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尸作赌
作者:五溪山行走      更新:2021-07-01 00:30      字数:3151
  第七章以计识人
  公孙佑大步走向女尸,边走边道,“既有命案,本廷尉岂能坐视不理,若是自杀或失足还则罢了,如果是他杀,本廷尉定会严查到底。”说完围着女尸仔细检查起来。
  陈安轻蔑地道,“就算是他杀,无非是下人间的恩怨,公孙廷尉既然要查,那就查好了。”
  “查还是要查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严匡急忙出来打圆场。他欲上前同公孙佑一同检查尸体,见女尸恶心吓人,脚动了两下,没敢迈步。碍于内史之职,最后还是硬着头上慢慢地向前走。
  “严内史!”赵晃面色不悦,轻哼了一声。
  严匡身体抖了下,停了脚步,脸上堆着笑道:“王宫内出现命案,还是要查一查的。公孙廷尉乃查案行家,请公孙廷尉严查。”
  没人搭理他,严匡尴尬地笑了笑,身体向后缩了缩,不再多言。
  “大王,这侍女为他杀。”公孙佑查看了一番后道,“女尸后脑处有明显钝器伤,且是致命伤。行凶之人之残忍,令指胆寒。”
  “即是他杀,公孙廷尉秉公办理就是。”陈安冷笑道:“王宫上下几百宫女杂役,不知公孙廷尉如何查起?”
  公孙佑初步检查完死者后,思索一会拱手对刘乘道:“大王,从伤口上看,死者是被石块之类的钝器所杀。三处创口,第一击在后脑,第二第三击在脸侧且重叠,三次击打都是致命的重击,说明凶手目地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死者死前是背对着凶手的,而且身上未发现其它伤痕,说明她死前没有任何防备。如此近的距离行凶且不被当事人发现,说明死者和凶手多半是熟人。出手如此狠毒,能第一击就致命的,说明凶手气力很大,从被击打的角度来看,凶手身长七尺余。”
  “死者是死后被抛入水中的,因此第一现场很可能在园中,这一点去园中一查便知。因为要从前后殿各门运送尸体到后园中,途中不被发现的可能行不大。一个宫女和一个男子偷偷在后园能做什么?虽不十分把握,但臣认为,他们是偷偷幽会,在那行男女苟合之事。若只是两人因苟合之事败露,也不至痛下杀手。凶手杀人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需要灭口。”
  “综上,凶手是死者相熟之人,身高七尺余的男子,且孔武有力。凶手杀人动机五成是为了灭口。大王,这只是臣的初步推测,若想近一步了解案情,还需勘察现场,尸体也需交由令史(法医)仔细检查,在宫中寻找证人证据。”
  刘乘颇为吃惊,心想,这廷尉果然有两把刷子,分析的全完正确。他下意识的瞟了赵晃一眼,见那个杀人凶手已经额头出汗了,众人都在议论,独有他显得不自然。
  陈安似有察觉,眼神从赵晃身上随意扫过,然后话道:“我等今日为贺大王而来,得见大王病愈,且龙精虎猛,也就放心了。为不妨碍公孙廷尉查案,我等就此告辞。”
  “陈大夫言之有礼,我等告辞。”赵晃急忙接话,并回头示意众人。
  众人齐向刘乘施礼道:“臣等告退!”
  刘乘也盼着这帮人早点滚蛋,听他们说要走,假装客气道,“怎么,这就走啊,要不吃了再走吧,吃了再走。”
  “大王客气,臣等告辞!”众人说完转身而去。
  这帮人虽然恭敬,但浮于表面,没太把刘乘当回事。毕竟是冒牌货,刘乘也不敢太做计较,只要把这帮人糊弄过去就行,还是低调点为好。
  曹尔想说些什么,最终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院中剩下公孙佑,田鳌和春来等人。
  刘乘没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公孙佑,眼睛都不眨。
  公孙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忙施礼道:“臣惶恐,不知大王为何如此看臣?”
  刘乘依然没接话,转头死死地盯着田鳌看。
  “臣惶恐!”田鳌吓了一跳,赶紧学着公孙佑躬身施礼。
  刘乘笑了笑对春来说:“把尸体抬下去吧,厚葬了,多给她家人些抚恤。”
  “诺!”春来带着一帮小厮抬着尸体离开了。
  “大王,这可是命案!”公孙佑想制止。
  刘乘摆手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公孙佑和田鳌同声问道:“谁?”
  刘乘没答话,再一次盯住两人看,目光犀利如刺,把两个人看得后背直流虚汗。
  “你二人结党营私?”
