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纸笺情愫
作者:知否      更新:2022-01-17 18:39      字数:2553
  “廷聿,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a市,不用找我,也无需质问我,我自问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我的良心,也对得起我们相识二十几载的情分。”
  “谭家馆是我们老谭家祖传的家业,家父承蒙俞老夫人提携,有幸入住俞家为厨,也幸得俞氏庇护,我们谭家馆的招牌才能在a市声名鹊起。”
  “俞家之恩,家父铭记,我个做女儿的也自是感恩戴德。”
  “幼时童言无忌,我说要以身相许,嫁给你,好报答俞家对谭家的恩情,你每每都闲适一笑,说,比起我这个人,谭家馆的饭菜更得你心。”
  “为此,我苦学厨艺,一晃,十几年就在炊烟间过去了,而我对你的情谊浓缩在了每一道菜里,只是你同从前一样,眼中只有菜,没有我。”
  读到这里,秦笙顿住了,心中尽是惆怅的唏嘘。
  有些人,遇见得太早,惊艳了余生,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不是所有的深情都能遥相呼应,有始有终的。
  显然,于玉箫而言,俞廷聿是她此生如何都弥补不了的缺憾。
  所以,是因为俞廷聿对她的另眼相待,使得玉箫生出了一个女人本能的嫉妒和醋意,才导致了谭家馆对俞家的背叛吗?
  秦笙愣神思索的当口,俞廷聿出了声,“小笙,可要我自己来看?”
  秦笙摇了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说好由我来念的,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俞廷聿眉眼温和地望着她,“你坚持要念,可以,不过事后别同我闹脾气啊!”
  秦笙红了脸,躲开了他笑盈盈的眼睛,“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细弱蚊蝇的回怼,听起来更像是弄巧成拙地心虚,俞廷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秦笙的吃醋,他喜闻乐见,如此更能明确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岁月荏苒,世事变迁……”秦笙再次朗声念出了玉箫的信。
  “见你身边良人出现,我终是点头应允了家父安排的联姻,无论如何,我也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啊,即使身边不再有你。”
  “联姻的对象你应该认识,秦家的大少爷,秦苑杰……”
  为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秦笙和俞廷聿皆是一惊。
  这么一来,雷家在a市悄无声息地现身,在这谭家馆的行动自如,便通通有了合理的解释。
  秦家出面,亲自拜托谭家对雷家出力相帮,碍于联姻的亲家关系,谭家不得不点头应承。
  秦笙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俞廷聿,“玉箫的未婚夫是秦苑杰的事,你可知道?”
  俞廷聿摇了头,神色凝重又严肃,“一无所知。”
  若他知晓谭家和秦家之间有着这样一层关系,那他是断不会将秦笙送往这谭家馆进行安置的。
  在秦笙和俞廷聿静默的当口,对面坐着的李管家忽的出了声,“玉箫小姐订婚的事情,少爷可能不知,但俞家的其他人都是知道的。”
  俞廷聿侧眸望去,有些难以置信,“李姨的意思是,玉箫是故意瞒着我的?”
  李管家点了头。
  “她订婚是多会儿的事情?”
  李管家看了秦笙一眼,略感为难,支吾着不知要如何开口。
  聪敏如秦笙,自然看懂了李管家的欲言又止,她搁了信纸,缓缓从椅子里站起,“你们先聊,我去一趟卫生间。”
  还没等她迈脚,俞廷聿一个展臂,倏然拦下了她的去路。
  他用眼神示意秦笙坐回去,然后侧头望向了李管家,“没什么事是小笙不能听的。”
  秦笙不当面听着,他怕事后他解释不清,会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造成他们之间的隔阂。
  事关感情,本就暧昧,而他暧昧的对象,除开秦笙,别的女人都该彻底杜绝。
  在我们俞少爷看来,一心一意的专情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道德素养。
  听见自家少爷这么说,李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也不是故意要避着秦小姐什么,只是玉箫小姐订婚之时,秦小姐还未出现在少爷您的身边。”
  这也就意味着,玉箫信中提及的那个“良人”,实则指的是孟小洛。
  李管家的解释使得俞廷聿略感紧张地望向了秦笙。
  早知道还是让秦笙离开的好,毕竟他和孟小洛之间确实存在过一段时间的不清不楚。
  谁知,秦笙却满脸的无谓,“所以是碍于孟小洛的缘故,玉箫才特意嘱托俞家的人瞒着廷聿有关她和秦少爷的订婚?”
  李管家点头称是,“那时少爷刚从美国毕业回国,一门心思都扑在俞氏医院和医科大学的建立上,玉箫小姐怕自己的喜讯会给少爷带去不必要的叨扰,所以嘱托俞家上下都不用提起她的订婚事宜。”
  “笨蛋!”俞廷聿握着拳,愤愤地骂了一句。
  李管家自然懂得自家少爷这声不悦背后饱含的愧疚,她忙开解道:“闻此喜讯,老夫人特地命人在田家珠宝行打造了一对龙凤镯,送给玉箫小姐当作订婚礼物。”
  所以呀,玉箫小姐是得了老夫人祝福的,她家大少爷实在不用为此感到负疚。
  这时,秦笙再次提出了疑问,“即使玉箫让俞家的人瞒着廷聿她和秦家少爷订婚的消息,可依照秦家的门楣家世,不可能让这么大一桩事悄无声息啊!”
  她望着俞廷聿,眨巴着眼睛,“还是说,那时你忙得连新闻都顾不上看了?”
  “不会。”俞廷聿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错过每日的新闻,只是查阅时间早晚的分别。”
  秦笙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确实,俞廷聿有每日看新闻的习惯。
  在俞少爷看来,每日的新闻里都传达出了不菲的信息量,关乎民生的动向,政府的方针,而每个生意人要做的就是从其中嗅出未来的商机,或是对一切未知的危险提早产生警觉。
  就像今日,饶是他们在医院睡到了午间才起,俞廷聿在上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司机将广播调频到新闻栏目。
  只有和整个社会保持紧密相关的节奏,才不会被这个社会淘汰落下。
  既然俞廷聿在最忙乱的时候也没有省却掌握实时动态的习惯,那么便意味着,玉箫和秦苑杰的订婚宴并未刊登见报,所以才导致了俞廷聿至今的一无所知。
  可为什么要这样低调隐秘呢?
  如果说,玉箫的隐瞒是避免对俞廷聿产生不必要的干扰,那秦家的不表又是为着什么缘故呢?
  秦笙望向了李管家,“李姨可知其中的因果?”
  李管家摇了头,“秦小姐,我到底只是俞家的一个佣人,主人家的事,我不该了解,也不敢多问。”
  揣着这个疑惑,秦笙重新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信纸,继续念了下去。
  看来他们的谜团唯有希冀于这封信之后的内容为她们解答一二了。
  “我和苑杰在q市的一个教堂里举行了订婚仪式,除开神父和双方父母,我们没有宴请任何宾客,这是我的希望,也是苑杰的意愿。”
  “订婚也好,结婚也罢,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一群人在一起热闹祝福,我只觉得吵闹多余,好在双方的长辈对于我们这样的决定都极之通情达理。”
  清浅的解释,秦笙却从玉箫的字里行间读出了怅然若失的忧愁。
  因为共度余生的对象不是心中所愿,所以无论多么盛大的仪式,多么诚恳的祝福,都显得多余而没有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