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胎死腹中
作者:榆斐斐      更新:2021-06-30 23:45      字数:3581
  双客厅、双车位、生态天井,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自然的气息,空气清新,天地人和,走在这样的山庄内,仿佛能与天地融~为~一~体。
  苏染顿时沁人心脾的舒畅。
  乔云深笑着说,这里刚建成,还未正式对外开放,别墅虽然已经正式交付,可目前还没有人过来入住,所以她是唯一的来宾,让她可以安静放心的住在这里。
  苏染站在山坡成片的桃花树下,要是春天,桃花盛开,漫天飞舞,该是何等美景。
  乔云深为她引荐了山庄的主人,苏染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美女子。
  是的,乍看美,又看媚,再看雅。
  名贵的丝缎衣料,华贵而不过分,也没什么惹眼的装饰,可那行云流水的走姿,丰韵妖娆的身段,时刻舒展着腰身慵懒的曲线,纤弱而温和的面容中,又透着沉稳的淡定自若。
  她那高贵沉静雅俗共赏的独特气质令她一出现就自成一处绝美风景,就像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从上海滩走出来的高级名媛,举手投足都舒适又得体,这是——真正的上流美。
  苏染简直被她的丰韵姿态惊艳到了。
  乔云深为她们做介绍。
  苏染真的没想到在她眼中的这位美奇已经四十五岁了。乔云深特意介绍了她的年龄,她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把这当成一种夸奖赞美,确实,这需要一份博大宽容的xiong怀与气度。
  “染染,欢迎来到镜湖山庄,你可以跟云深一样,叫我庄姨,我可以叫你染染吧。”连声音,都那么动听。
  苏染不住点头,这样一个上流美的女人,却没有端半分架子,俯下~身的姿态与她的腰身一样柔~软,苏染很快喜欢上了这位温和风趣又充满了魄力与远见卓识的长者。
  乔云深把她交给庄清后,就驱车离开了。
  庄清把她安排在最前排最豪华的也最清幽的一座别墅内,并且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苏染的每一餐,都是庄清亲手料理的。庄清的料理跟她的人一样,极富美感,又入口香醇,用料也极其奢侈,苏染觉得受chong若惊,肚子更像吹气球似的,一天天鼓了起来。
  从燕窝粥到腊八粥,再到清谢墉在《食味杂咏》中曾提到的‘京米,近京所种统称为京米,而已玉田县产者为良。细长,带微绿色,炊时有香;其短而大、色白不绿者,非真玉田也’碧梗粥,苏染几乎没有从没吃过重复的食物。
  庄清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珍藏悉数奉进了苏染的肚子里,苏染的日子,滋润而清闲。
  ***
  闲暇时,她就跟着庄清做做料理,种种花草,困了就去小憩一会儿。这里的日子跟在乔家别墅差不多,但又精致许多。
  她跟着庄清,似乎也熏陶到了不少大家风范,气质神韵也柔和的有了长足的长进。
  夜晚,她与庄清漫步在庄园的花房内,看着那一株株稀世名花在夜里静静绽放,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相处久了,苏染才知道庄清原来是是乔云深父亲乔颜廷的贴身陪读,负责照顾乔颜廷的衣食起居,那时候的大家族里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
  俊俏和善的公子爷,美丽动人的贴身侍婢,多少会生出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来。
  庄清与乔颜廷确实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可惜后来乔颜廷还是娶了富家千金,庄清作为他的红颜知己,被安排在了乔家别院。
  这一等,就是天人永别,这一等,也许就是一辈子。
  庄清的风~流姿态是现在任何所谓的上流社会都比不了的。她这是真正养在深闺不谙世事才能练就的豁达姿态,然而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样的天人之姿怎可能不受人追捧。
  据说这镜湖山庄的一半别墅,是有钱的富豪为了一睹庄清真容,或者能受她青睐而豪掷万金买下的。
  苏染也觉得这里埋没了她一身的才华。可是,又觉得她能守得这份执着相思,最美不过如此。
  庄清从不打探她的过去,但在山庄开业前夕,庄清却把她叫到了房里。
  这还是苏染第一次看到优雅如斯稳如泰山的庄清微皱眉头:“庄姨,这是怎么了?”
  “染染,你跟容铭远还有联系?”
  “当然没有!”苏染一口否认,可看庄清提到容铭远时的那种厌恶还是让她心一揪:“庄姨,出什么事情了?跟容铭远有关?”
  庄清又是一个皱眉,美人皱眉都是那样别具风情,带着一点纤弱的忧郁,可惜苏染来不及感叹,就听庄清说:“乔家的几处工程都出了大问题,现在一团混乱一盘散沙。”
  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庄清是绝不可能私自告诉苏染这些事情的。
  乔云深把她送到这里,多半是为了让她避开这些纷争。然而庄清却在这一刻选择和盘托出,说明事情真的到了严重的不可收拾的地步。
  苏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一起出事?”
