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佳期如梦
作者:
易振峰 更新:2021-06-30 22:52 字数:3022
婚期一拖再拖,俨然成了好事多磨。眼见佳期将近,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了吧。我竟有些害怕,这前前后后,已折腾了一年有余。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究是平安无事,边境也算安宁。赵武灵王战胜了楼烦、林胡二部,趁机夺取了秦国榆中之地,对秦形成了严重的压迫之势。榆中是哪里?nnd,这些地名与两千年后的地名完全不一样,我竟一个也对不上号。
赵国消停,中山便得安宁,但其封锁中山的形势越来越严格。于是,大王命我婚后即刻出发,寻找宝藏。
好事近,府内府外张灯结彩,热闹异常,满院的下人都在张罗此事。“玉儿,明日终于可以娶你了,哪怕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玉儿笑了笑,“别太得意,从此以后你便不得自由。”
“没自由的是你吧,女子可是要讲究三从四德的,需得夫唱妇随。”
“可你明明告诉过我,你那个时代男女平等,何况还有pa耳朵一说呢。”她调皮一笑,我顿感不妙,“早知道,就不告诉你那么多了。”
她抛出一句“晚了”转身就走,走出几步之后,又是回头一笑,那笑容好诡异。
当夜,大王派仪仗队接玉儿进了王宫,以公主身份出嫁。次日清晨,我率了数十人的迎亲队伍去王宫迎亲,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
进得王宫,对大王和太后行了拜礼,宫中侍女将玉儿送出,只见一袭红妆着身,盖头遮面,体态婀娜,轻轻走了出来。大王一番诰词,太后一番叮嘱,才将玉儿领出,浩浩荡荡迎近府来。那一刻,真是春风得意。正所谓人生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我早有功名在身,又迎得如花美眷,岂不痛快。进得府中,大婚典礼开始,宾朋满座,鼓乐齐鸣。
司仪一声吆喝,“新郎新娘拜天地!”我与玉儿皆跪于堂前,向着天地拜了三拜,起身时,我见华阳君扶着锦儿也在观礼席上,她已然怀有身孕,眼里却一片潮红。
本就想着将她俩一块迎娶进门,而今……我不由得一番伤感,然而,今日大婚,心仪之人已在身旁,就不必有非分之想了吧。
司仪又道:“二拜高堂!”
我俩并无高堂在此,只得提前将玉儿父亲墨离的灵位置于高堂之上,当我们这一拜下去,玉儿竟跪地不起,哭出声来。
想想,我们这对人儿,也是饱经磨难方才修成正果,如今双亲不在,该有多悲怆啊。府中丫鬟见玉儿伏地不起,便过来扶起。司仪见礼成,接着又是一声:“夫妻对拜!”
这可谓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最后一环了,行过此礼,从此夫妻,敬爱一生,相守一世。俨然有种游戏玩到通关时的兴奋。
我与玉儿同时转过身来,相对而立,正要躬身行礼时,堂外一声“且慢!”几乎让时光凝滞。
“谁?”义兄立马冲出,拦在道中。
来者两人,一人田虎,另一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着青衣,头束发冠,长相一般,像个读书公子。
“他俩不能结婚。”田虎说道。
“出去,此地不欢迎你!”义兄将他二人拦在厅外。
“墨小玉,你可认得这位公子?”田虎拒不听劝,反而领着那人冲了进来。
此时突生变故,堂上一阵哗然。玉儿急忙撩开盖头一看,说道:“我怎认得?”
田虎又从那公子手里拿过一卷书简,摊开展示给众人。“墨小玉,你可认得这聘书?”
“什么聘书?”玉儿问道。
“当年你父墨离与昭文君定下婚约,你可承认?”田虎大声说道。
玉儿顿时慌了神,急忙说道:“我曾与昭文君之子姬厉有婚约不假,但昭文君十余年前被害,其亲眷亦不知所踪,这婚约难道还有效吗?”
“可如今姬厉在此,你认是不认?”田虎咄咄逼人,义兄上前要将他推搡出去。田虎不依,两人便动起手来,此时,堂上一片混乱。然而义兄身手不及田虎,几招便败了下来,田虎再度冲入堂中,闹道:“墨小玉,你未婚夫在此,敢不承认?”他指着那位年轻公子。
“你随便找一人来,便说是我未婚夫,怎敢取信?”此时,玉儿面露难堪,仍据理力争。我见情势不妙,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会对玉儿名声造成伤害,便将她护在身后。“田虎,你我有仇不假,何必来此恶意破坏?”
