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麻烦和药
作者:
海不带 更新:2021-07-01 11:04 字数:4179
罗家主营电子设备,打造安全网络,这z市所有街道的监控都是罗氏出品,和公安部,交通大队等重要枢纽都交情匪浅,让他查必然是最快的。不消片刻,罗任便传来了消息。
“禾哥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只这一句,就正中了陆禾的猜测。
纪得这些年在z市待着好好的,怎么现如今倒出了这档子事。多半与自己有关,大抵是不敢明着对他,反而另辟蹊径,迁怒于她了。可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匪类,真是有眼不识明珠,纪家长孙女都敢造次,陆禾眼里一片冷光,他有的是法子来算清这笔账。
“你接着说。”陆禾沉声道。
“搞这块牌子的是个狗仔,混娱乐圈的,不知怎么的现在干起绑人的勾当。那面包车上高速前撤了假牌照,这会儿估计往南出城了。你别急,我已经联络交通大队设路障了,一准给你拦下来。没惊动上头,你放心。”陆禾私下找他,自然是不想张扬,不然他想弄出点大动静,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禾被他这一说,心里稳了几分,有他这份承诺,相比拦下车是十有八九,但还是嫌慢,索性要了路线,自己去追。陈澜得知,一同跟上。驱车赶了几百公里,在临县的高速出口,才将那辆车追上。陆禾与陈澜前后下车,跑至那辆车跟前,一对农村夫妻被交警叫下车问话,查看车里,哪还有半点纪得的身影。
陆禾耳鸣目眩,一时不能自已。身边交警的询问,那对中年夫妻的哭诉,四周警灯闪烁不定,天公不作美,雷雨倾盆而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能为力。他第一次恨透了自己的无用,如果保护不了心爱之人,任他权可侵天,富可敌国,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纪得!你在哪!纪得!回答我!”陆禾疯了一般的对着四处群山峻岭狂喊,混着雨声,带着泥泞,别样凄凉悸动。
陈澜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擒住他,将他往车里拖:“陆禾,你清醒点,你现在这副模样,根本没什么益处。”
陆禾奄奄地坐在后座,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留下。陈澜到一句话把他点醒,方才以为满心欢喜能见到人,扑了个空,这打击比知道纪得遇袭更大。他心头的千斤重担骤然垮台,这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立志全无。显然是,无济于事。
他拿起电话,打给a助:“上回让你处理的那家八卦社,尤其是那个跟拍的人,给我全部的资料,全部。”a助听到陆总沙哑冷酷的声音,心里顿时恐慌了起来,连忙着手去办。
另一边,罗任也得知了人没在车上的消息,当即就骂了一句脏话,立刻赶到交警大队,一同参与搜捕。重新看了一遍监控,一路上都毫无端倪,唯独在换车牌的时候,拐进了一个乡郊野外,摄像头没有分布到那里。等车再进入视野时,车还是那辆车,车牌却换了。此后那个路口也再没有任何车辆进出。罗任一思索,给陆禾去了电话,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
那司机一定知道什么,陆禾再次来到那对夫妻面前,讲了几句利害关系的话。凭白无故换了车牌,本就是鬼祟行为,现在又涉嫌参与绑架。这几项罪名下来,就是不挑明,都能让他们吃一辈子牢饭。那对夫妻见陆禾的气势已经吓作一团,此刻面前的人虽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整个人散发着弑人的杀气,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足以让人吓得腿软。
