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掌柜的您客气了，这修个脚也不便宜吧？”按约定时间，马掌柜的带着法师与裁缝来到了常通修脚铺子，以为谷怀要用裘掌柜的手艺招待他们。
  “马掌柜的这边请。”谷怀笑了笑，径直把三人引至旁边的库房里，引得马掌柜的有些尴尬。
  马掌柜的也是场面上的人，平时谈生意都要酒肉声色一下。开始他还觉得这个姓谷的对自己味道，起头就约去修脚养生，却不想现场是如此一幅“公事公办”的画风。
  “我们这裁缝，可是在这沙鲲城里有些名气的。”马掌柜边说边背着手拉长着脸跟进了库房。
  “掌柜的抬举，在下姓社，也做过几年手艺。”社裁缝一边环顾着库房，一边说到，话里谦虚，但语气有些傲慢。
  谷怀点点头，没说什么，带人走到库房一角的小房子里。
  这间房子是谷怀租下库房后单独建起来的，之后作为现场的柜台、记账或是办公的地方。想法就来源于当时的尤氏货铺——柜台与会客什么的都在库房里。
  房子里有一张大方桌，旁边有茶水台和几个大方椅子，显得还是颇为客气。
  “我们要做点很扎实的东西。”谷怀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几张羊皮纸发给马掌柜一行人。
  马掌柜皱眉看着纸上那一块一块的，像衣服，又不是，像辅料与附件什么的，但又比一般的纽扣腰带什么的要大，不知道究竟。
  “呵呵，”社裁缝冷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全然不明白是什么。”
  “谷掌柜的，你这是衣物还是什么？不会是请外行画的吧？”马掌柜的也是略带讥笑地说到。
  “哈哈，我自己画的。”谷怀坦言。
  “这样的东西做不成衣服的。”社裁缝把纸甩到桌上说到，“不像附件，不知道如何缝制到成衣之上，但又绝不是成衣，没办法缝接在一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是说衣物的制作，实际则是在埋汰谷怀。说得也是，一个杂货铺子里出来的掌柜的，怎么会知道成衣的买卖？
  “哎……不是不想合作，恕我们无力帮您呀谷掌柜的。”马掌柜的接着社裁缝的话，看势要走。
  “两位且慢。”谷怀不紧不慢，边说边拿起一张羊皮凑了上去，“可能这种做法比较新，还请听我慢慢说来……”
  因为沙鲲体痛，城内天象已变，谷怀马上意识到一般的沙袍很快就要过时，需要有质地更加坚硬、扎实的替代品。
  具体用什么做替代他一早就想好了，早在他刚来沙鲲城不久的时候就想好了。
  五行铠甲，大多都是用成衣做衬里，配合上不同属性的甲片并赋以五行神力，以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但是，从城府楼到民用的护卫，都穿戴的是军用铠甲，成本之高非一般买卖所能接受。所以，谷怀的方略很简单、很直接——将军用东西民用化。
  民用不比军用，只需要用到五行铠甲三成甚至更少的神力即可，全套满装的五行铠甲对一般居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谷怀的那些画，都是他自己依照五地护与一般的沙袍想出来的轻型甲片。这些甲片，不仅造型简洁，还能够被简易地缝制与拆卸。
  对于布庄与成衣铺子来说，可通过不同甲片间的组合，在短时间内满足不同客人的不同要求，包括神力的属性。
  谷怀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递上那些画作。他很客气，因为他知道对方是能够让他赚钱，而能赚很多钱的！
  社裁缝见谷怀这态度，还真不好拒绝，索性接过那些羊皮卷，再仔细瞧上一瞧。他琢磨着，反正多看几眼就是浪费点时间罢了，也不会掉几块肉什么的。
  然而，就是因为多看的这几眼，社裁缝愣在了原地，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快速地前后翻看着那几张羊皮。
  “这！这不可能！”社裁缝此时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怎么回事？”马掌柜的从没见过社裁缝如此手足无措，赶忙问到，“老社，你什么了？”
  “这……”社裁缝听有人问话，定了定神对马掌柜的说到，“这些东西，我之前从来没接触过，但是……”
  “但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马掌柜的本来就性子急，这会儿更急。
  “但是谷老板这些作品真是行得通！”社裁缝叹道。
  “什么行得通？”马掌柜的问。
  “这些东西很轻易地便能组装出各式各样的……五行铠甲！”社裁缝的说到五行铠甲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谷怀，像是在看一个怪人。
  社裁缝在沙鲲城做衣服已有三十余载，今天他所见到的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裁衣方法。他能看懂的是，这个法子不仅颠覆了自己之前的经验，还潜藏着巨大的商机。他看不懂的是，眼前这个做消息园子的商人，居然能想出这一妙招！
  “五行铠甲不是咱们护卫身上的东西吗？平民谁买得起？买了不会武功又有何用？”马掌柜的一连串问题。
  “非也非也……”社裁缝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对马掌柜的说到，“你难道没看出，这是民用的五行护甲，可以做批量呀马老板——”
  “那你管这个叫什么？”马掌柜的问谷怀。
  “沙铠。”谷怀说到。
  ……
  谷怀之所以把库房选在修脚铺子，就是想把它做成一个非常靠近原来赵家成衣铺子的作坊。成衣铺子离客人近，能够很快地把客人的要求传递到常通铺子的库房里。
  原来成衣铺子的库房还是用来放衣物。租下的常通库房里存的是甲片。常通库房里安置着裁缝与法师，接到成衣库房过来的货物之后，就按客人要求将甲片缝制到沙袍上制作成沙铠。如此，即能保证销出迅速，又能保证款式多样，一举两得。
  之前谷怀跟尤姬说的成衣链条，就是这个。
  “为什么不直接在赵家库房里做改装？”马掌柜的问。
  “因为太远，而且还要把甲片与衣物存在一起，太麻烦！”谷怀答。
  “客人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办？”马掌柜的又问。
  “让他们知道。”谷怀再答，“或者，他们自己会知道的。”
  其实沙鲲城很多商人在沙暴那天都想到了沙袍的买卖，但是谷怀反应是最快的那一批。
  他不仅反应快，还往前想了一步，将衣物制作成了沙铠。
  结果自不必说，很多了买了沙铠，谷怀成了吃螃蟹的人。
  之后尤姬问谷怀为什么他画的甲片社裁缝看得懂。
  谷怀说，一个行业做久了的人，往往跳不出自己的想法。他自己不是做裁缝的，不会被束缚。当他有新想法的时候，只需要把本质的东西展现出来便是。
  他画的沙铠拼接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丑，但表达的都是本质的东西。所以，业内的高手一看就能明白。