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皇后失子
作者:骛醒      更新:2021-07-01 06:43      字数:4233
  谢尤被这熟悉的名字迷惑了一会儿,一直到她走到金家酒楼的时候,她还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姓霍的两兄弟。可是她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的确曾经认识这两个人。
  这次到金家酒楼门口的时候,老板金源祁立刻跑了出来,低声问谢尤。“小谢,这程姑娘没发现什么不对吧?”
  谢尤摇摇头。
  金源祁松了一口气,忙带着谢尤走进了金家酒楼,还是三楼相同的雅间,不过这次进去的时候,追月和沈哲都坐在那儿,还有一桌吃了一半的酒菜,他们两个人见了谢尤,都站起来,沈哲道。“小谢,你来得正好,冷大侠告诉我你回家去了。”
  谢尤点了点头,跟沈哲见礼,一看见他,谢尤就又想起来程茜的婚事,她被莫名其妙的和萧书仪的哥哥指定了亲事,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打颤。沈哲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身上,谢尤这才回答她。“是。”
  沈哲坐下后又问,“小谢见到陛下了?”
  谢尤又说了一句。“是。”
  追月看她不大乐意说话的样子,于是道。“我问了车马行的情况,那个伙计死的时候脖子被扭断,身上刚发的月薪被一扫而空,看起来的确是强盗所为。”
  谢尤还是闷闷的。
  沈哲忽而道。“小谢,你知道什么事了?”
  谢尤摇了摇头。
  沈哲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看了看谢尤,大胆的猜测道。“是不是陛下给你指婚了?”不会是他,那会是谁呢?
  谢尤眼皮也没抬,道。“不是我。”
  沈哲耐着性子问,“那是谁?”
  谢尤道。“程姐姐。”
  沈哲和追月对视了一眼,是追月先开口的,他问。“陛下把程侯爷的女儿赐婚给谢将军了?”
  谢尤摇摇头,“怎么可能?”她顿了顿,“是承恩公。”
  “皇后兄长?”沈哲倒吸了一口气,他忽而道。“中州要起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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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起没起风云谢尤是不知道,不过她找回风鸣剑后,又跑去三清观找阮平楼还书,老老实实的告诉道长她参悟不透书里的全部剑招。
  阮平楼一脸理所应当的说,“要是小谢你能参悟透这本书,那便是天下第一了。”
  谢尤点头觉得很是,又问阮平楼,他那么些书要吃透几本,
  阮平楼道,他决定把这些武学典籍都暂且抛到一边,出去游历上一二年,说不定心境有所变化,武学修养也能提升一个境界,谢尤忙道。“那我们一定要替阮道长你摆送行宴。”
  阮平楼摇一摇头。“开春才要出门,小谢不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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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腊月,程茜和萧固宜的婚事过了明路,程府那边上下欢天喜地,就连谢矢也跟着程家父子两四处应酬,谢尤这里也有一桩事情,不是别的,是萧书仪有孕了。
  这一日下午,谢尤与休沐回家的谢矢正在院中吃完饭说起武功上的事,清峦得了小丫头回禀,上前道。“将军,姑娘,宫里的观琴姑娘来了,说是皇后有旨意宣读。”
  谢尤收了剑,道。“好久不见皇后娘娘的消息,请她进来吧。”
  于是谢矢收了落马枪,谢尤收好了风鸣软剑。观琴先头进来,后头跟着一溜捧着赏赐的宫女儿。
  “奴婢见过谢将军,谢姑娘。”观琴蹲了蹲身子,问安道。
  谢尤忙让她起来,问道。“皇后娘娘近日可好?有什么话传出来?”