他们本就是老实头人,想回老家前再赚个外快,那个陌生人不知道打哪儿找到他们,给了一大笔钱,说借他们的车子一用,只是还车之前电话告诉他们在哪里等,他们到的时候,就是剩一辆空车了,钥匙也被挂在了车把手上。他们就将准备好的行李运上车,直接上路回老家了。谁想到,在这高速口被扣留了。农民夫妻没什么文化,哆哆嗦嗦说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还有些词不达意,一个劲地哭泣忏悔。
陆禾冷眼旁观,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这一路错判,追出来已经过了个把小时。天色阴暗,像是一片黑云压城,笼罩着不祥的气息。陆禾喊上陈澜,驱车回城,从长计议。陈澜魂不守舍,不似刚才那般清晰明了,此刻也是愁云惨淡。他原以为以陆禾的人脉,在不惊动长辈的前提下,也能顺利解决。殊不知此次麻痹大意的判断,让事情变得棘手,反方向追踪的这些时间,正好给了歹徒喘息的机会。他们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思前想后,不告知纪家二老,还是要告诉父亲一声。于是,便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陈适:“爸。我有事与你商量。”
“你说。”儿子鲜少这般严肃,陈适有些差异,也不免重视了几分。陈澜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焦急,又有一丝平和。
“胡闹,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说。”陈父动了气。他视纪得如亲侄女,从小如珠如玉地照料。现下也是一万个担心:“你以为能瞒得住,这会儿,张姨若联系不上鱼儿,相必也知道出了差错,你琴阿姨必定也知晓了。只是都瞒着二老呢,才没传到t市。”
“爸,我想,不如借那边的势力……”陈澜打断父亲的责备,难以启齿地说出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回,倒是陈父沉默了。
“你想好了?”
陈澜默允。“鱼儿的身体状况你我知道,轻易不能受惊吓。此次,耽误不得。”从前襁褓里那次还能当作少不更事,而这一回,他们谁都赌不起。
“你既定了,就去吧。”陈父叹息道,自己儿子什么心性他能不知道吗。随了他那个多愁善感的母亲。这性子,当医生能造福四方,若是……不知会闹出怎么样的事端。他既然定了,必然是考虑周全的,拦也拦不住。
陈澜得到父亲的允许,心里稍稍松快了点。但想到未来的日子,又不免自嘲。值得吗?他问自己。自然是值得的。
陆禾在旁听了他全程的话,心下隐隐猜到些什么,又期待又气愤。这会儿只要能找到人,换了他,也是掏心掏肺,以命换命都在所不惜。这是期待。而气愤呢,还是怪自己没有护好她。别说护了,若不是因为他,他的小姑娘都不会有这种遭遇。到底,是他害了她。这一腔愤满无处发泄。陆禾加大了油门,发出雷鸣般的马达声,箭一般地穿梭在这青灰雨幕中。
到了新陆大厦,a助早在门口等着,“陆总,罗公子他们都在办公室等你多时了。资料也准备齐全。”
陆禾脚步不顿,直达办公室。刚打开门,便瞧见他们几个,在z市的都赶过来了。见陆禾浑身湿透,却少了狼狈,多了戾气,都知道事情大了。谢译有些忐忑,到底是因着自己的事情,难以启齿地喊他:“阿禾……”陆禾连个眼风都没有带到他,径直从他身边跨过。罗任无声地拍拍谢译的肩,眼下这情形,谁的心情都不会好。陆禾固然无礼,谢译也确实难辞其咎,都是兄弟,只能是互相理解一下。
a助适时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将搜集到的资料分发给在座的各位,大家分别严肃紧张起来。陆禾封杀那家杂志社或许激进了些,但那个狗仔人怂胆怯,不敢明着对他,反倒欺负一个女人,实在可恨。
“林飞,外号花狗,入行3年,天分很高,一些豪门秘闻,明星八卦都经他手拍到证据。”
“快8娱乐当家一哥,为人狡猾,一份资料卖三家,有不少仇家。本来有望升主编,没想到杂志社被业内人士封杀,被迫下岗,仇家见他落单纷纷找上门,江湖悬赏令都发了。”
“家庭关系目前处于分居状态,因为工作原因,长时间不在家,妻子与他关系恶劣,一年前就跟他分居了。”
