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作者:骛醒      更新:2021-07-01 06:45      字数:4210
  冬去春来,一晃赵约和谢尤的孩子已经周岁,这里白马寺的修建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赵约便向盛金宫陛下递折子,言明自己愿辞官归家,在云流一带茶山鸣鹿附近建一座书院,自此后只做个教书匠。
  在赵家小公子两岁前,盛金宫恩准的折子就发到了仓湖。谢尤和赵约夫妇二人便从仓湖启程,又往云流去。
  云流和仓湖相距不远,离永州也甚近,比起中州,它更像是整块池岳大陆的中心地带,此处最有名的就是云家,因为沈帅启用云家女儿做斥候,后来又有娶了云家女,大富大贵飞黄腾达的传闻,一时间云流车马拥堵,外来之人络绎不绝。后来一二年云家无待嫁女儿,此处又恢复了平常。赵约在仓湖的那一段日子里,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中了此处做书院。
  且说赵家这位小公子,自小就不爱哭,不爱动,安静的简直不像谢女侠。他刚出生的那一阵,让赵大夫人孟氏带过一阵子,后来又和谢尤在靖仓山上住了一段时间,跟明棠的儿子叶小郎一起养了半年,现在乍一让谢尤一个人带,她原本以为自己要手忙脚乱,没想到轻松的紧。到了后来,只要一两个婢女,清峦清让换着带他,谢尤练自己的武功,出外访友,都没什么大妨碍。
  要说谢女侠这一路走来,声势浩大,比皇帝巡游还要热闹。
  不为其他,江湖上的人,都想同风鸣剑一较高下。
  风鸣剑剑挑天下第一楼风雨楼,又打败了江湖人心中武道第一的追月刀,自然慕名挑战的人,络绎不绝。
  谢尤一开始来者不拒,后来赵约坚决不同意,同她说。“若是日日同人比武,不但疲累,与你身体也大不相宜,我不是不想你抛头露面,只是这能与你较量的,也不是那等一两招就能打败的宵小之徒。不如等到了云流,建书院的时候,我替你也办一个武堂,让你开宗建派,如何?”
  赵约这话是实心实意,谢尤听了,连连道。“我哪里敢开宗建派。”
  赵约就顺着她的话说。“如今你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不曾较量过,这样下去,你不想开宗建派,也有人求到我们家门前。”
  谢尤摸着风鸣剑,剑锋就离着孩子的脸没有多远,难为她心大,马车一晃一晃的厉害,也不怕伤了孩子。她听了赵约的话,就说。“那从今后,我便不再同人比试了。”
  自此后果然谢尤言明,自家夫君的书院一天不建成,风鸣剑就一天不出鞘。
  这话刚出来的时候,众人都道奇怪,后来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的,就变成了风鸣剑同人比试的时候伤了手,要养一阵子。
  谢尤一直是收到萧书仪的来信时,才知道这传闻。
  萧书仪自从那一年红杏出墙,皇帝居然不曾废后,反而比从前更加信重她。皇后党羽同第五何华的帝党一派分庭抗礼,陛下听信这二人的话,比朝中任何一位大臣都多。
  这一次的信,萧书仪写道。
  “第五举荐道人,言明炼丹服用,能延年益寿,陛下不信,后来第五又说,自己的离魂症,多赖三清,才能痊愈,又有了孩子,陛下仍不信。又到不久前,公主婍婚后久久未有子息,道人设求子阵于尔玉宫外,不久后公主有喜,陛下还不信。”
  谢尤读信给赵约听,还说。“我不知道皇帝这么英明。”
  赵约道。“不过是年纪不到。陛下如今是爱慕美色的年纪,要过几年,才会求仙问道,祈求长生不老。“
  谢尤那时不往心里去。
  他们到了云流,赵约包下了一整个客栈,他带来了工匠,还有一些书院未来的老师,齐瀚送过来的一百黑甲卫,这些人挤在客栈里,尚不够住,后来是云疏影和陆成夫妇二人,找了几个云家亲眷,才把赵约带来的人全部安顿下来。
  云流是桐州地界,离谢尤老家,沈家所在的鸦门都不远,是故谢尤他们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谢家祖坟,祭拜了谢尤亡母,还有先大嫂沈青青,然后又去了鸦门。
