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剑丢了
作者:
骛醒 更新:2021-07-01 06:43 字数:4225
“安将军,既然是贵公子,不要太过苛责。还请将军把下面的人先救上来吧。”谢尤一听是安乔松,顿时想到了第五何华,还有他的夫人安氏,安乔松就是安夫人的父亲,她看着面前父子两人,头皮都紧了,看这中年人样子倒是很中正,性格也不算大奸大恶。但还是不敢和他多说话。
瞪了那安扶风一眼,转身施施然的走开了几步,见安乔松手下的士兵把乔乔的婢女救了上来,她便道。“多谢安将军。”
安乔松正要退开让谢尤走,后面安扶风笑着开口道,“谢家的姑娘好大的架子,我爹亲自向你赔罪,你却要走。果然是功劳赫赫的谢将军妹妹”
“你!”谢尤如果是刚刚下山的她,她肯定不会理会这句话,也听不出话里的深意,不过现在,经过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一听这话,就想到是安扶风给谢矢找事,转过身来,双目如剑,凌厉的剜了安扶风一眼。
安乔松呵斥了儿子一声,更加恭敬的走上来,弯腰道。“原来是谢姑娘,末将冲撞了谢姑娘,扶风,过来,给谢姑娘跪下认错。”
谢尤愣在了原地,本以为安扶风会说些什么,可他只是吊儿郎当的笑着走了过来,竟是顺了他爹的话,要跪下赔罪,谢尤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可安乔松挡在谢尤的身前,她只能眼看着安扶风跪在了地上,那不怀好意的笑,谢尤吓得就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栏杆上,身子不稳,居然摔了下去。
“通——”的一声。
所有的声音在入水的前一刻长长的听在耳中,然后消失的无踪无影。
只剩下寒冷,和沉重,还有耳朵里那撞击着她的水声。
谢尤闭着眼睛,紧紧的闭着。
一掉进水里,她就慌了,她觉得嗓子眼里窜进了很多的水,头上寒意森森,身上的衣服重约千斤,一直坠着她下落,下落。
谢尤忍不住睁开了眼,她的视线先是一片模糊,但很快,她就看到了光从水面透进来。
一口水呛进了嘴里,冰冷,又带着微微的苦涩。
谢尤努力向上,可她只能感觉自己掉的更深。
一个蓝色的身影跳进了水里,谢尤昏昏沉沉的被拉出了水面,眼前的蓝影突然被一个小山一样的人给拨开了,然后谢尤看到一个白袍的公子半跪在了她身边,一件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赵公子。”谢尤认出了赵约,竟然颤抖了一下。
目光转向一旁,安扶风站在一边,袍子淌着水,方才是他跳下去救了她。谢尤和他的目光相遇,安扶风居然扭过了头。
杨禄把谢尤扶了起来,坐上了赵约的马车,送回了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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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尤回到府里,正叫大夫看诊,谢矢就风风火火的进来。
看到谢尤躺在床上,头发还湿湿的,骂了一句,“安乔松算什么东西!敢欺负我的妹妹!他儿子上不得台面,我去抓了他来给妹妹赔罪!”
