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露被问到了要害，眼神闪烁了几下，避开了翠芝的目光，连忙摇头道：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听说那个小姑娘还不错，一直在和阿华在谈恋爱是吗？”
  翠芝叹了一口气道：
  “谈什么恋爱啊？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那个阿华早就结婚了，现在估计连孩子都快有了吧？
  他早就从余家辞职不干了。
  小云也真是可怜，虽然刘妈这个人不太好，但是小云当年还是很单纯的。”
  秦露露听说小云不但疯了，还被阿华甩了，一时没有忍住，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将脸别向一边，问道：
  “翠芝呀，那个小云，她在哪个疯人院啊？
  她毕竟是余家的曾经的佣人，我想代表余家去看看她。
  你的问题，兴许在她的身上能找到解决的途径。”
  秦露露用手将眼角的泪痕又重新擦拭了一边，突然感觉翠芝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恩，有可能，具体的我得去了看看才敢说。”
  “这样啊。
  好，我告诉你。”
  翠芝一五一十的将小云的落脚之处告诉了秦露露。
  下午，秦露露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老太太，就抽空打车出来了。
  她握着手中的地址，谢过司机师傅之后下了车。
  虽然想象过小云的境遇不会太好，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小云住的疯人院环境会这么差。
  站在一间看起来像破旧工厂的疯人院门口，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挂，秦露露甚至都不敢举手去敲对破旧的铁板大门。
  大门的下面已经破败到千疮百孔，里面用铁丝和纸被子将破洞堵死，让它看起来还算严实，可以挡住冬天的寒风不刮进去。
  秦露露最终还是举起了右手，狠狠的在大门上砸了两拳，大门马上跟着晃荡起来，并发出吓人的震颤声。
  “开门啊，有人吗？”
  秦露露捶打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
  “谁呀，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穿着破旧的大棉裤，慢慢的从里面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将脑袋探了出来了。
  “你找谁？”
  老头显然不想轻易让秦露露进去，守着大门就是不完全打开。
  “老大爷，我想问问你，你们这里是仁德精神病院吗？是不是有个叫付小云的患者？”
  秦露露把老大爷听不清楚，特意将嘴巴凑得近一些，将声音提得老高问道。
  老大爷听得时候确实侧了侧头，将耳朵冲着秦露露的方向，他真的有点耳背了。
  “有，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姐姐，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但是你得先把身份证压在我这里。
  为了防止坏人进来搞破坏，领导特别吩咐的。”
  老大爷说完条件，缓缓的挪动步子，将秦露露让了进去。
  秦露露将身份证压在老大爷那里后，便朝着老大爷说得方向走去。
  里面的一切看起来，确实像用一家旧工厂改造的。
  病房就设在远处的厂房内。
  秦露露大着胆子，踩着干枯草，穿过大院向里面走去。
  她进了看起来像厂房的屋子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里面已经用隔断隔出了不同的小间，装修看起来也格外的低劣，久远，墙面上还有些脏乱。
  里面虽然开着空调，却漂浮着一股酸腐之气。
  秦露露刚一迈进里面的大厅，便有个护士模样的大姐，端着医疗仪器的盘子走过来，问道:
  “小姐，我们这里是病房，你找谁？”
  秦露露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她没想到小云呆的地方会这么差！
  在听到有人问自己，秦露露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走上前去打招呼。
  “大姐，我找付小云，请问你在哪个房间里？”
  护士像老大爷一样，问了秦露露是小云什么人之后，说道：
  “跟我来吧，付小云最近的情况还算稳定，你千万不要出声，进去看看就行了。”
  “哦，好。”
  秦露露赶紧答应着，只要确定小云确实在这里，她想尽快将小云从这里接走。
  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条件差到令人发指。
  走到一间病房里，护士指着里面的几个来回晃悠的病人，告诉秦露露，那个面朝窗子的人就是付小云。
  说完，护士又叮嘱了秦露露几句才放心的离开了，大致的意思就是让秦露露别玩别去招惹他们。
  秦露露点点头，等护士走了之后，秦露露没有听护士的话，悄悄的走了进去。
  她靠近了小云的后面，轻轻的用手拍了拍小云的肩膀，小声的叫了一下：
  “小云，我是秦露露姐。”
  小云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秦露露的叫声，并不理会她。
  秦露露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想看看小云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从小云的背后绕到了小云的前面。
  一张干枯蜡黄的脸，眼睛大大的，空洞而无神。
  两腮深深的陷了下去，已经看不出小云原来娇憨的模样了。
  要不是整个脸看起来还有点像小云，秦露露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瘦弱的病人，就是曾经可爱无比的小云。
  秦露露的嘴巴紧紧的绷在一起，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小云，我是你...秦露露姐，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秦露露哽咽到声音暗哑，拉起小云垂下去的双手，才发现她的手腕细弱，手指都咯得人肉疼。
  秦露露忍不住的心疼，岁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也不能把小云的精气神儿和水灵的血肉一并削去吧？
  老天真的是太残忍了！
  将痴呆的小云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秦露露觉得小云现在就是坠入了地狱，只有她才能救她出去。
  “小云，我们走。
  姐姐带你回家！”
  秦露露擦干眼泪，拽着小云的手就要离开。
  她们刚走到门口，身后便有人大声呵斥一声：
  “那两个小贼，你们给我站住!”
  对于身后一个精神病说的话，秦露露并不在意，任由她胡说八道去吧。
  她握紧了小云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拉着就要冲出这间像人间炼狱一般的囚房，带着她奔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