  沈哲和公主婍不久前回中州替太后过寿了,谢尤和萧固宜、程茜夫妇第一晚一起吃饭,一并有在此驻守的齐瀚、唐五娘夫妇。吃过饭晚上,齐瀚说起逐光剑的事,对谢尤道。“果然查出那人是陌衍,曾经刺杀过沈鹤将军,只是此人武功高强,我们虽然没有打草惊蛇,但抓捕后,还是让他找了机会逃走了。“
  “陌衍是宝山岛人氏,齐将军又派人去岛上找过吗?“谢尤问。
  齐瀚道。“此岛如今也是我国领域,岛上陌衍母亲被官府的人监视者,不曾见过陌衍的踪迹。“
  萧固宜道。“陌衍也有可能是回中州去了,他是第五的人,这边事情败露……”
  谢尤和程茜靠着头,低声说她们的话。
  程茜也胖了一些,她问谢尤。“你们在东海能住多久?”
  谢尤道。“就这一两天就要回去,九郎给皇帝建了好几年皇宫,现在好容易要建自己的书院了,急得很。”
  唐五娘凑过来说。“我家的哥哥们都想和谢女侠你比试武功,听说你手伤了,好了没有?”
  谢尤笑道。“不知道怎么传的,一路过来,江湖朋友们太热情,我便说到了云流安顿下来了再同大家切磋。后来就有人说我手伤了,这可不知道怎么说呢。“
  程茜许久不见谢尤,听她这么说,哎哟了一声,笑着说。“小谢,你如今这嘴可这么会说话,都是你家赵九教的好。“
  这一来在东海果然停留了三五日,又启程回了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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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赵约忙起来建书院的事,谢尤又因为手伤的传闻无人上门与她比剑,日日无事,就往云家同云疏影做伴。云疏影同陆成成婚也有一段时间,如今怀胎六月,她身子薄弱,从小因为离魂症,夜不能寐,有了孩子后,卧床养了三个月,才敢稍稍走动。云老爷把小华大夫留在了云家,谢尤这才知道,华家有三个大夫,华老大夫华丰,是她在东海的时候,救沈鹤的那一位,后来在仓湖碰见的,华神医,是华老大夫的侄儿,这位小华大夫,则是华老大夫的孙子,也是之前在乌水同天机学医,看出谢尤身子不对的哪一个。
  谢尤来了后,云疏影有时起来同她在院子里走走,再加上云家大哥的儿子们都崇拜谢尤武功高强,缠着她教剑,谢尤一日里到有大半日在云家。她呆着,有时候三五日不见陆成,问起云疏影,云疏影就道。“阿成有时是出去做生意,有时同朋友们吃酒玩乐,我也不管他。”
  谢尤那时就不大高兴,但云疏影自己不在意,她也不好替云疏影说话。
  一直到了七月,有一天下午,谢尤听说赵约今天回客栈来住,正要从云家告辞,云疏影忽然喊肚子疼,立时就被丫头抬进屋子里去了,云老爷派去的人找不到陆成,谢尤在云疏影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气的双手发颤,过了一会儿,她也出去找了。
  先找了几家酒肆,后来又去了几个江湖人常落脚交换消息的地方,都没找到陆成,还碰见了云老爷派去的人,之后谢尤忽然想到,云流茶山下的平湖,近日里晚间似乎有画舫,她想着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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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尤把陆成从画舫上拎出来时气的想抽打他一顿。陆成喝了一夜的酒,原本以为是云家来人了,见是谢尤还笑嘻嘻的说。“小谢来了,也来喝几杯酒。”
  谢尤二话不说拎着他往云家走,陆成还道“咱们晚些回去,我那老丈人和大舅哥可看不上我这贼女婿,别回去惹的他们生气,叫阿影也生气。”
  “阿影要生了!”谢尤用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回头叫云老爷和云大爷晓得你今日吃酒了,还不打死你!”