田虎大笑道:“哈哈……好笑,在座的各位皆可作证,这位姬厉公子身怀《族谱》,又有信物,还有聘书,如何做得假。我并非报私仇而来,不过是为这位公子抱打不平。”说罢,又在那公子身上拿出订婚信物以及家族族谱。
“田虎,你太无耻了!来人,将他二人轰出去。”我一声令下,十数名卫士手持兵器就将他二人包围起来。
此时,华阳君也调来卫士,欲将二人驱赶出去。
“墨小玉,你一女二嫁,实为不贞,要是易恺面子上挂得住,你就尽管嫁吧。”虽被赶出,其话语仍深深回荡在厅堂之中,众人哗然,不知如何是好。玉儿一阵委屈,哭着冲进后园。
“玉儿,到底怎么回事?”我紧追而去。
她躲于亭中,哭得厉害,半晌才娓娓道来:“大哥,我不是存心想骗你,只因当初爹爹在周室为官,与昭文君关系甚好,于是定下娃娃亲,当时我才五岁。后来爹爹离开周室,加入墨家,我们便离开了洛阳,而后不久,昭文君又为人所害,一家人不知去向,爹爹苦寻无果,便认定其家人尽遭毒手,久而久之,这门亲事便不再记起。谁知今日,田虎竟将他找了来……”她说着,又是一阵哭泣。我安慰道:“莫怕,我去找他,将那些文书取来毁了便是,大不了我们再择吉日完婚。”说着,我便出了门去。
经此一闹,婚礼已无法继续,在华阳君和义兄的组织下,散去了所有宾客。
我未及换衣,穿得一身红装便出了门,寻田虎二人而去。
经得一路打听,得知二人在城外一家人户落脚,我便单人匹马寻了去。田虎见我单人而来,也不怕我,极尽难堪之言。
“易恺,刚拜天地,就得知娘子是个不贞之人,感觉如何?”
“无耻!”我正欲说话,玉儿抢先骂了田虎一句,由于心急,连她什么时候跟上了我,都没有察觉。
田虎知道同时面对我俩,他没有胜算。便不再横加阻拦,远远的退到一边。
“玉儿,你怎么来了?”我不解的问道。
“大哥,让我来跟他说吧,如果不行,你再去,如何?”
我点点头,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玉儿回头温情的看了看我,对姬厉说道:“姬公子,小玉有话,还请屋内一谈。”
姬厉看着像个寒门子弟,性子也比较内向,先前一见,不善言谈。听得玉儿相邀,便怯生生的进到屋内。我则在门外防着田虎。
“姑娘请坐!”我听得姬厉说道。
“公子有礼!我本与你有过婚约,确是不争的事实,但事隔多年,人事变迁,我已二十有二,年华稍逝。公子亦到成家立业之年,奈何彼此无知对方存在,这缘分亦如镜花水月一般。”
“是我不好,自家遭巨变,一直流落四方,十六七岁才寻到姑母,安定下来。如此风雨漂泊,自是难顾儿女情长,以致于负了姑娘芳华,确是惭愧。然而今日有幸重聚,自是老天眷顾,缘分不灭,还望姑娘莫拒我千里之外。”听得语气,姬厉自是不肯轻易放弃。
“可与公子素未谋面,更无感情可言,何苦如此?”玉儿沉思片刻,又说道:“我与易大哥相随数载,生死患难数次,早已情愫深种,你何忍拆散?”
姬厉道:“可你我早有婚约,姑娘若是背弃,怎对得起你我泉下父辈?”
如此争执下去,定是无果,婚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破坏,早已难按愤怒。于是夺门而入:“玉儿,不必与他多说,今日你已是公主名份,尊贵非比从前,又蒙大王赐婚,自是名正言顺。他爱留着那纸聘书,就由他吧。”说着,便要拉她离开。
姬厉见我要走,想要上前阻拦,却又惧我,立显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说道:“父母婚约尚在,就算……就算你有中山王赐婚,亦是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有人非议。”
“我是堂堂中山上柱国,何惧人蜚短流长?”说罢,强拉着玉儿出门。
玉儿心情极差,愁眉不展。“大哥,若是爹爹尚在,会让我怎么选择?”
“我与墨离前辈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能感觉到他是开明之人,定会听从你的意见。”可是,玉儿仍为此苦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