  “回姑娘,娘娘近日一直在照顾公主殿下,颇是劳累,前日在公主宫中昏倒了,当时太后娘娘也在,传了赵太医来看诊,诊出喜脉来,快到三月,娘娘家中姊妹都不亲近,求了陛下,接您进宫陪伴娘娘几日。”观琴说完,谢尤已是喜不自胜。
  倒是谢矢道,“妹子粗鄙,只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将军放心,咱们娘娘最是喜爱谢姑娘,也只是要姑娘进宫说说话,一应起居,另有族中德高望重的夫人来看管。何况皇上口谕,娘娘懿旨,谢姑娘也是愿意的。”观琴口齿伶俐,她做了皇后宫女,自然态度上一番贵气。
  谢矢听了,也没话说。
  观琴将赏赐给谢尤说了一遍,又说明日一早就派车驾接谢尤进宫,又说了规矩等等,这才回宫。
  谢矢这些日子与程知劲走的近,因着前头赵大夫人对程茜容王婚事从中作梗一事,又有人泄露了萧固宜并不情愿娶程茜的事情,程谢两位武将和萧赵二家很是不对付。
  于是谢尤虽然被皇后喜欢,但谢矢心里也不高兴。心里不免嘀咕,外头萧赵两家的人不断打压他与程将军,但尊贵到皇后对谢尤很是亲近,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个怀疑种在了谢矢的心里,他自来与谢尤亲近,不免嘱咐她几句。
  “大哥知道你和萧皇后十分亲近,只是如今,大哥和萧固宜政见不合,你去了,说话间一定要小心。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不要说。”
  谢尤次日就带着清峦进了宫,萧书仪尚未显怀,只是凤尚宫宫上下人人都十分小心。萧书仪在披香殿见的谢尤,在旁陪着的还有一个挽着发髻的妇人。
  “参见皇后娘娘。”谢尤当先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萧书仪连忙叫她起来。“谢妹妹,快来。”
  “这是我族中德高望重的夫人,有三子二女,最是福寿双全的。姓夏,夫家在族中行五,你叫萧五太太就是了。五婶,这是谢矢将军的妹妹,谢尤。”
  “谢姑娘。”萧五太太十分客气。
  谢尤见她眉目中很有一丝瞧不上自己的意思,是故也并不亲热,只是见了礼。
  在宫中待了几日,谢尤倒也不闲,追月操练太平卫,每日练武,谢尤总去凑个热闹,她出自名门正派,禁军中十之八九,居然胜不过她,倒让追月的操练,又严厉了一倍。
  萧书仪孕中嗜睡,萧五太太觉得不对劲,请了太医几次诊脉,太医都说无碍,谢尤心里觉得不对劲,写信给天机询问。
  这日谢尤早起去陪萧书仪用饭,萧五太太早上是不过来的。于是萧书仪穿戴好了,就与谢尤在屋里拜了几样清粥小菜,吃了没几口,她就捂着肚子面色苍白,谢尤急道。“娘娘是怎么了?”
  “宣赵太医!传我旨意,请哥哥入宫,宫中上下,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出去,皇上若莱,只说我乏了,不愿见!”萧书仪吩咐完,就有些气力不济,谢尤抱着她躺回床上,等赵太医的时候,推了一些内力给萧书仪,也无济于事。
  赵太医来的时候,床上已然洇出血色,他搭了脉,沉重道。“臣无能,娘娘的胎,只怕保不住了。臣只能保证,保住娘娘的性命!”
  萧书仪最倚重观琴,望棋二婢,观琴伺候过谢尤,这时就大着胆子说。“娘娘最重要,赵太医,尽力医治娘娘为上策啊。”
  “是。”赵太医应了,就写了一副药,应书亲自去抓药来熬。
  谢尤就在一旁看着赵太医在萧书仪头上行针,待赵太医说稳定下来。外头有人报,说萧固宜下了早朝过来。
  谢尤见萧书仪未醒,就道。“请二位大人殿中相见,无关人等,不得入内打扰。”
  萧固宜面色沉重,当先进入了谢尤视野,见萧书仪未在,萧书仪面色又沉了几分。倒是赵约,云淡风轻,面色不改。
  萧固宜待宫女退下,急问。“为何不曾见娘娘凤驾?”
  “萧大人,娘娘不知为何,早起突然面色苍白,赵太医尽力只保住娘娘性命。娘娘昏迷前,嘱咐我,不能透露消息出去,请二位大人入宫。”谢尤不明白萧书仪为何如此安排,但她把萧书仪的意思说清楚,就等着萧、赵二人定夺。
  萧固宜听了,先是看了一眼还站在殿中的望棋,她是皇后亲信,当然不必退出去,而后道。“我去里头瞧瞧娘娘。”
  谢尤让开身子,萧固宜进了内室。
  谢尤想着不好进去打扰,就近坐下,望着一旁高几上的枣红联珠梅甁。过了一会儿,萧固宜和观琴都走了出来,他与观琴问话,问她。“娘娘饮食何人负责?”
