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个活宝，“看场子好啊，能免费看电影，是不是偶尔能看到明星？”
  “嗯，奶奶也追星？”
  “追追追，那几个唱歌的娃娃，上进的很，看着就乖，就是名字起得怪，叫妹子沙文……”
  沈苑满头黑线，讪讪瞄了瞄厉博谦，“amazingseventeen，你可能不认识，刚出道的偶像男团。”
  厉博谦扶额，吃吃笑了起来。
  其乐融融吃完一顿饭。
  “小厉啊，有空常来。”老太太送小年轻出门，笑容热络，眼角牵起丝丝缕缕的皱纹。
  “奶奶，他很忙。”沈苑插话，快刀斩乱麻般，恨不得马上了结这段“孽缘”。
  老太太微微失落。
  “是挺忙。”厉博谦瞥了眼小姑娘，眉梢微扬，“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奶奶不嫌麻烦的话，我可要经常来蹭饭了，您做的菜我喜欢，有家的味道。”
  老太太顿时笑逐颜开，眼角的温柔加深，“下班就和囡囡一起过来。”
  沈苑撇撇嘴，郁郁不乐。
  几句话的功夫，她叫的车也到了。
  工作日沈苑不住家里，在公司附近租了间小公寓，方便早上睡懒觉。两人都喝了点梅子酒，不能开车，顺道一起走。
  她和厉博谦一人一边，刚坐上后座，手机就响了。
  “奶奶回家了？”秦慕青试探地问。
  沈苑冷冷嗯了一声。
  喝了酒，浑身热乎，她开窗透气，晚风和霓虹一并洒进来，她长发漾动，宛若彩绸飞舞。
  “瑶瑶表哥的事，你考虑得怎么……”
  沈苑情绪上头，“跟唐家有关的人，我见都不要见。还有，我不结婚。”
  电话彼端一阵死寂。
  车厢里，司机小哥盯着后视镜，目光在两人之间狐疑地打转，气氛诡异到极点。
  默了一瞬，秦慕青叹气，忍不住数落，“你为什么要排斥婚姻，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迟早得嫁人……”
  沈苑冷呵一声，憋了整晚的火，彻底被点燃，“我为什么恶心结婚你心里没点数？”
  秦慕青也怒了，拔高音量，把话砸回去，“沈苑，你给我好好说话，别把责任全推我身上。要是你不打那通电话，你爸爸就不会死。”
  这一声，堪比寒冰冷剑，能将沈苑撕成碎片。
  她指尖抖了抖，按了两遍才掐断电话。
  夜风过窗，吹得她脸色煞白。
  往事的一幕幕像刻在刀片上，尖锐地往她身上刮。
  爸爸走那会，天彻底塌了，她跟疯了一样，对唐盛明和秦慕青泄恨，被警察叔叔带走教育，她死都不道歉，在派出所呆了一晚，而那晚奶奶急得进了icu。
  秦慕青和唐盛明的丑闻搞得全城皆知。
  然并卵，不久之后，两人结婚了，不顾世人目光，恩爱地重组家庭。
  “冷不冷？”身旁的男人低低问了句，侧身关上窗。
  沈苑回过神，抬手拭泪，兀自笑了笑。
  一晃多年，她性子渐渐平和，因为清楚知道，秦慕青和唐声明厚颜无耻的境界，她一辈子都达不到。
  那些让坏人无感，却让亲人痛苦的事，她再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