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多年后，李力仁回忆起这段经历还感慨良深。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可是，就是这个错，让他怀念，甚至几欲流泪。
  后来，自然还发生了更多，懵懵懂懂地走了过来，不能不说充满了遗恨，可好似，当时那是最恰当的选择。包括后来，徐招娣的去向让他不解、疑惑，可似乎，也只能那样了。
  李力仁走出柳燕红的办公室，先不急着回云水涧，找了一会，到洗手间外的窗边抽烟去了。
  窗外，路灯里，人们喧闹着喧闹，那应该是平时的自己吧，可方才自己的心态竟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这里面，有一些人，也许和他一样无所适从，只是在时间的洪流里被推着向前走。这是好事吗？如果这不是最好的路，最好的路又在哪里？
  “你在干嘛，偷看女生上厕所？”
  李力仁被叫醒了，转过头，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牧芸。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李力仁这才注意到，这窗户离女生厕所入口真的不远。
  牧芸没给他解释的机会，说，“你不要狡辩，你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力仁掐灭了烟，说，“你这小屁孩，就你心思多。”
  牧芸说，“呦呦，想不到你不止好色，还狗眼看人低。”
  李力仁说，“我可没空和你扯。”
  牧芸说，“谁跟你扯，等下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全世界。”
  李力仁走了，心里想，谁又没有个叛逆期呢。
  关于对徐招娣的打发，他想好了还是得留给肖萌萌。给吴庆正打电话，通了。
  “还要多久？”李力仁问。
  吴庆正那边很吵，大概是在公交车上，“还有5个站。”
  李力仁说，“那我出来接你。”也不管吴庆正的反应，挂掉了电话。
  回到包厢，徐招娣和铜钱正聊得起劲。
  “我跟你说，你不唱歌真的可惜了，相信我，我眼睛很毒的。”
  对于铜钱的话，李力仁差点要笑出声来，他眼睛很毒，所以他挑了那样的主唱？
  李力仁说，“吴庆正他们回来了，我去接下。”
  徐招娣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力仁没有理由拒绝，便由她了，对铜钱说，“你慢点，我去去就回。”
  临出红玫瑰，李力仁还在想，要不要想把单买了，最后他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徐招娣百无聊赖地走在李力仁前面，在篮球场边的眼泪似乎已经远了。李力仁感觉无比的奇妙，可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在心里，李力仁是更愿意回宿舍好好睡一觉的。
  奇怪的是，平时没什么动静的“11个孩子的妈”，这次主动发来了信息：你说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她，我问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李力仁拿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回复。
  她是在伤心吗？遇到了什么难题？
  李力仁看了看时间，9点多，并不晚。
  可李力仁有点担心，甚至想给她去个电话，第一次去个电话。
  还是，她并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歌词不错，所以转给了自己？
  李力仁思绪飘走了，眼前来往的人群一片模糊。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记忆里的某个秋天，绿葱葱的一片，他很兴奋地跑上一个山头，努力地冲还在半山腰的妹妹喊：快点，快点……
  似乎也是对自己说，李力仁回复道：人生也许就是这样，用大把时间迷茫，在几个瞬间成长。
  放下手机，他看到风吹动徐招娣的脸庞几根发丝，竟有过去把它撩顺的冲动，但终制止了。
  “还痛么？”徐招娣问。
  李力仁摇了摇头，说，“痛已经过了。”
  徐招娣说，“痛岂是说过就能过的。”
  李力仁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接下去。
  吴庆正、肖萌萌不久就回来了，肖萌萌先下的车，吴庆正提着袋子跟在后面。
  两个女人愉快地抱在了一起，竟似初见。
  “你这大袋小袋了，把人家商店都搬回来了？”李力仁说。
  吴庆正还没开口，肖萌萌不好意思地说，“买着买着，不知不觉就买了很多，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公仔，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肖萌萌抽袋子里抽出了一只熊。
  李力仁只得说，“是的，很可爱。”
  “还有东西送给你。”
  “有东西送给我？”
  吴庆正已放下了袋子，肖萌萌从袋子里找出了个盒子，递给了李力仁，“这两天，多有打扰了。”
  李力仁笑了，疑惑地打开盒子，是科比抱着篮球的一个塑雕。
  果然是有心人。李力仁说，“谢了。”
  吴庆正说，“你说死不死，我本来也想要一个，她说我打篮球太臭，不给我买。”
  李力仁说，“她说得没错啊，你打篮球的确是臭。”
  大家都笑了。吴庆正说，“我算是知道，这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世态炎凉啊。”
  肖萌萌轻拍了吴庆正一把，“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
  吴庆正说，“你意思是说，更严重的还在后面？”
  肖萌萌一下子红了脸，徐招娣虎了，说，“好你个吴庆正，想欺负我们萌萌是不是？”
  吴庆正急忙求饶，说，“我哪敢，她不欺负我就好了。不，我们谁也不欺负谁，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徐招娣说，“算你识相。”
  吴庆正说，“走吧，去你们说的很美的地方看看。”
  李力仁举步要走，徐招娣却说，“要不，我们不回去了，找个大排档吃吧。”
  李力仁刚想说“这样不好吧”，被徐招娣抢了台词，“我一开始就不喜欢那里。”
  肖萌萌说，“好啊，去哪里吃呢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正哥，你说是不是。”
  吴庆正服了，看了看李力仁，说，“走吧，去大排档。”
  李力仁说，“可是牧芸他们还在等。”
  徐招娣说，“我等下给他们发信息。”说完拉着肖萌萌走了。吴庆正摊了摊手，跟了上去，李力仁没办法，只好跟随，但说来也怪，内心竟是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