没等谢尤说话,提着枪就出去了。
谢尤一把挥开清让的手,“我去追大哥。”
清峦跪在床边,不让谢尤出去。“姑娘家名节要紧,安扶风把姑娘从水里救了上来,这事情处理不好,也许姑娘要嫁给他的。”
“什么!”谢尤就要跳起来了,清峦清让忙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让她坐在床边。清让拿了衣服来换,清峦守在旁边说道。“姑娘安心在家待着,将军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谢尤心急如焚,等了快有小半日光阴,才听见谢矢进来的脚步声。
“哥哥替你把那安扶风打了个半死,你放心,日后中州,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谢尤愣了愣,眼眶突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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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尤落了一回水后,晚上辗转反侧,居然病倒了,请了大夫,说是风寒入体,她躺在床上,第一个来看她的就是孟氏,这说得过去,毕竟是赵约把她送回来的。孟氏坐在床边嘘寒问暖了一阵,就提起赵怀,也就是记在孟氏名下的庶子,从东海那边回来了。
孟氏同谢尤说,赵怀在家里呆一阵,就要去靖仓学艺了。
“怀儿崇尚武功,正巧皇后娘娘托一位族妹说了情,就让怀儿去靖仓做上一二年的外门弟子。”
谢尤靠在床头,看着孟氏一脸的温和,又听她提到皇后,皇后族妹,还有靖仓山,她就觉得头也不疼了。哑着嗓子说。“靖仓如今冬天山上路不好走了,小公子定是来年开春才去的吧。”
“是,”孟氏又说了几句,她就站起来说。“我不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就在孟氏站起来要走的时候,程茜忽然闯了进来,正好和孟氏打了个照面。
谢尤一时紧张的坐了起来,却见程茜十分自然的向孟氏欠了欠身,抬起头的时候还笑了笑。而孟氏也十分温柔的扶了一下程茜,口中道。“程姑娘来了,妾这就要走了。”
“我送夫人。”程茜道。
孟氏含笑挡住了她,道。“不必,程姑娘进去看谢姑娘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程茜走到谢尤床边,看谢尤坐了起来,笑着把她按回床上,道。“我就昨儿没来,你便把自己弄的生病了,怎么搞的?”
谢尤看她一颦一笑,有心要问她前日哭的那样伤心,昨日又失约未来,是不是心里还难受,可又见她神态自若,这会儿居然憋在胸口,不知道该不该问。一时无言,程茜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道。“怎么了,话也说不了,是不是嗓子疼?”
谢尤伸手抓住她的手,温热的手背贴在她微微潮湿的手心里。她低声道。“程姐姐,我没事。”
程茜于是道。“我以为你武功那样厉害,是不会生病的。”
清让捧了茶进来,闻言道。“程姑娘这话可没道理,这眼看都是冬天了,姑娘掉进水里,那冷水给人泡了一阵子,又湿着衣服回来,这怎么能不病呢。”
“掉进水里?怎么回事?”程茜看样子对谢尤昨天的遭遇丝毫不知。
谢尤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对她道。“昨儿程姐姐你没来,我就同萧三夫人出府去转转,不知道怎么,我们被马车带到了东城一处荒芜的街道上,遇到了两个十分诡异的刺客,刺客用暗器伤了萧三夫人的婢女,我带着她去找大夫,路上碰到了第五夫人的弟弟和父亲,安公子,人有些张扬,我们说话间闹了几句不愉快,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后来被救了上来……”
“哦,”程茜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谢大哥好好的去找安家公子的不是,打断了一根腿,听爹爹说今早第五大人还参了谢大哥一本,不过被承恩公几句化解了。”
谢尤一听谢矢在朝上被为难了,挣扎着又要坐起来,不过这次程茜又一把把她按住了,还道。“你起来做什么,好好在床上躺着,病去如抽丝,你这身体平日里看着好,落一次水就能病了,也是不太好的,趁此机会好好歇一歇。”
清让还没走,在一旁往谢尤的衣柜里挂衣服,附和道。“程姑娘说的极是,姑娘,躺几天,病好的快。”
谢尤皱着眉道。“躺的我要霉了。”
“我家里认得一个好大夫,是从历风夹道那边来的,华大夫,回头我让哥哥拿帖子请他来给你看看。”程茜热情道。
谢尤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又惹得程茜连声道。“跟我客气什么。”
她倒是在谢尤这里坐到了午饭时刻,才回家去。
谢尤到了午饭,喝了一碗小粥,熬了药,躺着眯了一会儿,清让又把她推醒,说程然带着大夫过来了。收拾着给谢尤换了一身衣服,折腾的她头昏昏沉沉,眼睛也四散无光。
程然没进来,清让出去领了大夫进来,谢尤一见,居然是在鸦门时候替沈鹤看病的华大夫,一把胡子整整齐齐的。她喜道。“华大夫,您什么时候来中州的?”
