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两声，陈贞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他那边很安静，声音压的很低，难道是在开会？
  “陈贞，我要出差，这几天你不要过来了。”
  “去哪？”他声音很不爽。
  “哈尔滨。”
  “……，我在开会，等下打给你。”
  “你不懂我意思吗？那打给汪正远好了，他肯定听的懂。”
  “不要！”黎露慌忙阻止。“是我自己要去的。项目本来是我负责，有问题当然我去解决，而且顺便散散心。”
  陈贞沉默了一下。
  “有什么烦心事去三亚散不好吗？偏偏去那种鬼地方，不怕脑子冻僵？”
  跪了。
  这个男人人前装高冷，人后就这么毒舌，这样真的好吗？
  “陈贞你一个德国镀金回来的高材生，不但歧视女性，还地域歧视，学到的知识都就饭吃了吗？”其实还有后半句，越来越没逼格，越来越low，憋在心里没有吐出来。“好了，已经通知到你了，其他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再见，我要上飞机了。”
  不用急着关机，只要挂了他的电话，他就不会再打过来。
  果然，许久以后黎露落地开机，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机场里人来人往，她一个人推了行李，往预定的酒店赶。
  要问她为什么不带助理。
  首先，一个从小贫穷，独立的人，很难适应别人的鞍前马后。
  其次，她是个挺在意周围人的感受的人。尤其比自己年幼的人。
  所以，助理这个东西与她而言，仅仅是办公室里的一个帮手。绝对不是生活上的。
  一个人到酒店，一个人办入住，推着箱子刚要往电梯口去，迎面从电梯出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黎露快速把围巾拉起来遮住半张脸，秦静踩着八公分高的长筒靴“哒哒哒”从她身边飘了过去。
  跟自己用的是同一款香水。
  黎露看着她皮草短裙长筒靴的背影，发誓以后不再用这款香水。
  昨天还感慨世界小，缘分奇妙，今天就千里迢迢来偶遇她，缘分还真是不浅。
  从某种程度来讲，其实有时候她很佩服秦静。
  一个女人，肩负着振兴公司的重任，肯定比普通女人更辛苦，更有毅力。
  如果她能与人为善一些，黎露还是挺愿意跟她做朋友的。
  去酒店安顿一通，下午远洋国际的策划部就驱车来接去公司。她就具体的设计理念，表达方式，表达意图跟对方沟通一番。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就捋顺了设计要领，黎露表示，给她一天时间，后天准时把新的策划案交过来。
  从远洋出来，哈尔滨的夜幕降临了。
  她执意拒绝远洋的晚餐邀请，一个人站在华灯初上的哈尔滨街头，兴奋的不能自已。
  零下二十四度的街头，丝毫阻挡不了小姐姐们爱美的心情，大家嘴里冒着哈气，穿着各式各样漂亮的靴子，化着各式各样漂亮的妆容在街头穿梭。
  还有随处可见的俄罗斯美女，黎露一时兴奋跑去要了合影，对方见她也是极漂亮的，伸头就来了个热吻照。
  还有店门口的冰雕，各式各样的小丑，纷纷合了影。
  “老板，你们这还有什么特别的有代表性的东西啊？”一个人逛了许久，她走进一家很有特色的东北菜馆坐下，点了著名的地三鲜和锅包肉。
  “老妹儿是指吃的还是玩的？”老板一看她开了话匣子，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
  嚯，东北人的热情名不虚传啊。
  “吃的玩的都问，最好是这附近的，随时可以去的。”
  “附近的？”老板想了想。“圣索菲亚大教堂算不算？”
  早就耳闻这个。
  他不提自己都忘了。
  “算算，还有什么？”
  “老冰棍，教堂附近就有，冬天吃冰棍也是我们东北的一大特色。”
  哇。零下二十几度吃老冰棍。
  想想都开心死了。
  她咔咔拍了美食，听老板讲了许多有趣的人文地理，这顿饭真是吃的开心极了。
  怪不得平日里看大家都爱发朋友圈，此刻连她都有发朋友圈的欲望了。
  吃完饭结了账，拿出手机问老板。
  “可以跟你合张影吗？我第一次到东北来，第一次吃东北菜，要好好纪念一下。”
  “当然可以。”老板站在柜台后面，马上伸头过来比了个v。
  张明跟莫小妹一起吃海鲜火锅，突然莫小妹把筷子一搁，尖叫起来。
  “哎呀。”
  “怎么了？”张明以为她被什么卡到，慌忙伸手掰她的脸来看。
  “黎露姐出去旅游了？她居然不告诉我！居然不带我！你看～”
  她把手机伸过去，张明仔细一看，还真是。
  冰天雪地玩的还挺开心。
  咦，跟她热，吻这个美女是谁？
  后面这个男的又是谁？
  还有跟小丑的自拍哎，黎露姐笑的真开心。
  “应该不是旅游。”张明看完了照片替她解释。“被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怪不得昨天开会的时候陈总接个电话那么反常，还跑出去回电话，看来是打给她啊。”
  莫小妹扑闪着眼睛，半信半疑看着他。
  “真的吗？陈总看起来那么冷，他也会反常吗？他也会关心人吗？”
  “绝大多数不会。”张明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你觉得黎露姐属于大多数吗？”
  莫小妹连连摇头。
  “她是我的女神，我的偶像，我的奋斗目标，怎么会是大多数呢。”
  张明呵呵一笑，拍拍她的头。
  “好了，赶紧吃吧。”
  莫小妹上一秒还笑的开心，下一秒突然撅起了嘴。
  “我不吃了。突然没胃口。”
