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一一满足?
作者:知否      更新:2020-07-16 13:14      字数:2551
  南木抵达苏黎世机场的时候,俞廷聿亲自去接的机。
  刚出机场大厅,南木就握拳朝俞廷聿挥去,本是他为着一时的泄愤,也没想真让俞廷聿挂彩,因为他深谙这位大少爷过人的身手。
  但让南木意外的是,对于他的袭击,俞廷聿压根儿就没有避闪的念头,最后,他的拳头砸出了俞廷聿的鼻血。
  “混蛋!”南木强忍着周遭行人的侧目和议论,他用手帕按住俞廷聿的鼻子后,拽着他就直往停车场走去,边走他还不忘边数落俞廷聿。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刚才怎么就没躲开呢?”
  俞廷聿挥开了他的手,眼中有几分不耐,却没有被人揍了的愤怒,他抽出自己的手帕,细致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淡然地说:“你这一拳是为着小笙揍的,所以理该由我承受。”
  “俞廷聿!”南木气得身形颤抖,“你以为小笙的气我这一拳就解决了吗?”
  俞廷聿看了他一眼,随后打开了车门,“上车。”
  他当然知道他对秦笙犯下的错误不是南木的拳头可以一笔勾销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在秦笙说出她想见南木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的请求。
  是了,在这个世界上,南木是秦笙仅存的信任了。
  南木坐进车里后,心中依旧有些怒不可遏,但看着俞廷聿血流不止的鼻子,他只能强忍住自己想再次挥拳揍人的冲动。
  他瞪着俞廷聿,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过要照顾好她的!”
  同样的问责,王十三也说过,不过比起王家那位大少爷的兴风作浪,显然南木更具有向俞廷聿质问的资格和权利。
  要说相知相识,南木远在俞廷聿之前,而且自他了然秦笙对俞廷聿的心意后,就没再做过什么逾矩之事,徒增他们之间的误会和困扰,反而在秦笙母亲的照料上,他更加的卖力细心,未曾偏废过一日。
  单是这样的恩情,就足以让秦笙铭记,让俞廷聿尊敬。
  所以对于南木的拳头,俞廷聿该受着,对于他的质问,他也需回答,这是他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小笙遭人绑架是我的疏忽。”
  “我说的单单只有绑架吗?”南木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秦阿姨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小笙实情?”
  那时出丧,田家那位大少爷领着俞家的小丫头,以俞家之名为秦笙的母亲送行,他本以为俞廷聿和秦笙是因为行程上的耽搁,所以未曾归国,可是三日后,他却得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来的决定。
  他拉着田丰在酒吧里买醉,一个大老爷们,哭得声嘶力竭,“小笙怎么会忍心不回来送她母亲最后一程?”
  田丰当时给他的解释是,秦笙丧子不久,身体虚弱,不宜直面这样悲恸的噩耗,所以由俞廷聿陪着在瑞士疗养。
  可直至他来瑞士的前一天才知道,是俞廷聿将秦笙母亲逝世的消息对她隐瞒下了,还利用他的手机号截断了他们之间的通讯联系。
  面面俱到的心思,滴水不漏的手段,完全就是俞廷聿的标准作风,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将周遭的人事悉数操控于手,甚至以爱之名,连秦笙都不放过,这一点是让南木最为火大的关键。
  对于南木的问题,俞廷聿沉默了良久,他侧头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心中的自责像是泛滥的潮水,汹涌又难以抑制,“是因为我的自私。”
  没告诉秦笙其母之死,是那时的他不得不让秦笙顶替他成为sonnenaufgang的资产管理人,比起用一个噩耗来让秦笙分心失态,他更需要她全神贯注的绝佳状态。
  也就是说,在关于保全他们俞氏的资产和对秦笙的坦诚之间,他几乎出于一种本能,毅然选择了前者,在本质上,这就是他的自私。
  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俞廷聿才深觉无颜面对秦笙。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让李秀珍和孟小洛锒铛入狱,然后再告知秦笙关于她母亲之死的前因后果,那便是对秦笙和她母亲最好的交代。
  可事实是,一个疏漏的孟子陈毁却了他的满盘计划,那个人阻断了他和秦笙之间心平气和的解释,也断送了他和秦笙之间信誓旦旦的爱情。
  更重要的是,面对秦笙此时的不言不语,消沉死寂,俞廷聿意识到,其实无论事后他做些什么,对于秦笙遭受到的伤害,他都于事无补。
  有些选择,在做决定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放弃,所以对于舍却的后果,无论多么沉重或是难以接受,当事人都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一点,他俞廷聿责无旁贷。
  他和秦笙之间的姻缘啊,是他一手葬送的吧。
  来到医院,南木没有片刻的停留,他直奔秦笙的病房而去,门口的保镖原本是抬手阻拦的,但在看清南木身后的俞廷聿后,他们纷纷识趣撤手。
  推开门,秦笙正在由护士更换输液瓶,昨天半夜她突发高烧,一直在梦中呢喃着她的母亲,俞廷聿合衣苦守了一夜,而秦笙睁眼后的第一句话问候的却是南木的行程。
  此刻,看见熟悉的人再次出现,秦笙的嘴角终是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她看着南木,对他说:“来了。”
  来了就好,这离她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秦笙的头上依旧缠着纱布,而她的一张脸瘦削苍白得吓人,这和南木印象中的秦笙完全天壤之别。
  他的眼睛难以抑制地红了,秦笙脸上的笑却更深了,“怎么不高兴?是不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
  她为了宽他的心,竟同他开起了玩笑,这一点儿为人找想的做派,真是相当的秦笙。
  “不应该啊!南木,你可是个医生,应该各式各样的病患都见过的,怎么还胆小地被我吓着了?”
  南木不忍让她担心,顺着她的玩笑接了下去,但他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却毫无征兆地流淌而下,“傻瓜,我这是久未见你,所以喜极而泣。”
  伴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一个倾身而下的拥抱,这样的相拥让秦笙觉得久违又感动,“谢谢你不远千里地来看我。”
  “为着你,天涯海角都不成问题。”
  屋内的温情让俞廷聿僵住了推门的手,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着在别人怀抱中微笑的秦笙,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在她生命中的多余。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秦笙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王十三带着鲜花来到秦笙病房的时候,正巧同转身离开的俞廷聿擦肩而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王十三看见了俞廷聿眼眸中毫无防备的痛色。
  就是这一眼,让他倏地打消了已经凑到他嘴边的风凉话。
  似乎自他觉得他有机会走进秦笙开始,他就变得不再有风度了,安娜说,那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心境营造出的假象,很快就会被现实所湮灭。
  可王十三却很清楚,即使最后秦笙没有选择他,但只要她放弃了对俞廷聿的坚守,那么就是他的胜利,至少他可以间接地证明,于秦笙而言,俞廷聿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想法足以看出他内心深处的计较和小心眼,但面对俞廷聿先前的霸道,或许这种可笑的方式是被辱之人捡回一丝颜面的唯一途经。
  行至病房门口,王十三正欲推门而入,但屋内传出的交谈却惊得他手里的鲜花倏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