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破罐子破摔?
作者:
知否 更新:2020-07-16 13:10 字数:2530
南木的话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质问,使得秦笙猛然挣开了他的拉扯,她仓皇转身,奋力狂奔,选择了一如既往的逃避。
从幼时起她便如此,对于那些她无法面对和无力承受的事情,她会转身逃跑,决绝又义无反顾,因为在这个世上,这是最为省力的方式了。
七岁,当她确切知道她父亲不会再回家时,她跑了两里地,缩在一块玉米地里嚎哭了一整晚。
十七岁,南木不辞而别,音信全无,她一个人跑到郊外的池塘边待了一天一夜,在那个盛夏她以为她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
可是在罗马的时候,当她得知俞廷聿隐瞒下的那些秘密和真相时,她所遭受到的冲击却是前所未有的剧烈,在那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她旁若无人地涕泗横流着,显得软弱又可笑。
是了,她每一次的逃避都没有给她带来如约的希望,反而使得既定的事实将她变得更加的敏感多疑,撕心裂肺,在处理问题这种能力的培养和提升上,她停滞在了她的七岁。
所以面对南木的问题,她不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因为她缺失应对这种事态的能力。
时间临近中午,街道外的阳光带着一种炙烤的折磨,似能将人蒸腾得灰飞烟灭,秦笙饶是已经大汗淋漓,却依旧没有要止步停下的意思。
她为着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为着她那不堪一击的脆弱觉得可耻。
一无是处的她,从前只会读书,对于人际交往完全是一片空白,所以她对于周遭的一切怀着一种经年已久的抗拒,不会友好,不会关心,更不会低头。
之后,她母亲身患重病,毫无能力的她不得不放低身段,舍却桀骜,从而依附于孟家的帮忙,妥协于他们提出的交易条件,上演了那一出身份扮演的闹剧。
对于俞廷聿,明明是一个她该极力避开牵扯的男人,因为打一开始他的标签就已经烙上了孟小洛的印记,可她呢?却在和俞廷聿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心生了觊觎,产生了妄念,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而今,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已经明显没了她的位置,她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前去攀附吗?这便是南木质问她的真正内涵,也是她竭力避免面对的真相。
秦笙在心中展开了一场灵魂拷问,单凭她的一己之力,她真的可以照顾好她的母亲、过好她的人生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不可以,如若没有俞廷聿,她母亲的换肾手术根本就无法展开,且不说那巨额的医药费,单是关于那肾源的找寻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烈日下逐渐变得虚弱的身体让秦笙的脚步开始踉跄,大千世界,她竟不知要如何活下去,还真是个可悲的笑话。
她自以为是的坚守不过是她将自己贱卖给孟家时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使得她开始怀疑,有没有可能,她对于俞廷聿的喜欢也不过是她为自己另谋的一条生路,因为在本质上,她就是个要依附别人才能生活的人。
如此想法,怒得她一个扬手就在自己的脸上落下了一记巴掌,不遗余力的力道,惊得一旁过路的行人侧目而视,可秦笙却视若无睹。
当一个人开始质疑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时,那么便是她离死亡最近的距离。
秦笙在就近的一个花台边坐了下来,她开始着重谋划起了自己的死亡,当然,她离开这个人世的前提是能够对等换来她母亲的生机。
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唯一存活于世的价值便只剩下这一条性命了,当然,这条命附带的这张她和孟小洛殊无二致的脸便是她最后的武器。
她拿出震响不止的手机,南木的电话,她选择了利落挂断,期间孟易天也给她打了五个未接,还有两个是她母亲的,但俞廷聿却没打来过一个。
秦笙还记得他离开时那含痛的神情,她每回忆一次,便会多一次的心伤。
俞廷聿对她放手了也好,这样她或许才能走得更为顺遂且了无牵挂。
她编辑了一封报平安的短信,选择了群发,饶是她再不懂事,总归还是要给那些关心她的人一个交代的,如此一来,她才好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田丰正在拿着账本对照这个季度的古董销售情况,听见推门声,他团了一脸的和气,转身正欲问好,可在他看清来人的刹那,却险些惊落了手里的账本。
“秦小姐,稀客啊!”
这位主不是被俞廷聿雪藏在国外了吗,怎么在他店里出现了?又恰逢这风口浪尖的关键时期,这让他如何招架啊?
面对他的殷勤,秦笙勾唇笑笑,“田老板真是好眼力啊,竟一眼就看出我不是那位风头正盛的孟大小姐。”
略显打趣的玩笑,让田丰赔了两声讪笑,“秦小姐里面坐,喝茶还是咖啡?”
他这哪儿能认错啊,单是秦笙手腕上戴着的那枚玉镯便是最好的辨识标志,更何况,俞廷聿可是从没带秦笙以外的女人来他这店里过,所以他没有理由会认错。
“不用麻烦了。”秦笙说着取下了左手腕上的金镶玉镯,“我来是麻烦田老板一件事的,这便是报酬。”
“哎哟哟,秦小姐,你这就说笑了!”田丰忙推拒着秦笙递过来的镯子,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老俞家的东西,没有那位大少爷的点头,他即使是有心想拿也没那个胆子。
“帮忙是小事,拿钱可就见外了,再说因为娇娇上次的胡闹我本就对秦小姐过意不去,今儿有什么是我田某人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千万甭客气!”
秦笙弯下腰,还是将那玉镯放到了紫檀木桌上,“田老板不收也可以帮我物归原主,我来是想让你帮我约一下俞家的那位大小姐,我想私下见她一面。”
她将“私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精明如田丰,当即就会意了她的言外之意,“秦小姐是想避开俞少爷同娇娇见面?”
秦笙轻轻颔首,“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唐突,但除了田老板这一条路,我别无他法,还请你行个方便,感激不尽。”
她说着朝田丰深深鞠躬,吓得田丰忙上前将她扶起,“实在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秦小姐无需同我这样客气,你留个电话,约到娇娇我立马给你回信,可好?”
“那就多谢了。”
看着秦笙在门口消失的背影,田丰丢开了手里的账本,在桌边落了座,他拿起那枚被秦笙留下的玉镯,细致地摩挲了起来。
看来俞廷聿和这秦小姐闹矛盾了,矛盾还不小,八成是因为俞孟两家订婚的事情给波及的,可这秦笙单独面见俞娇娇算怎么个道理呢?
且不论俞家那位大小姐肯不肯卖他面子同秦笙见面,单是他和俞廷聿这十几年的情分,就没有瞒着他、不告诉他的道理啊!
可他这又信誓旦旦地答应了秦笙,接下了这个让他里外不是人的请求,那这道义和私情要怎么权衡嘛!
就在他经历着复杂的心理斗争时,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的纠结,抓过手机一看那来电显示,当即吓得他一个激灵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他这健忘的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秦笙的镯子上可是配备得有全球最先进的定位系统啊!
他清了清嗓子,忐忑按下了通话键,“俞少爷,有何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