  “为什么？”
  “我也想要旅游。我也想去雪地旅游。我想跟你一起躺在雪地里。我想跟你一起在雪地拍照！”
  “大姐，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自己刚刚还说陈总那么冷，现在请假不是讨骂吗？”张明指着手腕上的表给她看。
  “好吧。”莫小妹满意的又拿起筷子。“反正你答应我了，等下回去我就订票，耶！明天去旅游喽！”
  张明一早站到陈贞面前请假，冷不防被他关心了一下。
  “干嘛要请假？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陈贞伸手端起面前的绿茶轻轻抿了一口。
  “该不会是谈恋爱去吧？”
  “呃……是。”
  “不错。”陈贞居然爽快的答应了。“有个人说的不错，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耽误了你。去吧。”
  “谢谢陈总。”张明激动的看着他。
  “谢我干嘛？女朋友又不是我帮你找的。”他又冷了脸做严肃状。“记得好好哄哄人家，等着参加你婚礼啊。”
  “嗯。那我去了？”
  陈贞不置可否，突然从怀里摸出自己钱包来，翻出一张卡扔到桌子上。
  “拿着，就当我送你女朋友个见面礼。”
  张明慌忙推了回去。
  “不用了陈总……”
  “啧。”陈贞冷眸一抬。“收起来。你知道我讨厌说废话。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以后工作再努力点就好了。”
  “嗯。”张明感动的鼻子有些发酸。“陈总，我们去哈尔滨，黎露姐也在那，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吗？”
  这句话真是问到陈贞心坎里了。
  他真想知道她一个人跑那么远，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他心里想着，嘴上却强硬的挤出两个字。
  “那等我见到黎露姐，拍照片给你看……”
  “咦，你还走不走？”陈贞做势要拿资料丢他。“不走的话工作一大堆呢。”
  张明一溜烟跑了出去。
  黎露昨天晚上玩的太开心，房间暖气开的又足，早上愣是很晚才醒。
  “哎呀。”她把手机抓过来一看，都快十点了，赶紧起来工作。
  慌忙起来洗漱一番，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修改文案，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还是对自己的胃好一点吧，万一在这里闹罢工，自己可就有的受了。”她这样想着，找了一件白色圆领毛衣穿了一条浅色牛仔裤就到了楼下餐厅。
  因为时间不早不晚，所以餐厅几乎没人。
  她去自助餐台取了一些食物放着，转身又拿了一杯橙汁。
  “哗。”结果刚一转身就跟一个人碰到了一起，果汁洒了两人一身。
  “啊～”对方马上尖叫起来。
  黎露抬头一看，一个化着浓妆长相精明，穿着很职业的女人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衬衫尖叫。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黎露陈不得自己的白毛衣，慌忙伸手去擦她的白衬衫。
  “哎呀，你走路不能看着点儿啊！我刚穿了一次的衣服，一万多块买的呢。”
  尼玛。
  我不知道看着点？你还不是一样？
  黎露看到这种长相的人都想退避三舍，懒得跟她计较。
  “不好意思，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送去洗洗。”
  “真扫兴。都说了不来，非拖着让我来，一来就碰到这种事……”女人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继续喋喋不休。
  我懂！
  黎露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想要一件新的吗？
  姐姐今天送你一件！
  “不好意思，大姐……”
  “哐”黎露被她推了一把，一下撞到餐台上。
  “你叫谁大姐呢？谁是你大姐啊？能不能有点素质？你这张脸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哦，还在我面前装嫩？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最讨厌你们这种女人！不要在我面前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我又不是男人，你演给谁看啊？”
  黎露被她又推又骂，真是一脸懵逼。
  我招谁惹谁了？
  至于吗你？
  “这位女士……”她伸手想让她平静下来，突然又一个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经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黎露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秦静走了过来。
  两人上辈子不会是夫妻吧？怎么缘分这么深，躲都躲不掉？
  “哎呀，都说不到这里来了，你要我先过来，喏，你看，碰到个不长眼睛的，刚穿的衣服就弄成这样。”女人指着胸口回过身子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