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桌上交手?
作者:
知否 更新:2020-07-16 13:13 字数:2542
俞廷聿的用意,陆筱雅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了然于心。
她搁下了手里的筷子,扬眉望向了秦笙,“秦小姐,你体内有一枚同位素,这件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开门见山的话,这直白得毫不避及的陈述叫秦笙顿感食不下咽,看来陆筱雅在她的面前,连伪装都觉得多余。
她正欲开口,身旁的俞廷聿却代她出声:“妈妈说吧,要我们做什么才能换得你手中的操控器?”
“廷聿,你说错了,我针对的不是‘你们’。”陆筱雅仍紧盯着秦笙,“从始至终,我想要解决的只有秦小姐这一个麻烦。”
秦笙转过头,同她四目相对着,她眼眸中显露的是隐忍的怒意和决绝的坚定。
既然对方挑明了要她来做对手,那她又岂有退却的道理?
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为了对付我,俞夫人竟不惜下手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样的手段,难道不会太过残忍了吗?”
“残忍?”陆筱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如果我告诉秦小姐,这样的残忍事我们俞家人行事的传统,你是否就能接受了呢?”
“任何一个光鲜亮丽的家族,其背后都是由尸骨和鲜血垒成的,秦小姐接受不了,那何不及早离去呢?”
秦笙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发白,是的,她在生气,不是因为陆筱雅的威胁,而是因为这个人身为俞家的夫人,俞廷聿的母亲,竟将自家的历史冠上那样不堪的罪责,还硬生生地拉她的俞廷聿下水,这是她无法忍受的核心!
她不允许任何人抹黑她的俞廷聿!
她愤然从椅子里站起,这样的动静自然使得桌边的另外两个人也接连起身。
王十三看着气得咬牙的秦笙,连忙打着原场,“秦小姐,有什么话坐下说,免得伤了和气。”
他在害怕,怕秦笙一个过火的举动惹怒了俞家的这位夫人,最后遭罪的也只会是秦笙。
忽然,一记横扫的眼风凛冽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叫王十三只能敛声垂首,不发一言。
别说是英雄救美了,有俞廷聿在,他连关心秦笙的资格都没有。
俞廷聿收回自己的视线,抬手按住了秦笙的肩膀,但他的视线却落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妈妈交出操控器的开价就是要小笙离开我们俞家吗?”
一击即中的了然让陆筱雅扬眉一笑,“当然,全凭秦小姐自愿,若是她执意要赖在你的身边,那么等待着她的便只有一死了。”
秦笙气得浑身颤抖,“要我离开廷聿,休想!”
“小笙的意思是,她同意了。”
俞廷聿的这句解释叫饭厅陷入了一阵的寂静,率先打破这静谧的是秦笙含痛的质问,“廷聿,你……你说什么?”
她仰着头,看着这个她无比熟悉的男人,俊逸的眉,黝黑的眼,挺立的鼻,惑人的唇……俞廷聿的五官是烙印在她心尖的美景,她不信,就是这样叫她沉醉的一个人竟让她选择离开!
俞廷聿垂眸看着她,单是这一眼,他的眼眸中便顿生了柔情,“如果在爱你和让你活命之间做选择,小笙,我一定会选择后者,这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秦笙的心口像是被扎入了一把尖刀,连呼吸都染上了血腥的痛色,“你将我们之间的感情用一个‘无可厚非’来轻巧带过?”
“俞廷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存在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没有你,我活命下去还有意义吗?”
见她情绪失控,泪流不止,俞廷聿出于本能的不忍便要抬手帮她擦拭泪水,可还没等他的指尖触碰到秦笙的面颊,一个大力的推攘便叫他踉跄着跌回了椅子里。
秦笙阻隔了他的关心,因为在听完俞廷聿那样的选择后,她实在是难以接受他继续的好意。
她伤心欲绝地说:“如果这是俞少爷的决定,那么如你所愿,我离开便是了。”
说完,秦笙一个健步便朝门口的方向奔去,但凡留神秦笙的动作便会知晓,她脚下的步子其实没有她说出的话那般决绝。
她在等啊,等俞廷聿的一个于心不忍,便收回刚才的决定,以此换得她的留守。
生死什么的,从来不是她顾虑的因素,唯一会叫秦笙感到害怕的是她一人被抛弃的孤立无援。
七岁那年的伤痛,是她心中怎么都无法磨灭的阴影,而今,难道她要在她爱人的身上再次经历一轮这样的噩梦吗?
驻足在原地的王十三急得冒汗,他蹙眉盯着桌对面的俞廷聿,看着他默然静坐的无动于衷,王十三只觉得难以置信。
秦笙不是俞廷聿的心头好吗,往常别人非议秦笙一句便会招致这位大少爷的雷霆怒火,今次俞廷聿怎么忍心来这样伤她?
当门扉重重摔上的“嘭咚”声咋响后,王十三终是难以忍耐,“我……我去看看!”不等他话音落下,他已像只利箭般飞射而去,紧追秦笙的脚步。
少了两个人,原本就寂静的饭厅更显寡清了,不过这样的氛围却正和陆筱雅的意。
她抬起手,唤来管家,“去酒窖拿瓶酒出来,要零九年的仙粉黛。”
那款酒偏甜,最适合小女儿家饮用,那是俞家大小姐小学毕业典礼上的酒,而零九年则是苏远芳到他们俞家的年份。
对于自己母亲的用意,俞廷聿心中像明镜般了然。
他的母亲是在提醒他,什么才是所谓的家人,显然,在他母亲的心中,孟小洛比秦笙更有资格。
他举了筷,神情如常,继续着进食。
秦笙刚才离开得急,看来回家后要给她下碗面条,不过哄她乖乖进食就比较棘手了,那个傻丫头还会理他吧?
俞廷聿的沉默落在陆筱雅的眼中倒是欣慰的,看来她这个儿子是将发言权交到她的手里了。
待管家倒了酒,陆筱雅向自己的儿子举杯,“廷聿,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们母子俩好好喝一杯。”
看着被管家双手奉上的酒杯,俞廷聿好脾气地接过,不过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不是同自己的母亲欣喜碰杯,而是将杯中的酒悉数倒落到了地上。
陆筱雅为着他无礼的反应微缩了瞳孔,“廷聿,你这是做什么?”
古时祭祀,撒酒于地,是纪念逝者的方式,谓阴曹地府的亡灵泉下有知,显然,俞廷聿的做法是在如法炮制,这让陆筱雅难得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又降至了冰点。
倒完酒,俞廷聿一并丢下了手里的杯子,这是俞家定制的水晶杯,单是一个杯子便价值不菲,更何况酒杯这种东西都是成套使用的,俞廷聿这一丢,便直接损毁了一整套。
价格尚在其次,这“哗啦”的碎响让陆筱雅觉得不祥。
或许气走秦笙是俞廷聿的故意为之,目的嘛,自然是好剩下他们母子二人秋后算账了。
俞廷聿望着满地的碎渣,水晶的材质反射着饭厅顶上的吊灯,直直地射入了他的眼中,叫他微眯了眼睛,不过从他眼缝间透出的是危险的气息。
他幽幽地说:“母亲的词用错了,今日这酒不是为着庆贺之故,是为了悼念之由。”
他抬了眸,望入了他母亲惊惶的眼中,“悼念奶奶猝然的离世,悼念我孩子的无辜牺牲,还要悼念我们断绝的母子情分。”
最后一句话惊得陆筱雅身形颤抖,“廷聿,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却掉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