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学院二级三个班陆续完成表演展示，“平民的认同”考核也结束了。就像刚刚卡好时间一般，三个班的导师齐齐现身，常驻白龙城的轻灵军制唤灵师也赶到维持秩序。
  “你们也没走吗？”郑翔转身，却发现秦虎、陈炯结伴而来。
  “你的搭档，那个小女孩呢？”
  “回去了。”郑翔原本要带着“不是”逛逛大赛，离风自然跟着一起，但一见到秋天现身，“不是”立马嚷嚷着让离风带她离开。秋天、秋风……听名字就应该沾亲带故吧，只是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又出了什么问题，“不是”很排斥秋天，连离风都不太敢在她面前提起。
  “老郑，你忘了吗，这种盛会，闫氏都会有代表出面，这一次来的是大长老闫基，大家都很期待呢。”秦虎的兴奋劲还没褪去，外袍不知道被丢到哪里，额头还有平时修习唤灵术都不一定会攒出多少的细密汗珠。“几乎所有学员都预备留下一睹闫基的风采，学院就安排了统一的特殊观看区域，只向我们的搭档提供。”
  “你呢，别告诉我也是来围观闫氏大长老？”郑翔奇怪地看着陈炯，闫基在陈炯的成长中可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对闫氏应该很熟悉才对。
  “进入白龙学院后，我就很少与闫氏的往来了。”陈炯耸耸肩，“闫基身为闫氏大长老，地位尊崇，在连续两任天佑国主深居简出的情况下，几乎就是天佑国实际上的掌舵人。他还是闫氏两大灵子之一，一手血脉唤灵术·白龙已臻于佳境……”
  “他与昱先生，孰高孰低？”郑翔忽然很好奇，他们三人是少数见过昱先生出手的人，陈炯更是近距离接触过闫基，见过这位大长老出手——虽然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这……不好说……”陈炯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三人循声看去，一起打了个招呼：“秋天老师好。”
  “唤灵师位阶越高，实力差距越大。灵子之上，不出全力搏杀，连我分辨强弱都很勉强，更不要说陈炯了。哪怕他见过两人出手，两位灵子之上又用了几层力？若是全力，陈炯今天也无法完好地站在这里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蝼蚁如何分辨哪个巨人高大、哪个矮小？”
  郑翔不喜欢“蝼蚁”这个傲慢的比喻，哪怕在具体语境中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有些表达一旦用了，就好像自己接受了这个表达所象征的世界观一般——今天说别人“蝼蚁”，就得接受明天可能被别人毫无尊严地踩在脚下。当然，在高武世界里，蝼蚁与神的二元结构被更普遍地接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比上次与张易唤灵决斗后的那番警示，秋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隐秘、也更意味深沉。在离风、昱先生处先后接受类似提醒，又经历了一个月的蜕变成长，尤其昨天“水到渠成”地被动凝练真名术式后，郑翔万分确信——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隐藏着让人忌惮的糟糕可能，又存在某些希望。他很快把这对矛盾的双方，对号入座为轮盘的盘体、灰雾和天女指针。
  思索间，秋天忽然提醒道：“来了！”
  来了？三人一愣，郑翔回神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意识到秋天老师指的是大长老闫基，可抬头、环顾、凝神体会，都没有看到、感到一位灵子级别的强者降临的迹象。
  灵士与灵使单单感知上，就已经差距这么大了吗？
  秦虎、陈炯也在重复着郑翔的反应，最后是陈炯瞳孔微缩，目光定住，牵引着另外两人的视线向高台看去。三个高台在刚才学院导师和轻灵军制到场后，都被清理出来，在其中一个上面集中安排了方才展示了生产生活唤灵的学员搭档们。正中的高台上，几个轻灵军制的身影在忙碌，就在他们身边，仿佛凭空出现、又好像已经等待许久一般，静静伫立。
  “他的风格果然没变，明明不喜欢出风头，但是总干些出人意料、引人注目的事。”陈炯的眼神变得柔和，语气也十分轻柔。
  这就是大长老闫基？在天佑，许多灵使以上强者，都被聘为白龙学院的兼职导师，不时到学院授课。这也是白龙学院常驻导师数量稀少，却依然地位尊崇的原因之一——二级、一级六个班每个班一名带班导师，三级生取消班级划分，没有导师。但在入读学院的几年间，郑翔从未见过闫基出现，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位天佑唤灵师第一人。
  闫基完全没有郑翔想象中的高人风范，披着一件用银色绣上龙纹的白袍，扎起发髻，身形微驼，以他为中心，一股曾经在昱先生处领略过的纯白光芒还未完全散尽，他就像是从这道光芒中走出一样。
  “各位天佑的国民——”除了少数实力强大、感知敏锐如秋天者和期待已久的学员，绝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台上的变化。一声黄钟大吕般的问候在每个人身边想起，许多人环顾左右、面面相觑，最终才渐渐发觉高台上多了一个人。
  “大长老闫基！”
  “哇，闫氏两大灵子之一，传闻中的天佑唤灵师第一人！”
  “我是闫氏，闫基。”白光散去，郑翔才看清，闫基中等身材，就是一个普通老人模样，脸上的老人斑甚至比寻常人还多，留着黑白混杂的短须。
  “今天是白龙生活技能大赛开启的日子，我代表闫氏向大家送上祝福。刚才，大家已经观看了白龙学院这一届二级生与他们搭档的唤灵展示，这是他们这一届二级升三级考核的内容之一，如果在这当中，任何人、对任何学员的任何行为有异议，都可以直接至白龙道场检举报备。以白龙的名义、天佑的名义、闫氏的名义，以我闫基之名——大家的意见将被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