  陆成脚下踉跄了一下,还道“这才七月?这孩子怎得这样心急?不成不成,我得快些回去看看。”说着也不要谢尤拉他,足尖一点,就飘出一大截。
  谢尤赶不上陆成的轻功,等到了云家的时候。只见云老爷在院中拿着个藤条抽打陆成,里头云疏影叫一声,外头陆成也要叫一声。
  谢尤进来了,云大夫人拉她道。“赵夫人,今日怠慢了。”
  “不必客气,阿影如何了?”谢尤打探道。
  云大夫人道,“产婆说情况还好,小姑子也有力气,一定吉人天相。”
  这一等便到了月上枝头,云老爷早就累了,和陆成一左一右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云大爷回来了,和云大夫人在这里等了些许时候就让云老爷赶回去了。谢尤一直在这里等着。听到云疏影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云老爷也有些撑不住了,先回房休息。
  谢尤就过去和陆成坐一块了。
  陆成道。“小谢,你说阿影没事吧?”
  谢尤不想理他,但又见陆成面含忧色,不由答道。“有你呢,阿影就是撑不下去了,你说句话她也能叫你气的爬起来。”
  陆成道“这是什么话。对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谢尤道。“我正与阿影说话,她便喊肚子疼,你可真是心大,这日子还喝酒去。”
  “别再叽叽喳喳啦。”陆成挥了挥手,似乎想把谢尤挥走。
  谢尤也气他呢,这时有个小厮来说。“赵夫人,赵公子派人来接您回客栈了。”
  谢尤刚要开口,陆成蹭的一下站起来。“是是是,小谢,快些走吧。阿影生了到半夜,你难道在这里等到半夜。明儿再来瞧,说不定孩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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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尤出了云府门,见清峦站在门口。随她回了客栈,赵约刚洗漱完,拿着个湿帕子擦手。谢尤进来气呼呼的。赵约拉过她在床边坐了,问道。“去见了陆大侠夫妇怎得不开心?”
  谢尤道。“我一直以为陆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想他对阿影这样不看重。阿影今日早产了,陆成却在花船上吃酒。”
  赵约听了笑道,“原来是为这生气,陆大侠自然是重情重义的。”
  谢尤气道。“你怎么今日替那小贼说话!”
  赵约反问道,“难道不是?不过陆大侠这等江湖人,重情义也只是对着兄弟。”
  谢尤瞧着他,“那我呢?我也是江湖人。”
  “夫人嫁给了我,便只算半个江湖人了。”赵约笑了起来。“何况夫人从前是江湖人时,也是一等一重情义的女侠。”
  谢尤还是不大高兴,但清峦又把孩子抱来了,她也就笑了起来。
  第二天还没起来,云家报喜的人就来了,云疏影生的是个女儿,谢尤几下穿好衣服,就往云家去了。
  到了云家,陆成裸着个上身,背了荆条,跪在院子里,谢尤瞧见他的时候,他的头耷拉着,一顿一顿的,整个人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又猛地一下跪直了。
  云夫人出来接谢尤,见她看着陆成,低声道。“昨晚阿影一时不好了,陆成进去了,又出来,自己就跪在这。”
  谢尤看了他一眼,道。“活该。”
  和云夫人进了房间里,血腥气还没散,谢尤想起她第一次闻见这种味道还是在乔乔的房间里,这次再闻见,她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慌乱了。
  她走到云疏影的床前,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乔乔?”谢尤抬头,看见乔乔瞧着腿坐在那边,她看着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唯一就是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深入到脖颈身处。谢尤看她的疤,她笑道。“怎么了?我没事。那个人比我还惨。外头姓陆的那混蛋还跪着吗?“
  谢尤叹了口气,她就知道陆成不是自己愿意跪着的,她点了点头,问乔乔。“昨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