  刘乘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把公孙佑和田鳌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孙佑泪流满面地大声辩解道:“臣等冤枉,臣等冤枉啊!大王生母王娘娘对臣二人有活命之恩,我二人一心求报,不想,王娘娘病逝,我二人受王娘娘临终之托辅佐大王,自到清河国以来一向恪敬职守,忠心为国,从不敢有半分私心。大王今日之言,令臣等无颜面对王娘娘在天之灵。即如此,臣愿一死,以示忠心,唯如此,方可报王娘娘大恩!”
  田鳌瞪着铜铃般的大眼,一副受尽委屈却依然倔强的样子。他用力拍打着胸口说,“若大王不信任臣等,把臣等砍了便是。但死前,臣想弄清原因,臣想知道,是不是有小人中伤,或是我二人哪里触犯了大王。大王若有难处,不便说,也不必勉强,臣等就死。”
  原来是那死鬼大王母亲派来的亲信,那便是自己人了。刘乘多少知道点,古人是非常重诚诺且忠心的,虽然反复无常的小人也不少,但大多数人视名节为生命,宁可死也不会污了自己的名节。
  刘乘上前扶起二人,然后拱手深深地给二人鞠了一躬。
  公孙佑和田鳌吓得急忙避开,还礼道,“大王不可,臣等担当不起大王之礼。”
  “首先,寡人为刚才的话表示谦意。”刘乘笑道,“其次,表示寡人的谢意,在我生病期间多亏你们尽心尽力,才让我国相安无事。”
  “这是臣等本份!”公孙佑道。
  “寡人重病初愈,死里逃生,但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刘乘做痛苦状,“哎,寡人现在对所有的人和事的记忆都十分模糊。甚至,刚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啊!这……”公孙佑和田鳌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接话。
  刘乘接着道:“所以,我才出言试探,希望两位莫怪!”
  公孙佑道:“臣不敢,请大王放心,臣二人忠心,天地可鉴。”
  “哎,失忆又何防,让侍医开药调理便是,”田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只要大王依然相信臣,臣死亦何防。”
  刘乘偷偷舒了口气,转身向殿内走,借此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紧张。感觉后背不在流冷汗了,缓了会才说道,“赵晃和此女在后园通奸,不小心把这三年来贪墨我国半数岁入之事说漏了,便杀了此女,扔入水中。此事正巧被寡人撞到听见,之所以寡人没有当场揭穿,是因为失忆而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幕。”
  “半,半数岁入,三年?赵晃恶贼,当腰斩弃市,夷三族。”田鳌紧捏双手,指骨被捏的“咔咔”作响,“臣这就带兵,抄了他的家。”说完欲走。
  “田中尉,切勿鲁莽行事。”公孙佑制止道,“如果这么简单就把问题解决了,大王也不会自毁声誉,安排今日‘赌尸识人’这场戏。”
  “哎呀!还别说,大王这招果然厉害,吓得咱差点拔剑刎颈了。大王才智过人,接下来怎么办,请示下!”田鳌回身跟随着刘乘走进大殿。
  刘乘坐回案几上,轻咳了一声尽可能地让自己进入“大王”的角色,“公孙廷尉掌刑狱多年,接下该怎么办,还用得着我说吗?”
  公孙佑一愣,随即笑道:“既然大王相信臣,那臣这就去安排。”
  田鳌咬牙道:“一旦查实,臣即带兵,抄了赵晃这猪狗的家,把这猪狗碎尸万断。”
  “今日之事,已然打草惊蛇,赵晃定会加速转移财产,兵贵神速。”刘乘走出大殿,“寡人还需要静养,事成之后在来禀报吧。”
  他这是想撂挑子,当甩手掌柜了。总之,他是不想掺合太多,以免引火上身。
  “臣等……呃!”公孙佑和田鳌还没来得及表态,大王已经溜之大吉了。
  田鳌长吐了一口气,问道:“公孙老弟,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来大王还是对我们俩存有戒心啊!”公孙佑叹了口气说。
  田鳌嘿嘿笑道:“大王不是失忆了吗?单听我俩一面之词,心存戒心也在常理之中。”
  “大王失忆之说,难道不是一面之词吗?”公孙佑苦笑着摇头说,“大王年幼,且重病这么多年,小心总是应该的。我们还是查案要紧。”
  “廷尉是个细人儿,想得太多。”田鳌哈哈笑道:“想那赵晃,为人奸诈,总不会把贪墨之财存放在家里,我们得派些心腹之人小心暗查。”
  “陈安之流,国之柱虫,最好一起扳倒。”公孙佑面色由悲转恨,“其兄陈让害得我俩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枉为人矣。”
  想起往事,田鳌怒目圆睁,青筋暴起,抬脚把身边的几案踩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