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场面失控
  “大王，咱们回宫吧？”春来见刘乘发呆，小心说道。“那老家伙已经走了。”
  刘乘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发呆。他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神仙或者是方士，但他已经被老头的话惊住了。
  是预言吗？这不科学！
  老头儿可能是个算卦的，得了酒食，不说点什么对不起人，如果只捡好的说，明显是奉承，所以先给你整个印堂发黑之类的话吓吓你，然后再给你破劫。
  一定是这样！
  想通了之后，刘乘又来了精神，上去一脚把正用手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春来踢翻在地，大步向前走去。
  春来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美地不行，屁颠屁颠追向刘乘，“大王，午时了，该用膳了。”
  刘乘折回身向一处民屋走去，那里站着几个孩童，直愣愣地盯着他。几个孩子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眼神空洞，清瘦得让人心疼。
  见刘乘靠近，小孩们掉头跑进院子里，躲在篱笆后面从缝隙里露出小眼睛看他。
  “小朋友，你们家大人呢？”刘乘一副和而可亲的样子。
  没有人理他。
  春来上前骂道：“小人儿，大王，王，王公子问话，为何不回答？”
  刘乘抬脚欲踢，春来很配合地把屁股撅起来。
  cnmgb的，他在撅屁股，他特么在撅屁股。刘乘打了个寒战，上前就是一脚。叫你特么撅屁股。
  “哈哈！”小孩们都笑了，看上去对这一出戏很满意。
  “再去买些吃的来。”刘乘对在地上翻滚的春来道：“多买些。”
  春来滚着就走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刘乘问话的同时，人已经进了篱笆院子。小孩们也不敢拦着，似乎很害怕他腰上的剑，他一靠近，他们就远远躲开。
  小院中只有一间土屋，墙角还塌了些，两块破门板胡乱地挡着门，从门缝看进去，里面乱的像是垃圾堆。没有床，墙角处铺着草，上面放着几块破布。
  “小郎君，为何来此？”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刘乘回头，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站在篱笆外。
  刘乘揖礼道：“途经此处，见几个孩童甚为可怜，就进来看一看。”
  妇人叹气道：“小郎君有心了。天可怜见，这几位是孤儿，父母皆死于赵——”自觉失言忙改口道：“平日里，他们全靠乡邻接济才得以苟活。我们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哪里又有剩余食物给他们，没吃的时候，他们就去集食上捡点烂菜叶吃……”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妇人低头流下泪来。
  “他们父母是怎么死的？”刘乘听到“赵”字，便知道多半是赵晃没错了。
  “小郎君莫要多问，免招祸事。”妇人不愿多说，转身走了。
  春来被一群疯狗追赶着，哭爹喊娘地跑了回来，要不是侍卫帮他把狗撵走，估计这回已经被狗扑倒了。好在买来的饼没有丢，用衣服兜着给小孩们送了过去。几个孩子见有吃的给他们，也不怕了，一哄而上，直接把春来扑倒，比疯狗还厉害。
  刘乘见孩子们的吃相，心生怜悯，对刚爬回来的春来道：“叫人把这几个孩子送进宫妥善安置。”
  “大王，这样的孩子太多，大王救济不过来的。”春来劝道。
  刘乘苦笑道：“能救济多少，就救济多少吧。”
  春来还要劝，刘乘摆手制止。
  突然不想在城中转了，刘乘决定去城外走走，充分熟悉地形，好为将来跑路规划好路线。
  出城的道路行人很多，牛车和马车也不少。城门两侧手握长戟的兵士笔挺地站立着，目光如炬，安检器一般的眼神从路人身上一一扫过，威严的让路人感觉得压抑。
  夯土城墙下有一个简易的帐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跪坐在破旧的案几前看书简，看上去十分投入。此人十八九岁左右，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材匀称结实。若不是身穿甲衣，别人一定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儒生。
  春来见刘乘看向那城门官，便上前轻声道，“大王，这是田中尉之子——田问。此人不仅生得俊朗，而且武功了得，气力惊人。听说，他自幼便痴迷兵法，常常根据古人战例推演战争战法。不过，有人说他是‘赵括’，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这几年，他一心想去守边，想到边关施展自己的抱负，可惜——”