  “是萧五太太夏氏。”
  “娘娘起居又由何人负责?”
  “是应书与奴婢。”
  “熬药由何人负责?保管衣物首饰又是何人?接近娘娘起居物件的保管,可有新人在任?”
  “花卉是专人所送,摆放在寝殿窗边。皇上又曾送来一扇屏风,就在娘娘卧室之中。浇花的宫女,是太后所赐。”观琴如此答道。
  萧固宜听了,半晌没有言语。谢尤也不知他问出了什么,不由抬头去瞧他,赵约一双眸子里竟有寒星,定定的看着萧书仪所处的内室。谢尤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个念头很快被她否决了。
  萧固宜如平常一般温柔的吩咐观琴,带一个宫女上来。
  “你曾经是皇上派去服侍林氏女的人?”赵约问道。
  那宫女跪在地上,回话倒是很机灵。“奴婢是粗使宫女,不曾见过林娘娘,谈不上服侍。”
  “皇后娘娘骤然小产,你可知是为何?”萧固宜再问。
  那宫女看起来十分惊讶,但谢尤觉得,倘若是个宫女,此时不该有惊讶的表现。那宫女没说话。
  “我已认定,你就是在皇后药中动手脚的人,你认还是不认?”萧固宜又问。
  那宫女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辩驳道。“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啊。”
  扭送着宫女的其中一个嬷嬷,忽而利落的拽起宫女的头发,直把她甩到了一旁的朱红柱子上。血浆泵现,宫女已然一命呜呼。
  谢尤再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纵然她也曾手刃她人,也没见过这样杀人的。
  萧固宜似乎这时才考虑到谢尤,一挥手让观琴带她进去陪萧书仪了。
  谢尤进寝殿的时候和萧固宜赵太医擦肩而过,萧书仪小产的奇怪,萧固宜办的事更是奇怪,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后来的经过是萧书仪醒后,皇帝景重在她身边陪着时,萧固宜的书童来回禀的。谢尤就在偏厅回避,以她的武功,一字一句听的格外清楚。
  “娘娘小产,是因为林氏派宫女下毒于汤盏之中,太后娘娘闻此大逆不道之事,已经派人,赐了林氏三尺白绫。娘娘身子受损,日后子息艰难,请陛下节哀。”
  景重怒道,“谁准你们伤害朕的女人?”
  “太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臣不知,太后又没有权利管着后宫妃嫔。”赵约说话也是针锋相对,一点也不恭敬。
  谢尤没听到萧书仪说话,只是景重匆匆离去。
  “多谢哥哥。请哥哥替我寻几个品性温柔的女子,择日抬进宫入宫为妃吧。”萧书仪的声音不悲不喜。
  萧固宜应了一声。“娘娘保重,族中上下,都仰仗娘娘。”
  “嗯。”
  谢尤听到萧固宜走了,才回到萧书仪寝殿中。
  见她一双眼睛里淌着水光,不是不伤心的。
  谢尤几步上前,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心疼道。“萧姐姐,你……”
  “这孩子没得甚好,他的父亲尚且不怜惜他,我纵是生下来,想到他父亲如此狠心,也高兴不起来。”萧书仪幽幽道。
  谢尤听着话中的意思,惊道。“难道是?”
  “不错,我刚被查出身孕,皇上就派人送了这屏风,又日日让人摆了这花在我宫中,才致我胎儿不保。他害怕我生下皇子,萧家会转而扶持皇子。”萧书仪冷冷道,“我自十六岁在白马寺与其初遇,他待我也不算不好。只是林氏女,才是他心上之人。只怪我家族有力,他休不得我,便千方百计的作弄这些事来。”
  “做了皇帝便如此狠心!”谢尤自己听了气愤,狠狠道。“让我一剑去杀了他!”“杀了他有何难,”
  萧书仪冷冷道。“我认识他不算短,知道如今他最在乎什么。一样一样,我都要他失去就是了。”
  谢尤倒是没想到萧书仪这样厉害,总之她本就不喜景重,如今更是不喜,听了萧书仪的话,也只道。“姐姐有自己的主意,需要我时,尽管说话就是了。”
  “我知道。”萧书仪这等心思,也就是告与谢尤听。
  日后多少风云,世人只知道萧皇后一代贤后,不知道幕后多少风云,都是她搅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