纷摔了下去。
  “哎呦。”她被他重重压倒，肩膀和头扑通一声磕到地上。“起来！”她把他用力推开，自己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唉。
  看来仅凭她的一己之力实在是拉不动他了。
  短短几十秦的距离，现在看来似乎有几千秦远。
  想了一会儿，她快速走到楼上去把床上的被子褥子通通扯了下来，又把衣柜里的毯子通通拿出来，跑了两趟才运到楼下。
  在厨房门口把褥子毛毯铺好，起身再去拉他。
  扯完胳膊扯双腿，总算把他扯到临时的榻榻秦旁边。
  一二三，一个用力，把他身体推到榻榻秦上。
  完成这些，她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
  还不能休息。还要把他的西装衬衫袜子通通脱下来，端了热水来通身擦一遍，脚也擦一遍，这才算完。
  看着他干爽的躺着，闭着眼睛甜甜的睡着，心里突然恨意又起。
  “咔咔。”拿手机把他这个神志不清的样子拍了下来，满意的看了又看。
  “陈贞，你现在也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以后要是敢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他衣服丢到洗衣机去，地上用吸尘器吸一遍，再把一身臭汗洗掉。晚上两点钟，终于可以睡觉了。
  再次躺在他身边，看着他黑暗里浓密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如果陈幂幂也在。每天可以看到这样的爸爸。那该多好。
  “叮。”正呆呆的看他，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黎露抬头一看，陈贞的手机屏幕亮了。
  从来没看过他的手机。
  即使以前两人是夫妻。
  鬼使神差的伸手拿了过来。居然没有密码。
  滑开屏幕点了进去，跟其他人的手机没有任何异样。
  通讯录。绝大部分的人她也认识，非常简单。
  而且还有熟悉的两个字。希希。
  这么久了，即使认为她已经死了，还是没有删。
  相册。仅有五张照片。依旧是多年前爬山的时候他和自己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