“老板当天就跑路了,原主编也被人挖走,就剩他,不着不落。得罪人太多,现在也没人敢接手他。失业失财失德,逼上绝路,铤而走险。”他们一圈看了资料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他敢对纪得下手,显然功课没做全。”黎牧冷笑一声,“估计是勒索,他找不着纪家,应该会找你。”陆禾默认,他也猜到这一层,可到现下电话仍然没有动静。如果他们安顿下来,必然会给金主打电话勒索,要个千八百万也不是难事。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还在四处躲藏。除了靠罗任排出去的那一支,难不成,还有别的仇家也在追杀他?以至于他无法安顿下来。不是没有可能。并且可能性很大。
陆禾喊来a助,“去查一下,现在有多少人在查这件事。”陈澜既然告知了陈父,按方才电话的意思,z市应该都知道了,纪伯母说不定也动了手上的关系网在搜。现在这么多人对付那个狗仔,说不定会逼得他先斩后奏,作出不可预计的事情。
一旁罗任接完了电话,入座:“刘队来了电话,那条乡郊小路去了两队人马搜查,有收获,在小路尽头发现一处空屋,有人待过的痕迹,附近的村民说看到两个男的拖着一个漂亮姑娘经过,那女孩子……”
“怎么样!”陆禾见他停顿,呼吸都冻住了几秒。
“那女孩子没有动静,是昏迷的。”罗任斟酌着言辞,不敢说得太严重。刘队长原话是,那个村民看到两个模式男人拖着一个编织袋,一个女孩子的手露出来,才知道是个姑娘。只是那袋中的人一动不动,村民也不敢多看,转身就走了。
陆禾心中一紧,慌的不行。陈澜说过,纪得的身体耽误不得,更受不了惊吓。还有……对了,陈澜呢。他刚才说去打个电话,到这会儿人都没出现。就在这时,a助进来了,刚挂掉电话:“陆总,查到了。除了市交通大队,刑侦处也派了人。说是上头下来命令,岭南叶家派了一小支武装部队下来,说是叶将军亲指的。”
陆禾听了心中一惊,叶家是纪老夫人本家,这会儿都派人下来了,相比已经是惊动了纪家二老。
“还有,北州陈家,也参与进来。江湖上放出话了,抓到花狗者,格杀勿论,取其首级,重赏,一千万。”a助也算是跟着陆禾南征北战,漂洋过海,但说着这些时,也有些微微发抖,“现在,所有人都卯着劲在找林飞,他应该是自身难保了。”陆禾心里盘算着,纪家经商,与官场上打着交道,纪老太太娘家也是正儿八经地从政。而北州陈家,是出了名的黑道,半个中国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与周边国家也有着利益交枢,连带着政府都要礼待几分。纪家万万是不会与之有交集的,那么?陈家?姓陈?陈澜?不知怎么的,陆禾脑子里闪过之前陈澜在车上与陈父的对话,几缕思绪不谋而合地串联在一起,瞬间有了正确答案。
他不顾其他,拨通了陈澜的电话,电话响了良久,终于被接起来:“纪得找到了,你去接她吧,我稍后派人去找你。我还有事,先挂了。”
陆禾挂了电话,五味杂陈。他费劲心思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他陈澜一个电话就能做到。他的惹麻烦的人,陈澜是救她的药。陆禾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讨厌自己。
“纪得找到了。”一句话在会议室中炸开,在座的几位纷纷诧异,刚才还苦于无处着手调查,这会儿就找到了。但不对啊,找到了不是好事吗,看陆禾神色不对,难过疲倦,伤心懊悔。几个人心里各自思索着,不知该说什么。
“找到了就好,你也别太过自责。”
“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阿禾。”大家走到他身边出声安慰了几句。
谢译这才敢上前几步,幽幽地说:“禾哥,对不起。我……”
“别说了,”陆禾打断他的话,“这事怪我,不是这次,也会发生在下一次,与你无关。”他拍拍兄弟的肩膀。他还怪谢译处理不好感情事,自己又何尝不是。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再多的承诺都是口说无凭,全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