  一处有工人跳了楼,一处地基莫名塌陷,无数工人被困,生死不明,一处业主集体退房,发生暴~乱。
  还有集团内部,明争暗斗,水火不容,情势一度白热化。
  乔云深内忧外患,疲惫奔走于各处工地,又要应付乔云琛甩出的各种卑鄙贱招,当真是水深火~热。
  自从乔云琛与杨清歌勾搭上之后,招数是越来越贱,越来越下三滥。
  庄清彼时是真的着急的:“苏染,听说这一切都跟容铭远脱不了干系,他还跟乔云琛联手,把云深赶出远东集团,你怎么看。”
  她不是元芳,可还是有些想法的。
  容铭远与乔云琛从当初见面伊始,就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不把对方弄个你死我活不肯罢休的状态。
  乔云深连番反击,确实占了几次上风。容铭远绝地反击,也不是没可能。
  但“地基塌陷这种事情是单凭人力可以做到的?业主集体退房该联合多大的力量啊,这些单凭个人真能办到?”
  庄清深深看了苏染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外头无论怎样翻天覆地,在这里,仿佛是被时光冻结的地方,就如陶渊明的桃花源,不知魏晋。
  其实除了容铭远与乔云深势不两立的斗争外,还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苏沫在上一次产检回去的途中,遭遇了特大车祸。
  她乘坐的车子冲上绿化带,撞上了对面的护栏,护栏被冲断,直接撞在了一边的山体上,车子严重损毁,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了。
  五个月大的孩子,器官已经成形了。
  剖腹生下来的时候,却没有了呼吸。
  苏沫躺在手术台上,哭的歇斯底里,看着那浑身通红的孩子被抱走,拿头撞墙,晕死在了产chuang上。
  容铭远得知消息,赶到医院,正好看到护士抱着浑身冰冷的孩子走出来。
  那皱巴巴的青紫小脸,那紧闭的双目,那蜷曲的可怜姿态,像一头冷水,当头冲下。
  再没任何事情,给过他这样大的冲击。
  这条属于向桓的脆弱小生命,他到底是没有留住。
  他悲痛欲绝的面容连护士都看了于心不忍,顺道劝了句节哀顺变。
  容铭远浑身都在颤抖,他说,能不能让我抱抱孩子。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护士早已习惯麻木,可看到孩子父亲如此的悲伤痛苦,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容铭远抱着那不足一斤像一只小猫一样的小小身体,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任那坚强的男儿泪,悄然滚落。
  宋磊目不忍视的转过头去。
  容铭远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亲印下了一吻,带着最虔诚的忏悔:“对不起,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你。”
  这段时间他忙着与乔云深奋力厮杀,到底还是忽略了苏沫以及苏沫肚子里的孩子,向桓与孩子!这两条人命,他怎么可能不血债血偿!
  他抱着孩子好长时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可,没有意义。
  这样低沉的凄厉,这样的温柔悲伤,连身后的宋磊听了都心惊。
  容铭远的身体里酝酿着一股暴风暴雨,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是,他所有慈悲的灌注。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小生命,就这样匆匆离开了这个繁华肮脏的人世。
  容铭远进病房看了苏沫。
  孩子没保住,苏沫也身受重伤,她又在产房上那重重一撞,如今奄奄一息,真是惨绝人寰。
  对苏沫的厌恶,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抚慰。
  她再让人讨厌,她再势力,她再不择手段,她也是个母亲。
  她被打了安定,才得以平静的躺在chuang上,可即使睡着,眼泪也不断的往外流。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是她血脉相连的骨肉,怎能不痛。
  容铭远一直红着眼眶,出了病房,开口,声音嘶哑,明显是受了重创。
  宋磊却说:“我已经叫人去彻查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容铭远闭上眼,让眼泪回流。他不敢去看向桓,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让宋磊走了一趟。
  后来,苏沫醒了,身体伤了,心伤了,脑子也伤了。
  她疯了,精神失常了,抱着枕头叫宝宝,自顾自的笑,自顾自的对着枕头说话,这次,真的把众人吓着了。
  *
  苏染得知苏沫流产又精神失常的消息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是江一寒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她才知道的。
  那一刻,苏染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不伦她对苏沫多少恨多少怨,可她们一母同胞啊,苏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顾不上联系乔云深,苏染求庄清让她出去。
  庄清没阻拦,派了司机护送她。
  苏染想着自己的孩子,再想想苏沫的孩子,又想想苏沫,心顿时难受的能揉出血来。
  如果她没了孩子,她也会疯的。
  可是到了马路上,她却不知道苏沫在哪里。
  问江一寒,她也说不出来。
  万不得已,苏染还是按下了那一连串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背出来的数字。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不可耐的问:“容铭远,苏沫呢,你把苏沫弄哪里去了,告诉我苏沫在哪里!”
  “夫人。”是宋磊平静的声音,他说,“容总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谈判,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宋磊!”苏染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问你也是一样的,你肯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苏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