  刘乘对这个田问十分感兴趣，不想春来突然停顿，气的抬脚就要踢，“卖特么什么关子？”
  春来笑呵呵地避让，“可惜几年前田家受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幸得王娘娘相救，田中尉和田问才活了下来。自此后，田中尉便把田问带在身边，困在家中哪里也不让他去。最后还是公孙廷尉劝说，田中尉这才同意让他做个什长，在此守门。”
  刘乘踢春来的动作惊动了田问，他放下书简向这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把案几上的剑挪了个位置，又重新拿起书简看起来。
  刘乘拱手想打个招乎，奈何对方视若不见，他也只好作罢。
  狗仗人势的春来一瞧，立马就怒了。反了你了，大王和你打招乎你竟然敢不理全，这特么的还了得。我这个暴脾气，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我就不是男人。正当他撸起袖子上前要发飙时，后背被踹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一圈。
  “大王，估摸着午时已经过了，应该用膳了！”春来爬起来，低眉顺眼地讨好。
  “用膳，用膳，用你老母啊！”刘乘挥挥拳头说，“老子心情好，乘兴致想到处走走，你这厮再来鸹噪，小心老子打碎你一嘴黄狗牙。”
  春来赶紧站到刘乘身后，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见田问认真读着书简，也不好上前打搅，刘乘只好向城外走。出了城门后，眼前豁然开朗，好一片田园风景。城外有林，林中有村，村外有田，远接远山，山水绕城。好一副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的水墨画。
  刘乘突然后悔没带马来，城外数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正好可以练习骑马。马术是要练的，就好像你得有驾照会开车一样，出行方便，想去哪里也快些。
  想到马，便听到马嘶声。官道上，一队人马从远处急驰而来，尘烟四起，鸡飞狗跳！吓得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田间劳作的百姓也停下手中的活开始张望。好在快到城门前，这些人放慢了马速，不然非得撞伤踩死一些反应慢的人。
  守门兵士如临大敌，他们快速集结起来守住城门。门楼上，几个兵士也已经张弓搭箭防备不测。田问起身站在兵士中，死死盯着这只马队，像是在预判这些人的身份。
  面对未知情况，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加以防备，这是军人最起码的军事素质，更何况把守城门这么重要的岗位。这些守门兵士反应更快，结阵更迅速，气士更惊人。
  刘乘立刻对以田问为首的这些守门兵士产生了敬意！
  马队共有二十人左右，个个虎背熊腰，高大威猛，腰间别着长刀铁剑，面目狰狞。
  一个满面胡须，高鼻阔耳，膀大腰圆家伙打马上前对守门兵士喝道，“我等有紧要之事进城，尔等挡我去路作甚？”
  田问上前一步，同样大声喝道：“草民佩剑，城门纵马，尔等可知罪！”
  恶汉挥动马鞭鄙夷道:“我等有罪与否岂是你这个小小的城门郞官能定夺的？嘿嘿，我告诉你，你若不放行的话，你便有罪了！”
  “把守城门，乃我职责所在。”田问冷声道：“城门纵马，监三日，本什长现在就可以拿你们关入监牢。”
  “我们是赵少府门客，识相的速速放行。”为首大汉怒道。
  “放行可以，拿赵少府令牌来看。”田问不为所动，仗剑而立。
  “笑话，赵少府门客进城还要令牌？”恶汉怒道，“赶快放行，不然要你好看。”
  田问不惧，握剑上前道：“我若不放行，又当如何？”
  “小小的城门郎官，如此狂妄，信不信爷爷们砍了你的脑袋。”众恶汉狂燥起来，纵马上前做好准备闯城门。
  “你们的意思是，先攻入我清河国，然后再剑指长安？”田问冷哼一声，把一顶当灭九族的大帽子给这伙人扣上了。
  “你……”恶汉们无言以对，嚣张的气焰矮下三分。
  为首恶汉脸抽了抽，挥手制止同伙说话。然后朝田问拱手道，“我等乃赵少府门客，一直在老家伺候赵老太公。前几日接赵少府家书，这才匆匆赶来，还望这位什长通融放行，赵少府定有厚赐。”
  “既然是赵少府家，进城当然可以。”田问立而不动，“拿出凭证来，我当即放行。”
  “你是找死！”恶汉被激怒，纷纷握着剑柄想要拔剑。
  “敌袭！”
  春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声。他这一喊不得了，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百姓听后吓的昨四散逃离，乱作一团。恶汉们也吓了一跳，拉住惊马，纷纷抽刀。兵士们迅速扯步蹲身，准备死战，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拉满了弓。
  场面莫明其妙地就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