“来了有半个多月了。”华大夫走过来,坐在清让搬来的椅子上,谢尤伸出手,华大夫把了她的脉,道“谢姑娘,身体比一般女子强健,这病是风寒入体,本不该有这样重的症状,老朽从脉象中看,肝、心两处均疲软无力,似乎体内湿气大,夜间多梦?谢姑娘是忧思过重,才从内里伤了身子。”
谢尤听了,自己最近的确想的事情多了。
于是虚心问华大夫,“您看我这该当如何呢?”
华大夫抬头,摸了一把胡子。“老夫开几服药吃过便无大碍了。”他跟着清让出去开了方子,又回来坐下,嘱咐谢尤几句医嘱。
谢尤问他,“东海如今如何了?顾大哥伤好了吗?”
华大夫道,“齐将军治下有方,鸦门一带海民已经回迁了。顾大侠伤口恢复的很不错,估计开春就能动身回家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尤喜上眉梢。
华大夫和她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如此吃了华大夫开的药,一副下去,第二日谢尤就觉得精神了,过了第三日,她能下床走一走,五日之后,百病全消,唯有一事,叫她心里难受。
那就是风鸣剑丢了。
原本此事同谢矢说一声,让他找人去寻,可谢尤一想到大哥为了她打上了第五何华的妻弟,还在朝堂上被告了一状,心里就不大愿意再用这些事去烦她,她想了半日,忽然想到了上次陆成去金家酒楼向金源祁打听消息的事。
自己许久不曾去过金家酒楼,就想去那里撞撞运气。
于是下午吃了饭,穿了衣服,在清峦清让的百般阻挠下,还是出了门,溜达着往金家酒楼去了。
走到半路上,碰到卖糕的老伯,买了一包糕拿在手里吃,又想起那天她落水,好不好被赵约碰见,她有心去谢谢赵约,但清让送礼回来,说赵约又去东边新宫了。
谢尤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金家酒楼。
抬头一看,金源祁靠在栏杆上喝酒,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娘子,低头看见谢尤,笑道。“小谢好久没来了,快上来快上来。”
等谢尤上来的时候,这里就站了他一个人。
金源祁道。“小谢,吃酒吗?”
谢尤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叹了口气。
金源祁往栏杆上一靠,手里拎着酒罐,也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一个背靠着栏杆,一个抵着栏杆,无言的站了一会儿谢尤才道。“我把剑丢了?”
“怎么丢了?”金源祁奇怪道。没等谢尤说话,他就道。“是不是那在城东和别人打起来时候的事?”
“金老板都知道了?”谢尤道。
金源祁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派人给小谢你送药了,不过你们府上的人说药用不上,我又给抬回来了。”
谢尤一听,不好意思道。“怠慢金老板的好意了。”
金源祁摆摆手,“谢将军和小谢你不慕奢华,听说府上没几个人,我的人去了,抬着东西在府里溜达了好几圈才碰上人,没事,没事。”
谢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金源祁又道。“找剑的事包在我身上,小谢你同我说一说剑的样子就行了。”
谢尤于是低着头想了想。“剑身很薄,大约有这么薄。”她食指和拇指一捏,比划了一下。“是一把软剑,剑柄是黑色的,剑身上刻了风鸣二字,别的也没什么了。”她又顿了一下,道。“对了,剑是唐二所造的。”
“唐二的剑?”金源祁差点摔了手里的酒壶,“这等宝物,小谢你都能丢了?”他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给你找回来,找回来之后,这剑可得供在家里。你不知道现在的黑市上唐二的兵器市场有多好,一物千金,我听说上个月,有人卖了万金,那把剑叫什么名字来着,逐光剑?”
“逐光剑?”谢尤觉得自己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什么时候,在哪里卖掉的?知道卖剑的人是谁吗?”
金源祁奇怪道。“怎么了?小谢你认识逐光剑原来的主人?我听说是在太元山附近的一处城镇,具体倒不大记得了。只是这剑刚卖了几天,又失窃了,所以听了一句。”
肯定是陌衍!
谢尤不知为何,就有一种直觉。太元山?这也是个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